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要走
二十分鍾後，她趕到了打工的地點，是一家剛開不久的燒烤店，大晚上的生意火爆得很，她否則做服務員為客人點單。
忙碌的生活雖然辛苦，但填充了她心靈的空缺，讓她根本沒時間去胡思亂想，所以她才找了一大堆的工作來讓自己閑不下來。隻是，精神方麵很充實，身體卻有崩潰的時候。
累到了極限，身體一向很好的應茶蔓也終於支持不住，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店裏客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吸引過來，紛紛看向地上的應茶蔓。
“喂？小姑娘你沒事吧？”燒烤店的老板娘一臉驚嚇的扶起她，發覺她臉色蒼白得嚇人，正準備讓人叫救護車。
忽然，一個男人的身影靠了過來，高大的黑色身影將地上的二人籠罩，在老板娘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飛快將應茶蔓橫抱起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大步離去。
“那人誰啊？就這麽讓他把人帶走沒事嗎？”老板娘有些不放心的嘀咕了幾句。
“噓……你沒發現嗎？那個男的好像是經常在新聞上出現的，好像……姓慕！”
……
夜色濃鬱，月光在窗台撒下一片銀輝，晚風輕撫過窗簾，將病床上女孩臉側的發絲吹亂。
床邊，男人沉默的望著女孩的側臉，複雜幽深的目光包含了太多東西，有憤怒有失望，有掛念也有不舍。
但此刻，所有的情緒在看到她蒼白脆弱的小臉時，都通通消散變得不再重要，隻剩下的，隻是心疼。
“不是說會堅強獨立照顧好自己？這才離開家幾天，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他微微歎息，語氣帶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溫柔。
“呃……三叔……”睡著的應茶蔓似乎正在做著什麽噩夢，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痛苦的掙紮搖頭，額前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爸沒有死……他不會丟下我的……慕席林，你為什麽……要害我爸……”
慕席林皺眉，看著她充滿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想伸手去握住她顫抖的雙手，可聽到後麵那句話時，伸出的手硬生生頓在了半空中，遲疑半晌，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他本以為還能像以前一樣，在她犯過錯得到教訓之後，自己再哄她幾句，她就會乖乖的跟自己回家。想告訴她，即便她父親不在了，自己也可以代替她父親照顧她一生一世。
可此時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這些年他一直掩蓋她父親已死的消息，不敢讓她知道，就是因為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陰差陽錯，她還是知道了一切，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那個會纏著他讓他講故事哄她睡覺的小丫頭，再也不會受傷之後賴在他懷抱裏不肯離開，再也不會……
把他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胸口莫名的一陣燥意，他猛的站起身來，想要離她身邊遠一點，或許這樣就可以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而他的腳步才剛剛邁出一步便停了下來，身後一隻手便拽住了他襯衣的一角。
“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了……”
應茶蔓迷迷糊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精疲力盡昏倒之後，她手中的力度根本不算大。但就是那小小的拉扯力，卻成功的讓他留了下來。
“好，不走。”他對她的請求從來沒有半點抵抗力，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
他靠在床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充滿安撫的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如果此時有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得連下巴都掉出來，的魔鬼總裁居然還會有這樣一麵。
其實以前的他從來不擅長這些的，可自從她進到慕家之後，他不知不覺學會了很多東西，最開始是被她逼的沒辦法，到後來，已經漸漸成為了習慣。
一夜的時間過得很快，又或者說，在她身邊的時間，他總是覺得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已經微亮，隻是陽光卻被層層烏雲遮住，透不出半點，是個陰天。
“慕總，該走了，一會兒公司還有個重要會議，大家都在等著您……”白朔推開門，看到病房裏的畫麵，略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會議推遲一天，你去通知各部門一聲。”
“……是。”
白朔領命離去，關上房門之後，慕席林隱約感覺到有一束目光正盯著自己，低眸看了一眼，應茶蔓的雙眼依舊緊閉著，隻是呼吸比剛才熟睡時不穩定了許多。
“醒了就不要演了。”他淡淡的開口，聲音並沒有過多的起伏，但卻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疏遠，與昨夜溫柔的慕席林判若兩人。
“……”應茶蔓無奈的睜開雙眼，知道自己的小計謀根本騙不過他，以往的每一次都是這樣，根本沒有成功過，但此刻的她，隻不過是想借著昏迷而多在他懷裏呆上一會兒罷了。
因為她知道，一旦醒了，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又該變得冷漠疏遠起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從他懷裏直起身子，學著他冷冰冰的模樣神情。
她隻記得自己正在店裏打工，根本不知道慕席林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會兒頭疼得很，身體也虛弱無力，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並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站起身來，“我去幫你買份早餐。”
“不不用了！”她出聲，迎上他充滿疑惑的目光，“我還……還不餓。”
“哦。”
慕席林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會所那天發生的事都清清楚楚印在二人腦海中，互相用那麽狠的話傷害過對方，彼此明明心知肚明，現在卻又都一副失了憶的樣子……
雖然有些可笑，但如果可以選，她倒希望可以一直這麽假裝失憶下去，就當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該有多好……
隻是幻想總是與現實背道而馳，正當氣氛安詳時，床頭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應茶蔓趕在慕席林伸手前趕緊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裏傳出的卻是一個年邁的聲音。
“喂？是應茶蔓吧？”
“……是。”
“我知道，席林現在就在你那裏，我想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應該用不著再重複一遍吧？當初答應離開的人是你，臨走前我自問也沒有虧待過你，是你自己什麽都不要就離開的，怎麽，難道現在在外麵過上了苦日子，就心心念念想著再巴結上席林，再回到慕家？”
“我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應該做什麽就用不著我提醒了吧？別讓我對你最後的容忍跟憐憫也徹底消失！”
老太爺子掛了電話，應茶蔓卻握著手機，遲遲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