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專治不服
“我不服!——”這是陳複之被押到顏子卿麵前時候,嘴裏的話。
“你是誰!?”震驚於麵前的人不是預想中的房見鼎,陳複之暴虐的眼中露出一絲迷茫,麵前的人是如此年輕,周圍眾將環侍,說明他就是這裏的話事人。
“饒我一命,我可以做你手下大將,你我聯手,整個雲夢澤都是你的!”陳複之看麵前的少年人,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卻不說話,心裏越來越毛。
“你到底如何?我在島上還有埋有大筆銀錢,全都送你,隻求繞我一命!”陳複之盯著顏子卿,可惜還是沒看出任何端倪。哪怕顏子卿隻要說一句話,他也能接上,藉此保住自己姓名,可惜他什麽都沒聽到。
“噗通!”陳複之一把跪在顏子卿麵前,聲淚具下,“求你饒了我,我給你做牛做……”
“看看,這樣的人就是四大寇之一!”顏子卿笑笑,指著陳複之,“就這樣的東西,為禍我大漢百姓多年,你們說屈不屈?”
“屈屈!”眾人雖不知道顏子卿話語中“屈不屈”是什麽意思,但都齊聲附和,舔巴領導,從古至今都有共通之處的。
“好了,看也看過了,帶下去吧!”顏子卿揮揮手,自有幾名親衛把陳複之架下去。也許是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陳複之終於露出本來麵目。
“王八蛋!……你耶耶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服,我不服——”“哢擦!”半晌之後,陳複之失去聲響,隻留下一顆首級,死不瞑目。
“沒想讓你服!”顏子卿揮揮手,陳複之首級被帶下,“走吧,去看看陳複之老窩看看!”船隊再次起航,朝著原先大戰場地駛去,旁邊就是陳複之老巢,雲夢澤中僅次於雷澤島的“珍寶島”。
珍寶島,上麵自然有珍寶。
所謂的珍寶不是錢。陳複之留下的“遺產”比起房見鼎還不如,也許水賊們從沒有為下半輩子打算的念頭,也許真如他們所說把珍寶藏到了某處,顏子卿踏上珍寶島的時候除了滿地的鳥糞,沒看到半點和珍寶有關的東西。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因為不同的東西在不同人眼裏有不同的價值。
珍寶島方圓十幾裏,算是雲夢澤第二大島。整個島上除陳複之開辟出來的“水寨”外,還有遮天的樹木和繁星一樣的鳥群。成百上千種水鳥四處橫飛,每一顆樹上都有三四個鳥巢,巣中嗷嗷待哺的幼鳥撐著脖子“渣渣”呼叫,期盼著回巢的成鳥能帶回小魚。樹下,根本無法落腳,因為全是鳥糞。
這裏每座島幾乎都堆積著深達好幾米的鳥糞。百藏灣是鳥的天堂,雲夢澤近半的水鳥棲息於此,這還是五月;若是到了冬季,北方的候鳥飛回,遮天蔽日的景象,更是人間奇景。而鳥類之所以能如此昌盛,卻是源於此處是水匪巢穴,沒有漁民敢來捕殺的原因。和雷澤島不一樣,幾百年來,除了開朝時期這裏一直是水匪天堂,水匪無意保護了水鳥,這一飲一啄,誰又能說得清。
珍寶島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為這個島盛產珍珠。島上的水匪或者路過的漁民,偶爾破開飛鳥的肚子,經常能發現各色豔麗的珍珠,所以此島由此得名。除了珍珠,茂盛的蘆葦蕩中還出沒著密密麻麻的鱷魚,這裏的漁民們稱之為“鼉龍”,大的五六米,小的兩三米。眾人心驚膽戰,顏子卿卻感歎不已:鳥糞、鱷魚、珍珠,守著聚寶盆卻隻知道搶劫!
陳複之老巢內,金銀聚攏也不到十萬兩,最大的收獲是救出了薛安固三人。三人被陳複之丟到地牢中自生自滅,雖挨過幾頓打,傷並不太嚴重。也許是接連被水賊欺辱的原因,被救出後,薛安固提出請求:希望能加入水軍。顏子卿欣然同意,任命他為一條戰船的船長,讓他先跟沐二郎學學。梅花香自苦寒來,經曆過這麽多事,薛安固的心智和意誌應該得的了不小提升,有資格獲得一個機會。
除此,便隻有俘虜。陳複之手下跑掉近三十條船,剩下的全部留在這裏。七十多條戰船,大多能夠修複,畢竟木頭的東西比起鐵的來沒那麽容易沉。俘虜抓了五千多,絕大部分都按照“勞改犯”方式處理,因為被協裹的平民太少,這群人大多沾過血。
“先把他們帶回去!返航!”帶著俘虜和傷船,肯定影響速度,顏子卿隻能返航,至少這次出戰的主要目的達到,不留遺憾。
“喏!”
