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如果早點認識
說完之後,祝陽往床裡面挪挪,但一米二的床小的可憐,再怎麼挪位置還是不夠的。她想他肯定不習慣,但從頭到尾除了一句陪她之外什麼也不說,面對這樣的環境連一句埋怨都沒有,一直在默默忍受。
祝陽心軟,在想要不明天就去換酒店?
換住處對她的計劃並不影響。
可念頭只起了一下就被她狠狠拍下。
她也太寵他了吧,牛高馬大的人吃點苦怎麼了。
盛西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坐著,他看了看眼前這張小床,然後小心的躺上去。
他和衣而睡,手腳緊緊併攏,怕張開了,連她睡的地都沒。
床很硬,放在床尾的被子和枕頭他也不敢用,他躺著感覺骨頭疼,料想今晚肯定一夜無眠。
不,不只是今晚,這幾天肯定都是。
但她現在難受,她既然不想見人,那他就順她意吧。
他壓根不敢想這床上的床單被多少個人睡過,或者說多少沒洗沒曬過太陽,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感覺渾身癢,像有蟲子咬似的。
盛西緊緊閉眼,跟自己的心理作抗爭。
可是,他始終敵不過自己的潔癖心理。
躺下去沒半分鐘,他受驚似的立刻睜開眼坐起,背靠床頭櫃,見祝陽盯著他,盛西忙開口:「我,我睡不著,先坐一會。」
祝陽白他一眼。
這獃子,難道不知道他的神情已經出賣他了嗎,分明就是嫌棄這裡。
她想了想,長腿一跨,直接坐在他身上。
這種久違的親密觸碰,盛西身體都僵了。
「你家是什麼樣的啊,是不是特豪華?比338還大嗎?」祝陽雙手摟著他脖子,突然想好好了解他。
「額……」盛西猶豫,在想要不要告訴她,盛宅是比整個軍大院都大。
不然也無法容納那麼多傭人住下養老。
「幹嘛,不能說啊。」見他猶豫,她納悶。
「要不過幾天我帶你回家看看,你想留的話就留,不想留就走?」盛西說道。
「這樣啊,好吧……」祝陽敷衍的回答,怕他認真的要訂車票,她連忙挑開話題:「對了,你以前讀哪所學校啊?我爺說有個老太太權力很大的,自己開了一所學校,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的孩子都圈在裡面,我爺本來已經打通關係讓我進去的,但我不想,我覺得那種學校肯定特變態。」
「……」
盛西無言以對。
他好想稱讚她有先見之明。
「怎麼啦?」她問。
「我就是讀那所變態的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
盛西低聲。
她說的真沒錯,那學校真是很變態。
入讀了這邊的普通高中后,才意識到以前學校的問題。
連言行舉止都要過度約束,那根本不是學校,是一所造所謂紳士的工廠而已。
他還忍了那麼多年一直往上讀,那時候也蠢,竟然不會開口說要轉校,在同一個地方呆了十幾年。
「噢!」祝陽驚嘆,這世界真是太小了,頓了頓,意有所指:「那我有點後悔拒絕了。」
如果她當初聽她爺的話轉去那學校,是不是就能更早認識他了。
可想想也不一定。
看他的言行舉止,怕是從那所學校里學出來的,他沒否認她所說的變態,想必那學校是真的很有問題。
如果她去了,一定當天就和校方鬧的不愉快,然後對整所學校和裡頭的人都充滿戾氣。
在那種情況下,即使他出現,即使他再好,她也不會搭理。
有時候,雞湯的話還是挺合理的,總之一切都是剛剛好。
「現在也挺好的。」盛西知道她指哪方面,低頭,有點竊喜。
祝陽低下腦袋吻住他。
好久沒親,很想很想他。
之前他音訊全無的那段時間,她真的很害怕。
每天晚上坐在這裡,燈也不開,就著漆黑把他們之前相處的日常想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她爺沒出意外的話,不知道她現在背了幾個單詞呢……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失去是這種感覺。
虧她以前總自詡洒脫,肯定上天為了見識一下她的洒脫程度,所以一下子收走她身邊兩個待她最好的人。
她錯了。
她再也不說自己洒脫了,其實她執迷的很。
盛西被她的吻一點就燃。
滿心說不出的虧欠內疚愧疚愧對,此時通通唇齒去發泄。
他伸手用力將她回抱,壓在自己胸膛,恨不得融入自己的身體。
他這一個月,消失的太錯了。
祝爺因他而死,他卻連祝爺最後一面都沒見著,還連祝爺的喪禮也沒有參加……
