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就是我的
“我的媽呀,三萬兩——黃金!”張員外一句話不打緊,把周圍幾人全吸引了過去。衛孝急匆匆出門,被震得目瞪口呆的幾人擠在一旁,就連顏子卿運筆填詞也沒心思去看。
唰唰唰幾筆寫完,交給神情複雜的徐文青,顏子卿沒有停筆。
見徐文青拿著紙張百感交集模樣,張員外三人想看又不好意思看,隻好守在顏子卿身邊,看著當下在寫的詩詞。
“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不錯不錯!”劉員外不知不覺念了出來。這首詩詞確實很有新意,意境也很清新,隻不過……要徐文青手裏那首也是這個檔次,想奪魁恐怕還差點意思。
“如秀,剛才那首贈予衛姑娘,這首送給你!我很喜歡這首!”停下毛筆,顏子卿站起身:“我得走了,要不一會有麻煩!”對蕭如秀歉意笑笑:“等三月再來看你!有時間來杭州,帶你吃在杭州、穿在杭州、玩在杭州!”
蕭如秀知道顏子卿意思,點點頭。今晚過後,她和顏子卿的關係是掩不住的,與其拚命掩飾,還不如大方承認。不知不覺一晚過去,時間如飛花流逝,隻覺過得太快。
“不能多住幾天?”“不行,明日要隨他們一起走!”“保重!”“你也是!有事記得派人傳訊!”
說完再不拖遝,走向大門,出門前突然轉向徐文青:“徐兄,也歡迎你到杭州做客!告辭!”不管其他眾人,走出房門。
“杭州,他說杭州???”張員外感覺有點遲鈍。
“他,他,他是顏顏——”濮員外舌頭打結,說話都不利索。這群人裏,就他剛才猛說顏子卿壞話,此刻的焦急和震驚比誰都要大。濮員外看著蕭如秀,眼神中帶有點祈求,希望蕭如秀千萬別點頭。
“杭州、佑之!還有什麽好猜的。”鄭員外最鎮定,根本沒去征求蕭如秀結果,一語道破天機。
“那那那,那他——我,我我——”濮員外結巴著,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行了吧!你都沒有人家記恨的資格!”徐文青歎口氣,拿著顏子卿贈予的詩詞走出房門,朝衛沅青休息的地方走去。
“衛夫人——不,不不蕭夫人,您和顏侯何時認識的?”張員外笑臉如菊花般巴巴的湊過來,劉員外那張胖臉也適時出現……濮員外也再次煥發生機靠了過來。
“舊日桃符管送迎。燈球爆竹鬥先贏。……梅弄雪,柳窺晴。……欲知春色招人醉,須是元宵與踏青……”一首《鷓鴣天》結束,風九娘身捧豎琴,遙遙向眾人鞠躬、敬拜。
“完美收官!”韓世光向武明月獻媚笑著,身旁幾名員外、客人默不作聲。武明月的霸道都徹底領教過了,惹是不敢惹的,但要像韓世光那樣曲意奉承,眾人也做不到。
武明月斜眼瞟了下韓世光,連話都不屑接。左手擺弄著扇刀,不知在想什麽。
眼看著蘇小小已經上台,唱著一首不值一提的詩詞(宋師承聽到定淚流滿麵),武明月心生疑惑:姓顏的難道真不在這?在武明月眼裏,什麽揚州“四大才子”、“天下四大公子”通通都是狗屎。隻有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男子,才值得武家女人多看一眼。
顏子卿在涼州的戰績,武明月比天下任何人都清楚。因為顏子卿賣出的馬匹,大部都是經武家的手賣出去的,正因如此,武明月才對顏子卿另眼相看。否則,光憑幾首“淫詞小調”——對韓世光的態度就是武家女對男人的態度。
“此詞為交州宋師承公子所贈!”……
“結束了!走吧。”宋師承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參加這勞什子的花魁大賽。小廝的唱名,像巴掌一樣“劈劈啪啪”扇在自己臉上。就算再不在乎臉麵,人也不愛被扇不是?
“宋大哥!還有最後一個,雲中城的!”小胖子沈叢文出現在宋師承身邊。經過一晚上的博弈,“大佬”們的刀光劍雨看得小胖子實在很過癮,幻想完自己擔任主角大殺四方的劇情後,沈叢文回過神來。
“還有,對,雲中城。”宋師承已經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來。一個晚上,雲中城比自己這邊還慘,讓宋師承忽略了這最後一個對手。
“他們唱什麽曲?”
“《青玉案》剛有人報名了……”
對這個舞台絕大多數人來說,今夜的比賽已經結束。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風九娘憑借一首《鷓鴣天》,已經完成最後一擊。衛沅青的上台,對看客們來說,既是開始又是謝幕。
“總督大人,這是最後一個!”師爺給朱子清遞來一塊熱毛巾,時至子時,對朱子清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已算很晚。
“還是我雲中城的!”雲中城的花魁,背後是徐文青支撐。一年多來,徐文青嘔心瀝血幫助,對朱子清非常重要,可惜造化弄人……“可惜今年九江那邊實力驚人,對了,這‘明月公子’什麽人?”
