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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王植執念

  “家裏有十畝地,十口人。”白宗吾不徐不疾,用故事一樣的語氣自言自語,不管眾人聽沒在聽,聽沒聽懂。


  “以前,五畝上田產出可以養活十口人,三畝中田產出可用來釀酒,另有兩畝下田被拋荒。”


  “如今,下田可以拿來種作物釀酒,那麽用來釀酒的中田自然就不用三畝地,這麽簡單的道理,兩個月前老夫就應該能想明白,可惜我們都故意選擇性無視它。”白宗吾看著眾人。


  “爺爺,可五畝上田養不活十口人啊!”白呈俊還在糾結那十畝地和十口人的事,讓白家眾人一陣白眼:明顯又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家夥。


  白宗吾哪有興趣理會自己孫子的蠢問題。躺在床邊,用手敲打著床沿,似乎在思考問題。


  “爹,你在想什麽?”白祖聲貌似關心的詢問,叫老大白祖名不屑一顧。半年來,白家在白祖聲的“統籌”“帶領”下,日落西山、一天不如一天,這是明擺在的。這又叫白祖名心底升起某些想法。


  “我在想,上次釀酒技術泄露,到底是不是顏家幹的!”


  又提起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白祖聲頓時笑了:“爹,上次你不是說了麽,絕不可能是顏家幹的。今年顏家賣到北方的酒水連往年三成都不到。除了運部分去涼州,其他州的份額都被當地大戶占了,最虧的便是他們家,絕不能是他們幹的!”


  這次白祖聲很堅定。人就怕比,自己糧食賣不出去很慘,可顏家不光賣不出糧,連酒水都被當地大戶們用木薯蒸餾產出的酒液擠占大半份額,比較起來,自己家還算損失輕的。


  這樣一想,白家眾人都樂了起來,隻有白宗吾沒發聲。過了良久,白宗吾終於睜開眼,掃視眾人:“出去吧,出去!老夫累了!”眾人聞言,相繼魚貫而出,隻留下房中白宗吾一陣失望的歎息。


  等眾人各自離散開,白祖聲的一名心腹管事卻跑了過來。


  “二少爺,有位您的老相識前來找你!以前和您合作過兩次的一位行商。這次他帶了一批很好的貨過來。”心腹管事看四周沒人,神神秘秘的小聲向白祖聲解釋。


  “這回他帶的玉石全是夜光石,價值連城。價值三百多萬兩的東西,隻需一百五十萬兩就能成交。咱們過手就能賺上一百五十萬兩”


  怕白祖聲不相信,管事煞有其事的證實:“他把樣品貨帶來了,我找咱們家好幾位幹了幾十年的老掌櫃來掌眼,絕對沒問題!”


  “一百五十萬兩?”一下子賺取一倍利潤,白祖聲不信:“有這種好事?可別叫人給坑了。”


  “不能,絕對不能!”管事很急迫,明顯賣家給他許了某些好處:“都是頂級原石,沒有加工過的,咱們家要找人加工好,還能再翻出一倍的價錢去!”


  “還能再翻番?”白祖聲這次也不淡定了:“這種好事輪到咱們白家?我越想越感覺有鬼。”吸取其大哥經驗,白祖聲明顯謹慎很多,有點猶豫。


  “之所以那麽便宜,是因為那些玉私自從顏家領地上刨出的。整個雲州,除了咱家,誰敢吃進去?”有當朝貴妃和福王做後盾,白家的底氣很硬氣。在管事看來,白家自然是不用看顏家臉色的。


  “顏家!?”管事這麽說,白祖聲這次反倒信了。既然賣家得罪了顏家,那能兜得住這件事的,在整個雲州,自然隻有白家。


  兩倍利潤?若是不假,那整個白家都能瞬間被盤活。麵對如此大的利益和可能挽救家族的機會,白祖聲掉頭就朝白宗吾房間走去。

  這樣大的事,白祖聲是不可能瞞著白宗吾去幹的。不是不敢,而是牽涉到福王、大姐,必須小心。


  於是乎,一塊散發著綠色熒光的誘餌擺在白宗吾麵前:吞是不吞?

  “老船主!”李朋鳥李公子在嘈雜的議事大廳中,不和任何人交流,顯得人單影隻。當王植步入大廳後,眾人安靜下來,他隨眾人王植問安。


  “屬下拜見王爺——”這次的跪拜,比往日裏整齊了很多。原因有兩:一是昔日那群懶散倭奴頭目減少了一半;二是新入夥的部分人對王植心懷畏懼。所以更整齊。


  “嗯!”王植沒興趣應付手下的跪拜,眼睛直勾勾看著跪在大廳中間的許棟、葉麻、嚴思齊、車麻子四人。


  上次船隊大敗,按說是許棟一人之責,但僅有的四名海將竟然同時跪在這裏,這意義就有點耐人尋味:什麽時候四人如此團結?

