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矛盾不已
應茶蔓拉住陳芳的手，心情雖然沉重，但是她牢牢克製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悲傷流瀉出來，“陳姨，您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說服他們兩個的。”
“唉。”陳芳低聲歎了一口氣，眼淚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的神情有些迷離，“當初，我執意和竹笙離開慕家，是因為知道席林的性格在慕家絕對能吃得開，而且當時老爺子也最為疼愛他，要是我留下來，竹笙就沒有人管了，他指不定會出更大的問題。”
可憐天下父母心。
應茶蔓很少和父母在一起，可是差點為人母，她不禁想起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心裏頗為動容，她不想陳芳沉浸子啊悲傷中，擠出一絲笑容勸說：“您不要擔心，席林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做父母的，哪一個都希望子女順利的長大，他們兩個的身份特殊，當初我明明不喜歡勾心鬥角，可是為了他們的身份能得到慕家的肯定，不惜以那樣的身份過去，最後他們終於得到了肯定，隻是竹笙太要強，什麽都要和他哥哥爭，才會被慕琛利用，我發現的時候早就晚了，他什麽都不和我說，席林更是恨我，以為我偏心弟弟……兄弟兩個就那麽鬥上了，一鬥就是這麽多年。”
陳芳不是第一次和應茶蔓說起兄弟倆的事，但卻從來沒有這麽推心置腹過。
兩個人足足聊到了夜深。最後護士來查房，應茶蔓才服侍陳芳睡下。
天邊有清亮的月光，病房裏格外冷清，應茶蔓躡手躡腳出了病房，這才摸到了手機，毫無意外，她看到了幾個未接電話，而且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她猶豫了幾秒鍾，最後還是打了回去。
那頭很快就接聽，聲音有些沙啞，“怎麽還沒回來？”
應茶蔓聽到熟悉的嗓音，微微吸了吸鼻子，“我在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男人似乎有些驚訝，再也沒有白天爭吵時的劍拔弩張，甚至還有些擔憂，“茶茶，是不是我下手重了？你在哪，我馬上就過去……”
“慕席林，我沒事！”應茶蔓連忙解釋，她聽到他擔心的聲音，心頭一暖，看到了鏡子裏一張蒼白的臉，上麵的印記早就不存在了，不過等她看到了洗手間上麵的醫院字眼，她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過有個人生病了。”
“梁銀？還是顧小筏？”慕席林下意識猜到了這兩個，“那你也不能在那裏一直待著，身體還要不要了？我去找你，順便請個護工，到時候我們輪流看守。”
應茶蔓卻下意識阻止了他，“不用，真的不用！你先聽我說。”
慕席林不解，穿衣的動作稍微頓了頓。除了那兩個人，她還有什麽朋友？
“是……陳姨。”應茶蔓的心跳的很快，她拿著手機的手都隱約有點顫抖，她看到鏡子裏的人，臉色已經由蒼白變紅，是那種不正常的紅暈。
果然，她說完以後，剛才還急吼吼的男人，忽然安靜下來，她隻能聽到他一聲快過一聲的呼吸。他很不平靜，她清楚。
“席林，我知道你和陳姨有心結，可是她現在病了……”
不等應茶蔓說完，一道冷硬的聲音毫不客氣的將她打斷，“她病了自然有人照顧！你在哪個醫院？我去接你！等到了你自己下樓！”
他的口吻不自覺帶了命令。
應茶蔓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索性不再遮掩，說了實話，“陳姨是胃癌，晚期。”
電話裏又是一陣靜謐。這次，慕席林的喘息聲卻輕的不能再輕。
“我也是下午偶然碰到的陳姨，她正好暈倒在我公司後麵的街上，不過她沒有和我說實話，我追問她才說的，我又帶她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診無誤。”
應茶蔓正愁沒有機會和他說，沒想到他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可是當她全部告知的時候，他卻沒有任何表示，她未免有些焦急，“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母親……”
“她是曲奈的母親，和我沒有關係！早在她和那個兒子一起離開明顯的時候，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她得了絕症，自然有她的心頭寶給她養老送終，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欠她的，早在曲奈被送進監獄的時候還清了！要不然曲奈為什麽會那麽快出來？你要是心裏有我，就早點回來，給她受什麽孝？她不是個好母親，更沒有當過你一天的婆婆！”
慕席林不等應茶蔓反應，狠狠地將電話掛斷！
“慕席林！喂……”應茶蔓喊了半天，可是根本沒有人回應。
她無力地垂下手，他的反應早在預料之中，不過她沒有想到，曲奈當初差點有牢獄之災，是他網開了一麵。是不是意味著，其實他也沒有徹底將母親和弟弟忘記，隻是心裏始終有根刺？
一個晚上，應茶蔓基本沒怎麽睡，她早上的時候恢複平靜，又通知了曲奈，倒是沒有費什麽周折，曲奈當時就過來了，還穿著家居服，睡眼惺忪，但是眼睛周圍紅腫不堪。
“媽，是我粗心，沒有發現你的異常，還以為你是老毛病犯了……”曲奈握著陳芳的手，微微哽咽。
陳芳卻分外慈祥，“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你那麽忙，事業才剛起步，可是小蔓擔心我……竹笙，媽知道，這幾年你跟著我受苦了，媽沒本事，無法給你更好的生活。”
曲奈什麽都沒說，隻是紅著眼。
“不管到什麽時候，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哪怕你不在慕家，沒有顯赫的身份，你永遠都是媽媽心裏的好孩子……”
應茶蔓聽著聽著，也忍不住落淚。曲奈這些年雖然沒有得到慕家的庇護，可他比慕席林幸福，起碼和母親在一起，說到底，陳芳對他更親近更在意一些。
她忽然為慕席林感覺到了委屈。
甚至有個荒謬的念頭跳出來，萬一慕席林來了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覺得受傷！幾乎這個念頭剛上過，她立即看向門邊，似乎是心有靈犀，早有一道目光望過來。
慕席林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外，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和應茶蔓對視一眼後，倏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