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六十八章 戲精
「師父，我們為什麼來煤山啊？」阿珂疑惑的看著九難的背影，滿臉懵懂的問道。
九難自然沒有理會阿珂，高鵬沉聲對阿珂道：「今日是三月十八，二十六年前，先皇崇禎帝在此上吊殉國。」
阿珂恍然，卻還是不明白，崇禎帝上吊跟九難有什麼關係。
高鵬怕阿珂再問出什麼讓九難不悅的話，當下一聲嘆息，聲音低沉的道：「歷史上亡國之君大多荒淫無度、愚昧不堪，置祖宗數百年基業於不顧。」
「而先帝在位十七年，披肝瀝膽，兢兢業業，不愛女色卻喜博覽群書，儘管貴為皇帝，卻從來沒有享受過錦衣玉食，除了上朝時的龍袍，平日穿的永遠是打補丁的衣衫，卻偏偏以勤政失國。」
「唉……上天何其不公？」
高鵬嘆息一落，跟著落下的卻是九難眼中的淚珠，在高鵬跟阿珂說話間，那顆歪脖子樹已經到了。
聽著高鵬的話，九難再也壓抑不住心頭悲意，淚水如決堤般順著臉頰不斷滑落，雙腿一屈跪了下去，口中發出壓抑不住的悲泣。
高鵬拉著阿珂於九難身後一起跪倒在地，心下暗想，這是在跪自己師公，也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師父……你這是……」
高鵬既然裝作不知道九難的身份，見到她如此狀態自然不該毫無反應，至少也應該表現出一些疑惑之意才對。
九難哭了一陣，許是悲傷的情緒有所宣洩，便漸漸止住，起身拭去淚水，淡淡道：「鵬兒，我想進宮去看看。」
高鵬聞言一怔，當然是做給九難看的，隨即立刻痛快的點點頭，道：「是，師父，徒兒多次進出皇宮，早已對皇宮地形瞭然於心，且韃子太后是我的人，師父想去哪，徒兒給你帶路。」
「不過白天還是不太方便，咱們晚上進宮如何？」
九難驚詫萬分的看著高鵬道：「你剛剛說什麼？韃子太后是你的人？」
高鵬微笑頷首，道：「正是，真正的韃子太后，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掉包，如今這個太后，乃是我朝那個被袁崇煥矯詔斬殺的大將，左都督平遼總兵官毛文龍之女毛東珠易容假扮。」
「她本是神龍教教眾，但神龍教如今已被徒兒收伏，教主是徒兒的一位紅顏知己，她率神龍教投入我天地會門下，為我辦事。」
九難聞言面現喜意，滿意的看著高鵬，贊道：「鵬兒你果然有本事，連太后都是你的人，看來韃子是真的氣數將近了。」
高鵬點頭附和道：「正是如此，師父我們走吧！待到天黑再來。」
「嗯。」
……
夜晚，由於阿珂武功未成，輕功自然也施展不出來，便在客棧等候，高鵬與九難一起從煤山直接飛躍了百丈距離，進了紫禁城中。
「師父你想去哪？徒兒帶你去吧！」
九難聽了高鵬的話，微微一笑，道：「為師哪都想去，不過宮裡為師比你熟，你跟著為師即可。」
「哦？」
隨即高鵬便跟著九難在皇宮中東遊西逛，在御花園中穿行無阻，宛若逛自家後花園一般，事實上，這御花園以前還真就是九難家的後花園。
不多時，高鵬跟著九難到了慈寧宮旁壽康宮，九難推門而入，這間宮殿卻是處於塵封狀態。
壽康宮在大明本為皇太后居所，太妃、太嬪隨居於此，皇帝每隔兩三日即至此問安，到清朝後才改到慈寧宮的，而這間宮殿，自然也就空了下來。
「門庭依舊，人面全非，唉……」九難看著塵封的宮殿中那些不曾動過的陳設，眼中淚花湧現，嘆息不已，這裡當年是她母后居所，如今到了此間，自然回憶起陳年舊事。
「師父，你……究竟是誰？」高鵬此刻突然聲音顫顫的問道。
九難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意，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猜到一二了吧！」
高鵬深吸一口氣，臉現激動之色的點頭道：「徒兒只知道，當年先皇為使後宮之中的妃嬪公主們不受辱，親手將她們全部斬殺，只餘一位長平公主被砍傷，卻並沒有死。」
「師……師父，莫非你這條手臂……」
九難面現悲意，緩緩點頭，道：「這條手便是那日被父皇斬下。」
「果然……果然如此，師父你真的是……感謝上蒼庇佑，讓我找到了師父，只要實現了反清復明的目標，我高鵬此生再無憾矣。」
高鵬這個戲精，經過多年在輪迴世界摸爬滾打，演技早已被磨練得爐火純青，若是在後世演藝圈，小金人估計得拿到手軟，那情緒是說來就來，眼淚說落便落。
九難被高鵬的情緒感染，淚水亦大顆大顆的滴落，伸出獨臂，將高鵬攬入懷中，輕輕拍打他的脊背，口中喃喃安慰道：「好孩子，好孩子，不要哭，師父這不是好好的嗎？也沒吃什麼苦……」
「師父……嗚嗚……」
高鵬靠在九難的肩頭，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低聲痛哭，那種情真意切，如何不讓九難感動無邊？
高鵬那大顆冒淚珠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精芒，他的種種行為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閑得蛋疼。
照這種趨勢下去，他在九難心目中的地位遲早會變得與親生兒子無異，那麼日後的許多事，就好操作了。
半晌，師徒倆終於調整好情緒，平靜下來，但九難感覺，她與這個徒兒的心卻靠近了不少，看他的眼神也更加親近。
「走吧！帶我去見見毛將軍之後。」
「是，師父，不過這個毛東珠一直呆在皇宮，我收伏神龍教后她還尚未見過我，但我已經通過神龍教主向她下達過命令，到時候一說便可。」
兩人轉身出了壽康宮，向慈寧宮行去，慈寧宮就在壽康宮隔壁，距離不過十丈而已，兩人避開大內侍衛，直接從宮牆翻到太后寢宮窗外。
高鵬從窗戶上看進去，卻見毛東珠假扮的太后正盤坐榻上打坐，如今並未發生韋小寶被九難抓走的事件，不出意外，康熙和韋小寶應該還在五台山，而多隆等一批大內高手都不在宮中。
想到此，高鵬便帶著九難大搖大擺從正門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