“總督大人!”徐文青走進朱子清房間,鄭重躬身。徐文青雖然知道朱子清在士林中聲譽並不太好,並不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但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了其邀請。因為徐文青希望能抓住每一個能實現自己抱負的機會,哪怕受朋友誤會、哪怕千夫所指、哪怕背負惡名,隻要能做出一番事業。
而眼下的“和平談判”,就是一項很好的事業。
王植和倭奴那邊的大名頭領,也不是瘋子。能靠談判獲得的東西,幹麽還要去搏命?因此對“和平談判”倒還有些誠意,雲州半年多的平靜和毛海峰的到來,證明著這一切。
“毛海峰在雲中城住的如何!”談判,朱子清並不急。隻要王植和倭奴們不侵犯沿海,談多久都行。於是,毛海峰到達雲中城之後,住著最好的酒樓、喝著最好的美酒,每天有美女相伴看最亮麗的風景,時而有各級官員請客,稱兄道弟、你情我濃。一個多月下來,毛海峰胖了足足好幾圈。
“他很好,很滿意。問了學生好幾次有何效力的!看來他對總督大人的招待有點過意不去了!”徐文青對朱子清這一計佩服至極。朱子清打仗不行、理政不行,但說起玩弄人心,絕對是祖宗。
“嗯!好生招待。再有一個月,我們計劃就能實施!”朱子清的計劃,徐文青知道,因為大部分是他製定的。等毛海峰徹底麻痹,便請求他剿滅一隻無關緊要的海匪,等他和王植手上沾了自己人的血,他們就真的“入甕”。
“是,大人。對了,毛海峰最近和漕河總督的公子走的很近。上次他們在一出酒樓發生爭執,不知為何竟成為好友,這段時間吃喝玩樂天天都在一起,就連去花樓也形影不離,您看是不是……”徐文青詢問,需不需要給漕河總督那邊提個醒,防止計劃發生紕漏。
“不用管他們,一個紈絝而已,壞不了事!”朱子清近來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思考花花公子們吃喝玩樂的事,隻要不影響計劃,愛跟誰玩跟誰玩。
“是!”
睢陽書院,某座書社。
“劉兄,潁川書院的人邀請好了麽?”白呈秀打著折扇。時值六月,夏季來臨,江南的天氣已經開始濕熱沉悶,若是想起正在籌劃的事,更是鬱悶。
“好了,白兄放心!”劉姓學子平日裏和白呈秀關係並不親密,但親身經曆過兩次和顏子卿的“友好碰撞”後,聯係逐漸緊密起來,“徐州那邊,我堂兄已經安排好了。今年遊學已經確定雲州,對了,徐州蕭家的長公子蕭如來和孔家的那位‘葬雪公子’孔安國也應邀在列。嗬嗬,到時候,隻需我們把他們帶到杭州去,自然……”
“哎,好吧,但願到時候別出紕漏!我還得看看,那所謂的凝齋書院,怎麽就能名列雲州第一了!”白呈秀身邊還有好幾人,或是一起“唱歌”的歌友,或是一起猜謎的“謎友”,個個雙眼冒光。蕭如來的文采也許不算出名,仰仗的隻是家世,但“葬雪公子”孔安國就是真正“重量級”人物。
“西有涼風、東有月,南有百花、北有雪”這句話原本是幾年前一名好事之徒,“不怕事鬧大”惹出的渾話。但近年來隨著裏麵四位人物逐漸成長,名聲越來越大、“幹掉”的文人越來越多,一句渾話已經傳得天下皆知。
“東有月”裏麵的“月”指的是“缺月公子”顏子卿,因其母得名無需多說,睢陽眾人想起來還牙花子疼。
“西有涼風”裏的“風”,指的是七望第一,蜀州李家的李少愚。這些年“折”在他手裏的名士如過江之鯉,其“惡名”之著,遠在顏子卿之上。因其取字為“驚風”,世人稱其李驚風,所以得“驚風公子”之稱。
“葬雪公子”的名頭由來,是因為孔安國十歲時做名篇“葬雪賦”,名動天下故有“葬雪”之稱。
至於“百花公子”宋師承名號,隻因家在百花城,得其名。其他三人對世人稱呼,無可無不可。唯有宋師承覺得“百花公子”太過娘氣,所以誰叫和誰急。誰若打算挑逗於他,直呼“百花”屢試不爽,因此無人敢在其麵前提及。
如今的睢陽眾學子,早就絕了再去和顏子卿“決一勝負”的念頭。與其自討沒趣,不如找些“善戰者”頂在前頭,李少愚和宋師承都聯係不到情況下,最重禮儀的孔安國,自然是最好人選。徐州孔家雖不是天下七望,但也是世代耕讀。孔安國實力之強,絕不在顏子卿之下,同為“四大公子”,他們湊到一起,也許能給眾士子飽經摧殘的心靈,注入一汪甘泉。
“那我等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