  “屬下有罪,請老船主處罰!”許棟深深低頭,表示馴服。


  另外三人沒一起領罪,但都競相認錯,表示:艦隊出戰,眾人都有責任,請求輕罰許棟。


  “自己出去領一百鞭子,去吧!”王植沒有多言,也不管眾人求情。一百鞭不輕也不重,夠許棟在床上修養一個月。


  “多謝老船主!”許棟也不廢話。犯錯被罰,這是海盜一行的規矩,一百鞭子,不過分。二話不說,許棟站起身朝外走去,不一會就聽見外麵響起“劈劈啪啪”的鞭子聲……


  “老船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這一次,眾人沒有更多心思。半年來,瀛洲島上的倭奴們已經換了好幾批新血。平均每月幾千人的損失,讓倭國那群不拿人命當回事的“瘋子”都開始退縮。


  如今,上大陸搶劫再也不是一項瘋狂爭搶的好事,反而讓很多人避之不及。現在每次外出搶劫,甚至要抽生死簽才能湊夠上船人數,這讓四名海將和眾頭領感到不知所措。


  現在的瀛洲島上,滿打滿算不到八萬人。人員損失慘重,唯一的好處便是糧食壓力沒以前那麽大。


  這個時候,眾海將也暫時熄了和王植別苗頭的心思。無論如何,除了王植,沒有人能把所有人統合到一起。在這個需要“勁往一處使”的時候,王植是最好的“擋箭牌”。


  掃射一遍,看眾人都眼巴巴盯著自己,王植點點頭,露出久違的笑容。


  半年時間,眼睜睜看著島上的非直屬手下換了一遍,終於回到自己熟悉的節奏掌控中。


  “你們都是怎麽想的?”王植近年來已經很少主動征詢手下意見,半年前的那場失敗對其威信打擊極大,所以更聽不進建議。這次的征詢,反而有點反常。


  “全憑老船主裁決!”除車麻子,眾人跟隨王植多年,那還不知他心底想法,沒人願意出頭。


  “兆銘,你怎麽看?”眾人知道,這次才是真正的征詢意見。


  “老船主!”李朋鳥公子朝王植一躬身,朝向眾人:“學生覺得,此時我等應該齊心合力,在雲州眾人誌在意滿的當頭,趁其不備,直擊其要害!”


  “要害?”眾人一頭霧水。李兆銘趁機向眾人推銷其半年來製定的計劃:


  利用春節時機,奇襲杭州城。奇襲計劃分好幾部分,最核心的部分是:趁夜色佯攻牽製乍浦鎮白袍軍,主力襲擊杭州城,待白袍軍回援,埋伏和主力齊出,與其混戰。


  李朋鳥認真研究過顏子卿的戰法。李朋鳥發現,其最核心的部分便是戰陣。顏家軍隊在組成戰陣的時候,戰力突破天際,在沒有戰陣的時候卻強的很有限。

  如何才能破除白袍軍的戰陣?這是半年來李朋鳥日以繼夜研究的問題。偷襲、混戰——這是他想出的唯一辦法。隻有兩軍混雜在一起,用人數優勢才能徹底淹沒顏子卿。


  攻擊必救、擊其不意,這樣才能讓顏家白袍軍無法組成戰陣對敵。講解完畢,李朋鳥期盼的看著眾人,不過眾人反應很出乎李朋鳥意料。


  “這法子好是好,就是……” 車麻子嘴巴快,當了出頭鳥。見其他幾人都看著自己,車麻子硬著頭皮問出了大家疑惑:“那姓顏的不上當怎麽辦?”


  杭州是雲州第二堅城,用銅牆鐵壁來形容也不為過。就算是偷襲,也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偷得下來。再說,那姓顏的這麽好糊弄過來?你當是你家養的狗?


  “杭州城中有他母親、祖母!他必定會救!”李朋鳥解釋道。


  可惜這個解釋根本說服不了眾人。


  能跑來當海賊的,大多無家無口;能加入倭軍成為“漢奸”的,大多狼心狗肺。用父母、親人來做威脅,沒事的時候可以做,但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就沒人願意幹。


  眾人“將心比心”,這種情況下,連自己都不可能上當,更別說那威震雲州的顏侯爺。


  李朋鳥一見眾人表情,稍微思索便回過神。心中暗罵一聲,露出堅定笑容:“那顏子卿對家人珍若性命,必定會上當。”


  “就算你的計策能成,可結束後如何撤離?”葉麻現實得多,代表大多數海盜的心聲。對海盜而言,又不是為了攻城掠地,想好退路再打仗,是典型套路。


  “是啊,顏家不知道從哪搞出來的東西,一聲巨響後滿船的人都剩不下幾個!”許棟挨完罰,終於敢給自己辯解幾句:“上次海戰,還沒接舷就死了大半,在海上和顏家是沒法打的!”


  “是啊,是啊!”一個曾隸屬於陳複之的手下也跑出來助攻:“顏家的船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別堅固。一頭撞過來,愣是沒事?陳老大就是被他們莫名其妙幹掉的!”


  於是乎,眾人又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訴苦!

  “老船主?”眼看著眾人再次脫離自己預期和意料,李朋鳥焦急萬分,看向王植。不管堂下眾人說再多,最終能拍板的,隻有最強的一個。


  “老船主——”嚴思齊、許棟等人也盯著王植。


  “怎麽,怕了?”王植朝許棟等人露出一個看似“溫和”的笑容。葉麻、許棟等人對這笑容熟悉無比,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怎麽會,老船——”


  “要是怕了,就跟我說!”王植盯著堂下眾人。“過完年,就去給顏家下戰書。他不是曾叫我領十萬大軍去會會他麽,這次就去十萬人。”


  “可我們已經沒有十萬……”


  “我已經聯係了島津一律和上泉綱,我方四萬,他們各出三萬人!” 島津和上泉二人是王植合作多年的倭奴戰敗大名,在倭國待不下去,隻能整天在東海群島上廝混,偶爾回倭國打劫。二人加上王植,便是天弦群島上最大的三股勢力。


  “什麽聲東擊西、什麽十麵埋伏”王植看看李兆銘,“這次我統統不用!我依舊要正麵對陣,我要把失去的拿回來。我要當著麵,親手捏死那個小砸種。”


  王植惡狠狠俯視旗下眾將:“這次,我要叫杭州雞犬不留。”


  “好——”眾倭奴大聲附和,隻留下失魂落魄的李兆銘矗立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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