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還有兩年
第二天。
祝陽見他下車后甩她後背直接進入學校大門，堅決將無視她進行到底。她鬱悶的雙手叉腰，尋思昨晚明明是兩情相悅，他怎麼一副被她強了的樣子？
他後半段也挺嗨的不是？
「喂，我要買葯！」祝陽懶的追他，站在原地大聲嚷。
他知道她話里的意思。
他要是不理的話，那就輪到她生氣了。
果然，這話一出，前方的獃子果然立刻停下腳步。
只見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後轉身，泄氣一樣的朝她走來。
盛西走到她跟前，埋怨：「都讓你昨晚別弄……」
他後面能控制住的，他也說了，沒套，不能進去。
但她非得……
「得了吧，事後葯而已，他媽又不是砒霜。」祝陽被他的大驚小怪弄的煩，雙手伸進衛衣口袋裡，轉身朝小藥店的方向走去：「只是防止別人濫用才誇大其詞而已，偶爾一次，沒事的。」
盛西跟在她身後。
「你不怕啊，現在到處都是老師，沒準藥店里也有老師在買葯。」祝陽逗他。他平常有事都會事先請假，像他這種乖寶寶，一定很在意被人發現自己竟然去買避孕藥吧。
她剛才只是想叫住他而已，沒想過要他陪她去買，即使他不去也沒啥的。
盛西聽，尋思也是，開口：「那你站在這，我去買。」
「噗！」祝陽真是服了他，旋身看他倒著走，很是無奈：「你發現你的腦子有洞。」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她怎麼可能會怕，她臉皮比城牆還要厚呢。
盛西見到處都是人，她倒著走實在危險，抓著她的手讓她面向前方好好走路。同時往旁邊一個又一個攤擋看去，各種吃的都有，雖說他給她塞了兩個雞蛋，但遠遠不夠：「要吃什麼？」
祝陽隨意掃一眼，被炸出鍋的油條吸引：「豆漿油條。」
盛西就知道別指望從她嘴裡聽到健康的食物，他拉她，將她帶到一檔賣粥的小攤前。有白粥和皮蛋瘦肉粥，旁邊擺著許多小菜，非常健康，但正因為如此，這檔面前人特別少。
「一碗瘦肉粥，加杯豆漿，在這吃，多少錢。」盛西朝攤主道。
「好咧，一共……」攤主報了價格，同時動作麻利的舀出一碗粥端到一旁唯一的桌子上。
盛西付了錢。
祝陽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像個木偶一樣被他推搡到桌前，坐下。
「你在這吃，順便把那兩個雞蛋吃了，葯我去買。」他說完，朝藥店跑去。
祝陽盯他離開的背，見他不過是吃顆避孕藥而已，都弄的跟生孩子似的鄭重，還特意塞她吃飽些。她無奈，只能拿起勺子喝。一喝，覺得味道還不錯。同時將口袋裡的兩枚雞蛋拿出來，慢慢的吃。
吃的時候，她注意藥店門口。
當看見他竟然和男體育老師一塊從裡面走出來，而他低著頭一副受訓的樣子，祝陽差點噴粥，尋思他咋那麼倒霉。沒幾分鐘，他回到她身邊，在另一張塑料椅坐下。
「被發現啦？」祝陽明知故問。
「嗯。」盛西將葯板從口袋裡拿出，擠出兩粒給她。
「沒事？」祝陽接過，往嘴裡一扔，然後拿起豆漿送葯。
「沒事。」他見她吃藥，始終愧疚：「以後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隨身不帶套？」她故意調侃。
「……」盛西靜了半瞬，但還是點頭：「嗯。」
誰知道她什麼時候興緻突然起，她不害羞，隨時隨地都可以。
他得配合。
「學壞了你。」她笑。
當天下午，盛西收到祝太爺的電話，祝太爺說他的律師旅遊回來了，讓他空了過去一趟，當個見證人什麼的。同時還笑言，說要幫祝陽再好好檢查他，是不是真讓人信得過。
盛西沒耽擱，周五請假一天，周四當晚就飛回家。
早點將祝太爺要做的事做完，那祝太爺就能早點回去陪祝陽。
他自然沒跟祝陽講真話，只說家那邊有點事，他需要回家幾天，同劉舒也是一樣的說辭。
盛西周五凌晨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下車便有司機接，他貪圖方便沒有回盛宅，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
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出發和祝太爺碰面。
約的地方是軍區醫院。
看著舊不比簇新的醫院，但沒有祝太爺帶著，他還真進不去。
