第一百三十七章 因果
睡不著，便不如和我聊聊吧！”仙門聖人開口道。
七生心頭一驚，沒想到這老頭這麽厲害，他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話的。”七生起身道。
淨塵笑了笑，總之是聽到了。
“你可有什麽事要問我？”淨塵見七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
“如果我問你，你會如實告訴我麽？”七生問。
“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麽？”
“我想問……”
七生猶豫了一下，如果現在馬上問白麵鬼到的事兒，將她心中重重疑問全部出來，會不會太唐突了？
循序漸漸，還是循序漸進的好。
“我想問聖人當初為何給我批命，還是可興下的鳳命。”
如今想來，她初次見仙門聖人時，這白胡子老頭便知她不是玉兒公主。
若不是他提點，她都沒有留意到她的傷口極易愈合，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若不是知道她血的秘密，她便救不了圖拉。
沒錯，她是求過他，求他莫要將她的身份告訴別人，順便幫他幾句好話。
可誰會知道竟直接給她批了命，而且是鳳命！
此女鳳命，可行下！
這話被封為金科玉律，就連楚齊也深信不疑。
也是因為這句話，才讓她即便在寧青和今夏的指認下，也可以僥幸脫逃。
但也是因為這句話，讓楚齊篤信她是定的鳳命，與皇權匹配，必可助東辰國運亨通，一統下。
故而在得知她出逃後，勒令燕祺務必將她毫發無損的帶回。
這也直接或間接的導致了，她逃離皇宮後被燕祺追捕，最終不得不跳落懸崖。
巧的是，最後她竟然被仙門聖人所救。
也不知為何，七生突然覺得，她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是被人規劃好的，一步一步，她不得不按照規定好的軌跡進行。
看起來是被逼無奈，可許多無可奈何的決定，促成了她的軌跡和經曆。
每一步都像是無意之舉，但每一步卻又好像都是經過精心謀劃的刻意安排。
如此一想，七生不禁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冥冥之中，她好像正在按仙門聖人所批的命數進行。
“哦~原來是想問這個，鳳命之事，其實……是我瞎謅的！”仙門聖人眼眸彎彎，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七生麵若寒霜，額頭黑線直冒，搞什麽鬼？
他這是不想告訴她，還是故意逗趣她？
“咳咳咳……”見七生如此表情，淨塵有些尷尬。
看來這丫頭雖然長得粉嫩可愛，但實際上卻一點兒也不懂幽默。
年紀便會這樣冷著臉，惡狠狠的看著他，長大了可如何是好。
“批命之事，我若我是胡謅的你可信？”淨塵收起笑容，試探性的問道。
迎來的依然是七生質疑中透著鄙視的眸光，讓淨塵忍不住尷尬的摸了摸胡子。
想他活了兩百多年，敢這樣看他的除了鬆林子境的師祖，便也隻有這丫頭了。
也不知為何，竟對這丫頭生出某種極為熟悉親切的感覺。
“那我若，我的就是真的，你就是鳳命，就是可行下的命格，你可信？”淨塵又問道。
七生怔了一下，好像有點兒明白他到底想什麽了？
“你可相信命格之？”淨塵問道。
這丫頭如此在意他批的命，便明她信命。
“聖人可相信？”
七生反問，將問題拋給仙門聖人。
休想用這樣拙劣的方法偷換概念，她可不是三歲孩，別想著弄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糊弄她。
既然他讓她問了，她便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
發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非要看看這仙門聖人和無鏡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仙門聖人搖了搖頭，摸了摸胡子道：“即便這世間真有所謂命格，也絕不是一成不變的，三分定，七分人為。”
“所以你想讓我相信，你當時隻是隨意胡謅，沒想到卻被人奉為金科玉律，直接左右了我的人生。”七生道。
實在不是她不願意相信，但這白胡子老頭看起來高深莫測的樣子，又頂著無鏡墟仙門聖人的名號，讓她相信這一切是蓄謀已久的陰謀，可比什麽胡八道隨便瞎謅更有服力。
尤其是仙門聖人這樣的身份，最讓七生害怕的就是一本正經的胡八道。
“我記得，當時你想讓我替你幾句好話。我便想著這凡塵中的皇族最喜歡聽的是什麽話。我看你這女娃娃機靈可愛，但卻撒下彌大謊，但凡謊言必有揭破之時，於是便想給你留一句保命的話。”淨塵道。
保命的話？
七生沉思片刻，雖然仍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就像這白胡子老頭的，這批命之事，本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當時他一眼便認出她身份有假，所謂救了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此贈她一句話保命，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過然七生頗感意外的是，就連仙門聖人自己都不信命數之，否則也不會三分定，七分人為。
雖不知這仙門聖人到底修煉的是哪家的功法道，但顯然他並非那些一味篤信定命數的人。
“那回命丹呢？回命丹到底是什麽？所謂反噬之苦是偶然還是必然？”七生問道。
回命丹的事，涉及太多的人，若著一些都是巧合，也未免太過毛骨悚然了些。
“沒想到，你竟也知曉回命丹。”淨塵摸了摸胡子道。
“我聽，你給了東辰西宮燕卿一顆回命丹，她用於救治楚圍，結果被楚圍蕩平燕府勢力，楚寧遠嫁北摩，楚齊流放沙洲，這便是燕卿的反噬之苦。”
“又有人，你曾賜庫啟拉三顆回命丹，第一顆他救了巴圖，第二顆他救了玉兒，結果玉兒逗弄毒蛇害死了庫啟拉，巴圖攻占皇城，奪妻竊國，這便是庫啟拉所要承受的反噬之苦。”
“庫啟拉的第三顆回命丹，他贈與了巴圖，巴圖又贈與了圖拉，圖拉用它救了元初，結果元初刺傷圖拉，害他失了性命，這便是圖拉的反噬之苦。”
“這一切都是巧合麽？還是……設計好的因果循環？”七生問。
“常有人道，人間最苦莫過於生死別離。可若執念於生死，必將受其所困。妻子為了救丈夫，兄長為了救手足，是道人倫，卻因其中牽扯太多因果，故而結局往往不盡如意。”
“萬物循環，滄海桑田，皆皆有規律章法，得與失，因與果，看似玄妙，卻都有跡可循，其實這回命丹也並非什麽玄幻之藥，所謂反噬之苦不過都是因果循環，得與失，罪與罰罷了。”淨塵摸了摸胡子緩緩道。
七生搖了搖頭：“我的不僅僅是楚齊和燕卿，庫啟拉和巴圖，又或者是圖拉和元初……我的是，你僅用了四顆回命丹，卻左右了兩個國家的命運，操控著千千萬萬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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