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一個人的年
念及寸頭在，盛西十一點多就拉他走。
寸頭算數厲害，剛上手就學會看牌面，打到走時沒輸，反而還贏兩個子。有人見他要走，立刻掏出支票簿給他寫了張兩萬塊的支票結算籌碼。寸頭接過，和盛西一塊出了包間后，遞給盛西：「吶，不辱使命。」不輸已經很好了。
「是你贏的。」盛西不接。
「哎哎哎，這錢我不能收！」寸頭著急，作勢要塞。
「我沒辦法去拜年，這錢當作心意，拿去給伯父伯母買點東西。對了，你妹妹好像很喜歡裙子，那晚吃飯我見她一直盯著隔壁桌那個小女孩身上的裙子，你給她多買兩件。」
「阿西……」寸頭感動，那晚他都沒發覺自己妹妹原來有盯隔壁，但盛西卻發現了。他緊緊捏著兩萬，鑒於有服務員走來走去，他沒再塞，省的給盛西丟臉。同時心底暗暗作決定，等以後一塊工作了，他一定要好好努力。
盛西讓寸頭打車回去酒店，接著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司機也到了，載他回公寓。
第二天，寸頭上飛機返回那個小城市，上機前給他發了一條長簡訊，大意就是說工作之後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竭盡全力等等之類，盛西看了后，沒有回復，心底明白就好，便繼續投入忙碌。
一忙，就到年三十。
國外已經下了不知道第幾場雪，氣溫低的駭人。
祝陽在家把暖器調得很高，但仍覺得很冷，她裹著棉被窩在床上玩手機，手機沒電換平板，平板沒電換手機，如此來回。她最近一直呆在家裡，哪也沒去，頭幾天魏亨有特意抽時間陪她，但後果就是接下來他更忙了。
早出晚歸，晚的連她都睡了才回，早上她還沒醒又走了。
他有叫她去公司，但祝陽想她去公司又怎樣，不過是換個地方玩手機，她懶的換衣服，乾脆一直在家。
手機早已玩膩，她閑的一直刷朋友圈，通過別人的圖片來感受過年的氣氛。
看別人一塊做團圓飯，一塊貼對聯，一塊出去買過年所需……
越看，祝陽越想回去。
她好久沒在家裡過年，也沒和她太爺一塊過年了。
咔嚓。
聽到大門外有動靜，祝陽下意識看向手機，才下午四點，難道是特意早回來陪她過年的？！
祝陽立刻掀開被子跑到客廳去，當看見門口的魏亨夾著一身風雪走進來，她驚喜的向前一躍，長手長腿緊緊勾在他身上：「你怎麼回來了！」
魏亨眸光一沉，難言之色湧上，隨即收斂，將大門關上，托著她屁股，帶她到沙發上。
「我們晚上吃什麼？」祝陽沉浸在他提前回來這事，沒有注意到他剛才微小的情緒。她太無聊了，她很需要人陪。
「你想吃什麼？」魏亨在沙發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同時抬手撫她的臉。
她臉上有睡印，想必一整天都在房間里躺著，哪也沒去。
「都行。」祝陽對吃的從來不挑，不過今晚，她想吃的中式一點：「我們吃餃子，現在叫廚子準備還來得及吧。」每年團圓飯都只有他陪她，他們不會下廚，都是叫廚子在餐廳做好了直接送來。
魏亨唇動，正想說好，他手機便響了。
他不動，繼續保持撫她臉的姿勢，臉上的難言之色開始浮現。
「聽電話啊。」祝陽伸手進他口袋裡給他摸出手機，當看見來電人備註是母親時，祝陽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
魏母這種時間打電話來，一定沒有好事。
她無聲，按下接聽后開了擴音，手機橫在她與他中間，魏母的聲音隨即從電話里傳出。
【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爺爺奶奶一直在念叨你，我們七點就開飯，你記得準時啊，今晚全家等你開飯！】
魏母的語氣很堅定。
祝陽算是明白，原來是來搶人的。
不過這樣的戲碼每年都會上演，魏母不讓她進魏家，恰好她也不想去，因此團圓飯都只有他們倆在公寓吃。
「媽，我今晚沒空，等明天……」
【我不管，反正這次一定等你，如果你不在意魏家百來位親戚今晚一直坐著，那你就明天再回！還有，你奶奶年紀大了，你氣她之前，想想想後果！——嘟嘟嘟】
祝陽把手機扔向一旁，整個人也離開他的身，向一旁坐去：「你回去吧。」百來位親戚，奶奶健康都擺上來了，今年的魏母想必是不會讓步了。