“從未聽說。不過今夜過後,當人盡皆知。”
“哎,文青一番心血,可惜了——”
“王傷,查清了沒?剛才投三萬兩金票的人,是誰?”台州王家嫡公子王元成一臉煩躁。就在剛才,有人拿著三萬兩金票,大庭廣眾之下前來投注。三萬兩金票,換成銀票就是四十五萬兩,一賠五……數量實在有點恐怖。
這一注,王元成原本不太想接。但今日這賭盤是王家和崔家第一次合作的產物,出於信譽和未來合作考慮,王家必須接下這一注。當著所有人的麵,王元成親自簽押,簽字的時候,手都在抖。
一賠五這個盤口原本是經過周密計算的。徐文青能力是有,但真正對娛人的詩詞,並不擅長。蘇小小那邊沒敢提高賭盤,因為得防著顏家那位……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了,為何還是有人下這麽大注?
三萬兩金票的注不是賠不起,但得看賠給誰。王元成暗暗下了決定:真要被人設計了,還得看設計的人有沒有命來拿這錢。
這些年,台州王家在竭盡全力“洗白”。錢物,王家已經夠多,多到連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家中的奇珍異寶,堆滿了十幾個倉庫。“老太爺”從海外“送回來”的寶貝,恐怕就連大內皇宮都比不上,但這些錢,很燙手。
雲州士紳、世家們都不是傻子,王家背後的人是誰大家都明白,隻是不說。這些年,倭奴在雲州造了太多的孽,連帶著,大家對王家都敬而遠之,除幾個“親近”家族,沒有人願意和王家打交道。
所以,這次崔家願意和王家合夥“做生意”,讓王家很激動。崔家掛名號,本金王家出,盈利五五分——這樣的條件,王家都甘之若飴。
“查清了,二少爺,從雲中城包廂裏出來的,衛家管家!”
“衛家!管家!難道是衛家指使的?”衛家的情況,王元成多少知道點,孤兒寡嫂的,他們能拿出三萬兩黃金來賭?還是毫無希望的賭?
“趕緊去查一下,那包間還有什麽人?最後一場了,不能出變——”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砰!——”雲中城包廂大門被一腳踢開,房中眾人全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驚呆。
“本公子想知道:這首詞是誰寫的?人在哪?”武明月打開刀扇遮住鼻子以下部位,隻不過光憑其露出刀扇的眼睛和耳朵,其女子身份暴露無疑。
武明月移步走到放筆墨的書桌前,因墨跡未幹,所以顏子卿最後留下的那首詩還擺在桌子上麵。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詩很湊活,不過這字麽——”方正莊重的“顏體”。最近兩年,隨著顏子卿名聲日盛,“顏體”被越來越多雲州人模仿。隨著文人間交流,“顏體”也逐漸走進夢州,還有愈加擴大趨勢。
“誰能告訴我,寫這首詩的人,哪去了?”武明月走到窗前,朝窗外看去:台下還有無所人沒有離開,他們還在討論剛才那首突然間出現的《青玉案》。
一首詩詞,能在出現的瞬間攝人心魂,引人共鳴,無疑超出凡品許多。這樣一首詩詞,隻要一出現便能傳天下,隨著時間的沉澱,就會成為傳世經典。
別說普通人,就算自己也在“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出現的瞬間,失神了。
武明月背著雙手,氣勢淩然,看著眾人、宛若鷹隼。
“你是誰啊,爺幹啥要告訴你?”濮員外在初受驚嚇之後,回過神來。氣不打一處,指著武明月鼻子就衝了上來“你——”
“啊!!!——”一陣淒厲慘叫響徹大廳。濮員外的右手“嘣”一聲被壓倒桌麵上,一把近一尺長的鋒利尖刀從手心插進直透手背,把濮員外的手牢牢釘到桌子上,匕首尾部還“嗡嗡”作響。
“啊呀!!!”一陣鑽心疼痛讓濮員外抑製不住呻吟,殺豬般叫喊,引得門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今晚,濮員外終於為其臭嘴埋單。
“其實不用你們說我也猜到了!”武明月含蓄一笑,嘴角隨著笑容翹得厲害,彰顯出別樣風采。“姓顏的剛才在這,對不對!?”
“等等,你別說!”武明月製止鄭員外說話,“讓我猜一猜!”武明月沿著房間走了一圈。
“他剛才坐這?身邊是你?一直在吃水果?是你替他剝的?”武明月走到顏子卿剛坐的座位前,目光炙炙的盯著蕭如秀。剛才一串推理,都沒錯。
“他是為你才沒去杭州府那邊?情人?”看蕭如秀搖頭,武明月輕佻的挑起蕭如秀下巴,被蕭如秀甩開。
“嘖嘖,真是我見猶憐的美人!”武明月說這話的時候,沒人能把她當女子。無論氣勢、神態和動作,比男人還男人。
“姐姐怕什麽,妹妹又不吃你!咯咯咯咯咯!”武明月拿著顏子卿寫給蕭如秀的詩詞,再看一眼,順手疊好,遞給隨從。
“那是我的——”
“我來、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從雲中城包廂中走出後,武明月麵如寒冰,冷得讓人退避三舍。
“公子,我們接下來還去杭州麽?”隨從丫鬟也是女扮男裝,身配寶劍,英武不凡。
“還去杭州做什麽?此局已輸,回夢州!三月院試之後再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