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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有人越獄

  在和血衣衛詔獄相隔百餘丈的地方有一座灰白雙層小樓,那對朝廷百官來說,是比詔獄更加令人談虎色變的地方:血衣衛都指揮使田惟忠,就在這裏辦公。


  此刻田惟忠的書房內隻有兩人。


  田惟忠死死盯著對麵的副都指揮使紀嚴。田惟忠五十餘歲,正值當年。自十五歲開始擔任當今陛下親衛,如履薄冰幾十年。三年前擔任都指揮使職位,做事謹慎、滴水不漏。


  紀嚴則不一樣,世襲侯爵家中嫡子出生,在京城根深蒂固,做事肆無忌憚。


  “紀副都督,聽說牛二午後人抓捕一名通‘狄戎’的奸細回來!這事你知道否?”田惟忠坐在椅子上,盯著紀嚴。紀嚴則陪著笑,站在旁邊。


  臉上在笑,心裏卻在罵。雖知道瞞不過田惟忠,紀嚴也沒想徹底瞞住大都督,但還是希望拖上一刻是一刻。


  “確有此事,大都督!”紀嚴身為副都督,和田惟忠差上半級。既是下屬、又是競爭者。所以在平日裏做事、說話力爭不留下把柄。但這次沒有辦法,恩相吩咐,不做也得做。


  “為什麽這麽幹?誰教你這麽幹的?”田惟忠緊跟著兩句話,問到了紀嚴最不想回答的地方。


  紀嚴硬著頭皮:“是上麵有人命我這麽做的!”


  “紀嚴,你好大的膽子啊!”田惟忠歎口氣,“那顏侯就是在碼頭沒給你讓路,你就敢公報私仇!你可知道你抓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我怎麽可能——”


  “不用解釋那麽多,你這次打著別人幌子做下這種逆事,我會如實稟報給陛下的!”田惟忠原形畢露。


  對於紀嚴,他自然也是一百個不放心。不管平日裏表麵上多“和諧”、“友善”,那沒抓到致命之處。


  如今紀嚴做下的事,證據確鑿,田惟忠終於有把握一舉“拿下”他,自然也就無需客氣。從紀嚴吩咐牛二開始,田惟忠對此事了若指掌,隻是暫時沒行動而已。


  從顏子卿被牛二等人帶入詔獄,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裏麵會發生什麽事不言而喻。田惟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陛下!——”紀嚴聽到這兩個字,就像三伏天被潑下一盆冰水,瞬間清醒過來。


  “都督!”紀嚴“磅”一聲跪在田惟忠麵前。“都督,屬下絕不是公報私仇!是那顏侯得罪了內閣次輔葉閣老,葉閣老派人通知下官,給那顏侯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


  “下官吩咐過牛二,絕不準動手,隻是嘴上恐嚇恐嚇而已,不傷他半點皮毛!”紀嚴突然想起當今陛下作風。對於朝官也許還有三分顧忌,對自己這種天子鷹犬,絕對是“殘暴”無比的。


  朝官們犯錯,還有進大理寺、詔獄的機會。


  可血衣衛和東廠,隻要有任何問題,絕對是死路一條。自己吩咐牛二做的事,原本並不大,可一旦被田惟忠稟報給當今陛下……


  可惜紀嚴不知道牛二這蠢貨是如何“恐嚇”顏子卿的,顏子卿又受到了怎樣的“刺激”。


  想到結果,紀嚴腦門上的汗刹那間就冒了出來。“都督,下屬隻是奉命行事!葉閣老的人說了,恐嚇之後,他們會派人前來‘幫’那顏侯出獄,他們師門間的恩怨,下官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都督請看在葉閣老情麵上,放下官一馬!”紀嚴別無他法,隻能把葉閣老抬出來頂缸。不管自己夾沒夾雜私心,這個時候也隻有葉閣老的麵子能叫田惟忠有顧忌。


  果不其然,田惟忠聽到葉文忠的名號頓時陷入沉思。


  如今清流黨明顯勢大,維新派最近兩年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而葉文忠絕不是一個心胸開闊、仁慈大度的人,將來若是清流黨得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紀嚴見有戲,趕緊趁熱打鐵:“隻不過嚇嚇那顏侯爺,一根毛發都不動他的!下官馬上去把他放出來,都督放心,保準他什麽都不敢說,絕不會給你增加麻煩!”


  紀嚴對自己很有信心。一個侯爺而已,他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麽,他有十足把握能讓顏子卿閉嘴。


  提起顏子卿,田惟忠猛然醒悟過來。想起自己封存在秘庫裏的絕密檔案,再看看紀嚴。


  田惟忠搖搖頭:自己差點鬼迷心竅了。


  田惟忠敢肯定紀嚴沒看過那份檔案,否則他絕不會這麽敢。田惟忠也敢斷定,那葉文忠恐怕對顏子卿的底細知道得也不透徹,否則也絕不可能這麽幹。


  自己聽了紀嚴兩句話就猶豫。猶豫個屁——田惟忠對自己自嘲一笑。這樣的事,是不可能、也不敢向皇上隱瞞的,別說是葉次輔,就算他是葉首輔又如何?


