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再愛我一次好嗎

  花惜語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裡，前往醫院的路上，花惜語的內心是忐忑的。她沒想到，苗錦依竟然會遇到這種車禍。雖然這些年，苗錦依已經不再是當初她所認識的那樣單純。但在花惜語看來，她還是個天真的孩子。一直以來，苗錦依也將她當成姐姐看待。


  抵達醫院，花惜語緊緊地握著談煜祺的手，臉上帶著擔心地問道：「煜祺，錦依真的傷得那麼嚴重嗎？」


  雖然有點殘忍，但談煜祺還是沉重地回答：「嗯，很嚴重。因為發生嚴重的翻車，錦依的很多器官都受損眼中，尤其是心臟。醫生說，她已經撐不過今天。現在，恐怕也是在強撐著。」


  花惜語的面容蒼白著，嘴唇緊抿地注視著前面。沒再說話，花惜語只是盡量快地往前走。此刻她忽然希望自己能看見，這樣她就能一路狂奔，而不是這樣只能走著。


  醫院的搶救室內，當花惜語趕到的時候，苗錦依的情況十分不樂觀。來到搶救室內，在談煜祺的帶領下，來到苗錦依的身邊。「錦依，我來了。」花惜語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


  聽著她的聲音，苗錦依緩緩地睜開眼睛。顫抖地看著她，苗錦依吃力地開口：「惜語姐姐，你終於……終於來了。剛剛我還……還擔心，會等不到你。」


  花惜語握著她的手，有些難過地說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錦依你別放棄，指不定還有希望的……」


  艱難地搖著頭，苗錦依的眼中閃爍著淚水，惆悵地說道：「醫生說，以後沒有可能。其實用這種方式結束，還挺……挺好的。」


  從她的聲音里，花惜語感覺到她的絕望。低著頭，苗錦依鼓勵地說道：「錦依你再撐下，你還有姥姥。你一定很想見她一面，我讓煜祺把你姥姥找來。錦依，你要堅強點。」


  想起姥姥，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著。哽咽地看著天花板，苗錦依傷心地說道：「我怕是，見不到姥姥。惜語姐姐，你能幫我，把我的骨灰……送回去嗎？我想回到家鄉，落葉，歸根。再幫我跟……姥姥說句對不起。」


  「不，這些話你最好親自跟你姥姥說。」花惜語認真地說道。


  身上的力氣不停地消失，苗錦依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我知道，我快死了。惜語姐姐，謝謝你。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遇到你，我一直把你當成姐姐看待……也謝謝你，一次次地幫……幫我，讓我有家人的溫暖……姐姐，我想，為你做件事情。」苗錦依緊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別那麼虛弱。


  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花惜語彷彿能看到她的痛楚。「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我一直也把你當成妹妹看待。你是個好女孩，真的。」花惜語肯定地說道。


  苗錦依微笑著，眼裡閃爍著淚水：「我知道，我讓你們都……有點失望。我不該，改變自己。姐姐，我想把我的眼角膜捐給你，可以嗎？這樣你……你就能重見光明。」


  驚訝地看著她，花惜語的眼裡滿是錯愕：「錦依？不，不用。煜祺已經找到願意捐贈的人，只要等那個患者去世，我就能恢復光明。錦依，你不用捐贈。」


  苗錦依顫抖地握著她的手，央求地說道：「惜語姐姐，我求你，答應我的要求好嗎？我和黎昕感情失敗，我很羨慕你和煜祺哥哥……的愛情。我想，透過眼睛去看你們的生……生活。惜語姐姐，你對我好，我一直沒能報答。我也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報答你。」


  花惜語沒想到，苗錦依竟然會突出這樣的要求。她看不到她的臉，花惜語覺得自己真是廢，什麼都看不見。「錦依……」花惜語試圖勸說她。


  瞧著她的神情，苗錦依開心地笑著：「姐姐，你真好。我知道你不接受的原因，但這……是我的心意。煜祺哥哥、惜語姐姐，我一直把你們當成家人。我已經簽了眼角膜捐贈同意書，就算姐姐不要，也會捐贈給別人。姐姐，我求你，答應我，最後的請求，好嗎？」


  淚水終於忍不住在花惜語的臉頰上流淌著，靠在她的手臂上，花惜語哭著說道：「孩子，你怎麼那麼傻……」


  「我只想為你，做點事情。」苗錦依淺笑地說道，「惜語姐，你和煜祺哥哥，一定要幸福，一定。」說著，苗錦依開始咳嗽。


  聽著她的聲音，花惜語連忙說道：「錦依，你休息下，被再說了。」


  搖了搖頭，苗錦依疲憊地說道：「要是再不說，這輩子再也沒機會。惜語姐，遇到你，真好。黎昕，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始終待在角落裡的黎昕走上前，看著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黎昕握著她的手，歉疚地說道：「錦依，對不起。」


  淚水無聲地滾落，苗錦依的眼裡帶著笑容：「黎昕，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的人，也是……最後一個。雖然我們沒緣分，但我真的愛你。」


  自責地低下頭，黎昕傷心自責地說道：「對不起錦依，都是我不好。」如果今天苗錦依沒有去找他，或許這場意外就不會發生。


  「我不怪你，真的。黎昕，如果有來世，好好愛我，成嗎？你說，我要是能有惜語姐一半也好。所以，我會用我的眼睛去看，看惜語姐怎麼做。這樣下輩子，我就能學好。黎昕，求你，到時候再愛我一次，好嗎？」苗錦依哽咽地請求。


  黎昕使勁地點頭，撫摸著她的頭：「好，我答應你。下輩子，我一定好好愛你。」


  聽著他的回答，苗錦依灰心一笑。她還想再說什麼，卻已經沒有力氣。心口像是要炸裂，她知道，她的大限到來。望著眼前的他們，苗錦依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黎昕的身上。


  張開嘴，苗錦依望著他，無聲地留下最後一句話：「下輩子，再見。」


  眼睛緩緩地閉上，被花惜語和黎昕握著的手慢慢地垂下。花惜語閉著眼睛，默默地落淚。一個年輕的生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