「來複診檢查一下，以前特忌諱這個，但現在我必須要清楚，看看自己還有多少時間。」祝太爺倒是豁達。
盛西聽了后，道：「現在醫學很昌明，如果這裡的醫生沒辦法的話，我娘認識一群專搞學術研究的人，沒準正有人研究這個病，問了之後有消息告訴你。」
「連安慰都那麼接地氣。」祝太爺呵呵笑。
別人只會讓他別多想，象徵性的說兩句讓他寬心，倒是這小伙做事實際，要給他介紹人。
兩人順著小道，往對應科室走去。
看病的流程都一樣，先是檢查，再根據報告診斷開藥。
一番折騰下來，小半天就沒了。
等報告過程中，盛西陪祝太爺去醫院的餐廳里吃了午飯，飯後還陪祝太爺在小花園裡散了一會步。盛西手機沒離手，一直在和祝陽互發簡訊，她今天應該很高興，不然也不會一直跟他發簡訊。
祝太爺見兩人這麼膩歪，心裡偷著樂。
在外邊消耗了一大陣，報告終於加急出來，收到主診醫生的電話，兩人回去剛才的科室。
盛西走在後頭，把門給關上，後走到祝太爺身邊坐下。
穿白大褂的衣服一臉嚴肅，報告壓在他的手肘下。
不必開口，盛西心已明了，頓時感覺涼了半截。
他擰頭看向祝太爺，只見祝太爺儘是坦然。
這種坦然，更讓他心塞。
也是，沒人比祝太爺更清楚他的身體情況，想必祝太爺早已感覺到自己……
「祝爺，您的身體沒人比您更清楚，不知道兩年這個答案，是比您想的長，還是短。」醫生語氣里儘是惋惜。說完后，將報告推到祝太爺面前。
裡頭的參數行外人自然看不明白。
反正只要看總結就好，就是大概只有兩年左右的時間。
潛台詞就是趁這兩年多陪家人，吃好喝好，等死。
「真沒有別的辦法了？」盛西拿過報告，前面的看不懂，但最後一句總結刺痛他的眼。
「換肝是唯一的辦法，但祝爺歲數太大了，風險係數非常非常高，稍一大意……」醫生始終不忍把直接死在手術台上，連兩年都沒有這句話說出來。
「行了，」祝太爺將盛西手中屬於自己的報告抽回來，放在桌上，讓他不要再做徒勞的妄想，后對醫生說：「比我想的要長，夠了。」
「對不起。」醫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抱歉。
「說啥呢。」祝太爺拍拍他的肩，后帶盛西離開科室。
兩人順著來時的路出去。
春天來了，兩旁的綠植復甦，翠綠的顏色充滿生命力。
盛西一路無言，連回祝陽信息的心情也沒有。
祝太爺一手拄著拐，一手背在身後，身上是一套灰色的唐山裝，對兩旁的植物充滿觀賞之意：「申請書已經上交了，如果上頭批，我最快下個月就能卸任回家，這樣還剩下一年十一個月。你放心，我一定把她教成一個聽話懂事的小媳婦，再交到你手上。」
盛西用力扯出一抹笑，沒接這話茬，而是講起別的：「剛才的檢查結果我拍下來發給我娘了，我讓她喊那邊的朋友幫忙留意，醫學每天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進步。太爺，你別這麼早下定論。」
一年十一個月，不過彈指間。
他不敢想，要是祝陽知道，她該多傷心。
在她的世界里，她只有祝太爺一個親人。
她兩年後還要考證，證明自己懂事了，還說要帶他一塊去看典禮，看祝太爺站在大門上威風凜凜的樣子……
兩年，怎麼夠。
盛西見祝太爺一副想讓他接受現實的模樣，他打斷，不讓祝太爺把這種話出口：「反正你再留幾天吧，一有結果了，我立刻告訴你。我也留下來陪你。要不趁這段時間我帶你回家住？見見我的家人，你不是說要幫祝陽試驗我嗎？」
盛西只想把祝太爺留下，他不想祝太爺連試也不試。
祝太爺明白這只是徒勞，可小輩一番苦心，他不好推脫：「成，那就再留兩天。去你家也好，我聽別人說，盛宅建的跟個城堡似的，我老想看了。」
「嗯，那律師那邊，現在去？」盛西問。
「先去你家吧，人剛旅遊回來，我過兩天再上門比較好。」祝太爺說。
談好后，祝太爺便隨著盛西去他家。
見見他的家人也好，算是給祝陽探路了。
他真是越發滿意盛西做事的態度，比較實際，不像魏亨那小子，和祝陽在一起那麼多年，竟從沒說過要讓他和他家人見見面。他看啊，魏亨需要也不是真心想娶祝陽的吧。
想到這人，祝太爺給盛西打強心針：「魏亨那邊，你就別想了，很快能解決。」留下來也好，趁這幾天，他要找這當地的各路朋友好好聊聊，好為阻止魏亨進入國內市場做準備。瞧那小子肯定狂妄的不會相信他的要挾，他只能真出力打壓一番，讓他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