  田惟忠的一笑,落到紀嚴眼中卻是另一番意思。“多謝都督,下官也帶葉閣老多謝都督!”紀嚴抹了抹腦門的汗,舒了口氣。撅起屁股,就打算爬起來。


  “都督!都督——不好了!”紀嚴剛起身,一名血衣衛百戶就“砰!”一聲衝進田惟忠的書房。連稟報都沒一個,無禮到極點。


  還沒等紀嚴發作手下,來者已經急速稟告起來:“詔獄那邊有人犯越獄,已經殺出詔獄,被包圍在前廣場。越獄者極端凶殘,兄弟們死傷無數,都督速去。”


  “越獄——”這個名詞,無論紀嚴還是田惟忠,年過半百了都沒聽說過。不管平日裏嘴上喊著“防止越獄”、“嚴格看押”之內,但詔獄傳承至今近兩百年,“越獄”這個詞,從來和詔獄不沾邊。


  “越獄!”田惟忠很懵。還殺出詔獄、死傷無數?“逃犯一共多少人!怎麽逃出來的?”田惟忠撿起身旁的繡春刀就朝外跑,紀嚴和百戶緊緊跟上。


  “就一個!好像是先前關進去的那個斯斯文文的侯爺!”


  “啊!——”田惟忠猛地停下,紀嚴一鼻子撞在他後背。“你說就一個,就是剛關進去的血衣侯!”


  百戶哪知道什麽血衣侯,但田惟忠這麽說,應該錯不了:“是的,都督!那人凶殘到了極點。剛在詔獄裏麵已經殺了好一會,詔獄裏的牢頭被他殺了個遍。”


  百戶喘口氣,接著說道:“如今淩副都督已經調集三百兄弟,把他圍在了正門廣場上。三百兄弟已經有好幾十死在他手上,淩副都督已經派人去城衛軍請求支援。”


  “牢頭都死了!?還死了好幾十!?”紀嚴一聽,差點暈過去。


  “是啊!”百戶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最後扭捏的說到:“我看那人好像沒有逃走的意思,要不早就逃了。他好像在等什麽人!”

  “等人!”田惟忠和紀嚴麵麵相覷。如果百戶說的是真的,那除了自己兩人,顏子卿還能等誰?


  “快走!”


  當田惟忠和紀嚴趕到廣場,眼前的場景差點讓二人哭出聲來。


  血衣衛都督府的大門前廣場上一片狼藉。一名渾身是血的青衣人,手中拿著雙刺,目無表情,正站在“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廣場中央,冷漠的看著周圍。


  說是“屍橫遍野”,半點都不誇張。一百多具身穿血紅色衣服的血衣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滿地屍首滲出的海量血液,匯集到一起,把整個廣場都染紅了。


  還有兩百多渾身顫抖、刀都拿不穩的血衣衛圍在四周,誰也不敢上前。你擠我、我擠你,互相依靠著,這樣也許能多點安全感。


  中間那人也許是殺累了,暫時沒有更多動作,否則也許田惟忠到的時候,廣場上恐怕已經沒有活人。


  見到田惟忠趕到,所有血衣衛都吐了口氣。另一名副都指揮使淩遠行排開眾人,走到田惟忠跟前。“都督,是血衣侯!不知為何,在詔獄中大殺起來!衝出詔獄後被下官圍住,不肯繳械!”


  淩遠行覺得自己這麽多人,拿不下一個侯爺,很丟臉。“他——他委實太過凶悍,下官和兄弟們無能為力!下官已經派人通知巡城司那邊,已經向城衛軍那邊求——”


  “啪!”話還沒說完,田惟忠一耳光就抽在淩遠行臉上。“廢物,這事怎麽能通知城衛軍!?”田惟忠氣瘋了。兩個副手一個比一個蠢。


  這件事一旦通知城防軍,就再也沒有回旋餘地,無論是對血衣衛對自己還是皇城中的陛下。


  關起門,鬧出再大的事,都能控製在一個狹小範圍內。可一旦讓城衛軍知道,就意味著全京師的人都知道了。此事會一級通傳一級,直到內閣和陛下。陛下還好說,內閣那邊是天大的麻煩!

  “如今有多少人死了?”田惟忠努力壓製自己拔刀的衝動,怒火中燒問道。


  “詔獄中兩百多,這廣場一百多,有三百多人了!”淩遠行捂著臉,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什麽,三百人!”田惟忠一把抓住紀嚴衣襟,“三百人!你他麽聽見沒有!他一個人殺了三百人!可能嗎!”


  田惟忠不信。可麵前的屍首告訴自己,這些全都是真的!紀嚴更不信,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按淩遠行說法,那詔獄中的牢頭總共還不到三百人,那豈不是基本死絕!?

  這邊在“數據統計”,那邊顏子卿早發現了這裏狀況。發現自己要等的人到來,顏子卿一甩手上尖刺上的血水,猛地一個衝刺,朝田惟忠飛躍而來。


  “他要行刺都督,攔住他!”淩遠行最先發現不妙,反應也最快,唯一不太協調的是他的動作。喊完以後,好似要指揮手下幫田惟忠擋住一樣,一錯身,不經意間離開顏子卿前行的直線。


  就在淩遠行錯開的刹那,田惟忠身前的紀嚴也怒氣勃發的從腰間拔刀。拔刀需要轉身否?紀副都督認為需要。兩名副都督動作驚人的一致,田惟忠第一時間就暴露在顏子卿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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