「一起回去。」魏亨不忍讓她一個人留在這。
「我不去，不想今年最後一天還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祝陽抱著腿，用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說出這番得體的話。
其實很她很罵魏母那個三八，她每次過來的目的就是和魏亨跨年，整個春節她也只要求和他一塊吃年三十跨年這一頓，平常初一初二她從來沒有人搶過人，魏母倒好，這回是踩著她的底線來搶人。
好，很好。
她咬著口腔內壁，強迫自己不要生氣。
畢竟隨著她歲數越來越接近法定年齡，魏母也怕她一到歲數就和魏亨去領證，接下來的魏母，肯定會繼續做很多小動作。這不過是第一件而已。
「我陪你。」魏亨拿起手機，問她：「想吃什麼餡的……」
手機又震了。
這回來電的備註是奶奶。
祝陽瞄了一眼，譏諷：「回去吧，不然你媽能把我剁了做餡。」說完，她起身，想回房繼續躺著。
沒走兩步，她手腕被身後的人用力握住。
她站定，沒回頭。
「要麼一塊回去，要麼我留下。」魏亨說。
但語氣，已經不太堅定了。
不管是哪個，後果他都知道，那就是魏家必定會亂成一團。
工作上的事已經耗了他很多精力，他不想難得一塊吃頓飯也是吵的。
可祝陽與他們見面，不可能不吵。
祝陽回頭看他，也聽出他語氣里的退縮，她笑笑，抽回自己的手：「真的，你回去吧。」大過年的，她難得白蓮花一次，她真的不想吵。她一直聽她爺嘮叨，說不管多大的錯，在過年都能被原諒，這是個除舊迎新的好日子，能忍就忍。
魏亨靜默，衡量，然後道：「我九點前回到，沒過十二點，團圓飯還能吃。」
祝陽沒聽他扯，直徑進房，重複剛才的舉動。
等門外響起關門的聲音，她扔下手機，用棉被將自己埋著。
靜了好久好久，被子底下的她跟這屋子一樣靜，靜的好像死了一樣，好像全世界都忘了有她這麼一個人。
不用想，她爺現在肯定跟部隊的人一塊包餃子，以她爺的性格，一定將餃子包的圓滾滾，爭取塞最多的餡。阿端的話，估計在鴻運當頭裡和老闆一塊殺雞準備做年夜飯，阿端做的雞真的很好吃，她每次都能吃兩碗飯，還有那獃子……
他，他在幹什麼呢。
祝陽想了好一陣，拿起手機給她爺撥去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爺那邊喜慶的新年音樂以及喧鬧的說話聲立刻通過電話傳來，這番熱鬧，她一聽，心裡酸酸，更想回家了。
【嘿，我在包餃子，你呢，今晚吃什麼？有沒有吃雞啊？】
祝陽吸吸鼻子，撒謊：「有啊。」
【那你要多吃點了，知道不，把雞腿都吃了，多長點肉。】
祝陽失笑，她爺真是一萬年都不變，每年都是這句話：「胖了就不好看了。」
【誰敢說不好看，我立刻蹦了他！】
她臉上的笑意更大，雖說是玩笑話，但聽著心底就是暖暖的。
【魏亨呢，讓他來講幾句。】
「他，他在打電話，沒空呢。」祝陽心虛。
【大過年的還幹活。】
祝陽怕爺又繼續扯到魏亨身上，連忙道：「不說了，等明天再給你拜年。」
掛了電話，又恢復靜悄悄的狀態。
日子難熬極了，等天漸漸黑下去，群發消息開始一條接一條收到，都是些經過特別排版，全是喜慶的話。收到的同時界面上還會掉紅包，連個對話框都比她過的熱鬧，祝陽嘆氣，鑒於無聊，她也複製其中一條覺得好玩的，群發。
……
盛宅熱鬧極了。
自從盛西出生，盛世接管盛宅，盛父……嗯，現在升級為盛爺，老了管不了太多后，盛宅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活潑。都知道盛世眼裡只有老婆，對於家風這些事情不看重，而盛西又超好說話，於是傭人們都開始自作主張，什麼節日到了，就給裝扮成什麼樣子。
換作以前盛爺掌權時，經常強調家風，覺得大家庭就要有大家庭的規矩，傭人是傭人，主人是主人，這些不能亂。可現在，都成為歷史了。
有一群傭人出謀劃策，整個盛宅被裝扮的紅彤彤，燈籠對聯拜年小童金桔植物等隨處可見，極具氣氛。年夜飯飯廳里擺一圍，是盛家的人坐，而外面的草坪擺上十圍，全是家丁和傭人坐，當然，這些他們有問過盛西，得到他點頭才辦的。
此時草坪上，百來位傭人排成長長一條隊伍，而隊伍的開頭，是盛西站在草坪上，給大家派紅包。大家面露喜色，嘰嘰喳喳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