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頂罪?
“頂……頂罪?”她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頂罪這個詞,她記得自己曾在某一處聽過……對了,就是當初被綁架的時候,她被綁匪推下懸崖,而那個綁架她的匪徒,也同樣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父親他……是被人當成了替罪羊,那麽……
“程先生,請你告訴我……那個凶手到底是什麽人?”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隻是在她親耳聽到那個名字之前,她寧願一切都隻是自己的誤會,一切都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你猜的不錯,那個凶手……就是慕席林。是他殺了人,為逃避罪責推你父親頂罪,找人施壓威脅警方,也同樣是他,在你父親入獄之後,收買獄警人員毒殺了他。”
即便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可當答案真的如此殘酷擺在她麵前時,仍然一瞬間便奪去了她所有的理智,擊潰了她全部的堅強,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大腦一片空白。
“這件事壓在我心頭已經十年了……十年啊!這十年裏,我每天每夜都在受到良心的譴責,每天都活在煎熬痛苦當中!我痛恨當年的自己為什麽要屈服於他的威脅而做了違背良心的事?可是……可是我害怕啊,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程思源沒有察覺到身旁人的不對勁,自顧自的吼叫著哭喊著。
仿佛在經曆那麽多年之後第一次把見不得人的秘密說出來,所有的情緒都失了控,一個中年男人哭得跟個小孩子一樣。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應茶蔓搖搖晃晃的身影跌倒在地,卻渾然不知疼痛,曾清澈的雙眼此刻失了神采,深深地絕望與痛苦如海嘯吞沒一切,死死的拽著她將她拖入地獄。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全部都是騙我的……”她唯一會做的就是不停的搖頭,崩潰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嘴裏嘀嘀咕咕。
許久,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病床上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如同一隻壞掉的提線木偶般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衝到他麵前,用盡所有力氣抓住他的領口拚命搖晃,“你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你是不是被人威脅才說出這些話的?”
“你不是說你被人監控了?是不是那些人強迫你說出這些話的?是不是?”
“你收了他們多少錢?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一遍又一遍不肯罷休的質問,她宛如瘋子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應茶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宋昭陽從病房裏拉出來的,可偏偏她最想忘記的那些話,卻如同魔咒一般盤旋在她的腦海中。
“那個凶手,就是慕席林。”
“是他殺了人,為逃避罪責推你父親頂罪,找人施壓威脅我們警方。”
“也同樣是他,在你父親入獄之後,收買獄警人員毒殺了他。”
……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小蔓……你沒事吧?”宋昭陽擔憂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她幾乎快要站不穩,還是靠他一路扶著才從醫院走了出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
“不用了……我沒事……”她微微搖頭,頓了頓,側頭請求道,“宋昭陽,你送我回去吧……我現在好累,我想回去睡一覺……”
“好,我去打車。”
宋昭陽跑到馬路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幫她打開車門。
兩人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小出租屋,應茶蔓站在門口對他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今天多虧了你的幫忙,謝謝。”
“我們都已經在交往了,你跟我客氣什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關於你爸的案子,我會繼續保持關注的,看看能不能從監獄方麵搞些資料出來。”
兩人道別後,應茶蔓開門回到家裏,漆黑一片的房間,她沒有動手開燈,隻是無力的順著牆角滑坐在地上,抱著雙膝,隻覺得身心疲憊到了極點,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楊素玲拿鑰匙開門之後,借著樓道微弱的燈光一眼便看見蹲在角落裏的應茶蔓。
“茶茶?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是發生什麽了?趕緊起來……”楊素玲走過去把她攙扶起來,順手將燈打開,柔和的光線瞬間將屋子照亮。
她帶著應茶蔓到沙發上坐下,又去廚房倒了杯水給她,見她臉色蒼白目光無神,小心翼翼的問道,“茶茶,你不是跟我說你今天要和同學去查你爸犯案的資料麽?情況怎麽樣了?有頭緒了沒有?”
提及父親的案子,應茶蔓的眼神更加灰暗了幾分,“媽……你說,為什麽爸他當初要拋下我一個人?他要去自首,可他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如果他真的是被人逼的,他為什麽不跟我說……”
“傻孩子,你那個時候才多大啊?就算他真的跟你說了,你又什麽都做不了,我想,他是為了讓你安心生活才會什麽都不說就走了。”
“可是……他跟我說過讓我等著他回來的!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他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應茶蔓癡癡的搖著頭,心底一片茫然,眼底閃爍著幾近崩潰的神色。
楊素玲沉默的注視她許久,最終沉沉的歎息一聲,忽然起身,“走,茶茶,媽媽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她疑惑的抬頭,還沒問清楚,便被母親強行拉著出了門。
兩人來到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母親報了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地址。
“媽,大晚上的,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應茶蔓靠著窗望著外麵的景色,半開的車窗有冷風灌進來,輕輕揚起她腦後的長發,卻怎麽也拂不去心頭的灰暗。
車子緩緩駛出城區,來到郊外,路邊連盞路燈都沒有,匆匆從眼前越過的荒野景色,被半空一輪圓月鍍上一層銀輝,透著莫名的哀涼。
“茶茶,媽媽不知道你今天到底了解到了什麽,但是看你的樣子,我想事情的大概你應該知道了吧?咱們家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慕家一手造成的!”
應茶蔓微微抿著唇,唯一能做的隻是低著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