祝陽那三巴掌打的是對的。
夜寂靜。
只有偶爾不知哪間房傳出幾道爭吵聲。
在狹小的空間呆久了,就算原本再相愛的兩個人,也會被當下的柴米油鹽磨出一身戾氣與暴躁。
祝陽在這住了一個多月,已經習慣這一切。
她被他吻的氣喘吁吁,推開他,平復自己的心跳。
「祝爺……在哪?」盛西不想提起墓字。
「浩天墓園。」祝陽低喘。
「在……京城?」盛西聽說,祝太爺的喪禮是在這裡舉行的,他以為,也會葬在這裡。畢竟祝太奶奶就是葬在這,他之前聽祝爺嘮叨了一句,說想和老婆葬在一起。
「是,之前江風,就是我爺提攜的一個年輕人,我爺死後的事都是他親手操辦。江風問我想在哪裡舉行喪禮,我說在這裡,因為我覺得這裡才是我爺生活的地方,我爺對這裡有感情。喪禮那天來了三百個人……」
祝陽說著,苦笑一聲。
「其實在這舉行的喪禮只是前菜,主菜還是在京城那邊。聽說那天去了幾千人,鮮花多得都能把直接把我爺給埋了,之後就在浩天墓園下葬。所以,根本由不得我選,如果我那時直接答在京城辦的話,那江風就不用在這也操持一遍。」
這些,都是她事後才知道的。
她派一個人在外面給她留意祝羨書的消息,那人順便把知道她爺的情況告訴了她。
她從喪禮走之後滿腦子都是338的問題,加上江風一直沒聯繫她,她以為喪禮結束她爺就直接下葬,沒想到後面還有這麼多儀式。
哎,總的來說,她又一次顧此失彼。
她真的太蠢了。
「我爺想和他老婆葬在一起的……但以我爺的身份只能葬在浩天墓園裡,而我太奶沒資格進去……」祝陽垂眸,又一次覺得自己沒用,連老人這點小心愿都實現不了。
浩天墓園葬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而她太奶奶當時只是文工團里一個跳舞的,就算嫁給她爺,也不代表有資格在那下葬。
「以後再想辦法。」盛西安慰她。
祝太爺剛去世,一切肯定要按規章制度辦。
但人走茶涼,等過兩年就好說話了。或者他這邊也跟老太太的家人商量,利用他們的權利,看能不能把祝太奶奶遷進浩天墓園,總比把祝太爺搬出來要好。
「嗯。」祝陽相信他。
相信就算她不在,他也會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她眸一抬,便看到他嫣紅的唇,以及發燙的耳朵。
他的氣息還沒穩定下來,每次都這樣,只是簡單親一會,就跟激烈運動似的。
祝陽伸手解衣扣。
這裡太髒了,她都是穿長褲長袖睡的。
室內的氣溫隨著她每解一個扣子而變的越發火熱。
盛西盯她細長雙手解扣的動作,盯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本來就年少氣盛,如今還摻雜極為複雜的情緒在裡頭,他真恨不得能從方方面面補償她。
等祝陽扣子解到一邊,見他的眼神直直的盯著自己胸前某處,不像是充滿浴望的眼神,而是有一種沉痛在裡面……
她下意識低頭看自己。
她裡頭沒穿內衣,只一眼,她便明白他的沉痛來自於哪。
是因為她右胸上一個牙印。
靠,咬的也太狠了吧,都一個多月了竟然還沒消。
那印子,頑固的,淡淡的印在那裡。
祝陽用吐槽掩蓋心底的萬般思緒,同時不敢看他。
盛西盯著那牙印……
心中滋味千出。
這牙印不是他咬的,之前都沒有……
他想起劉舒所說,所前段時間魏亨回來過,還告訴她們,說他和祝陽在一起。
那這牙印,只能是魏亨的傑作。
他們……
祝陽知道,這事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介意,她原本解扣子的動作,變成低頭往上將散開的扣子一個個系回。同時故意說道:「我是和他睡了……」
「我想他幫我把338買回來。」
祝陽沒有掩飾自己的初衷。
系扣子不像解扣子,不用刻意放慢動作去調情,因此她三兩下便系好。
系好后,她抬頭看他。
不管他的情緒如何,她繼續道:「但祝羨書不肯賣給他,轉手賣給別人。」
盛西再次一把將她摟住,聲音又沉又啞,有哽咽在裡頭:「對不起,對不起……」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比他所想像,以及比旁人所知道的還要多,多很多。
都怪他,在她最需要的時間卻消失,這一個多月,他用一生也沒辦法彌補。
只要想到她為了守住338,竟然和魏亨……
他就覺得很難受很難受,難受的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