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談話
吃飯時寸頭見盛西頻頻看手機，明明那手機跟死機一樣靜靜躺在桌上，動也沒動過，但也打消不了盛西頻頻看去的動作。寸頭夾起一粒黃豆扔進嘴裡：「咋啦，在等女神信息啊。」
盛西收回目光，低頭吃飯。
自知自己太明顯了。
「哎阿西，倒不是寸頭哥多嘴，只是你和女神談戀愛，我覺得有一點你必須要做到。」寸頭說。
盛西認真討教：「是什麼？」
「當她不存在唄。」寸頭嘴裡吧唧著飯：「寸頭哥不是要你欲拒還迎啊，我是說真的，等哪天我得抽空好好跟你說說祝陽以前在咱們學校的光輝歷史，你得先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人。跟她談戀愛不比一般的小女生，你換作跟學校里任何一個女同學交往，我敢打包票她們肯定巴不得二十四小時和你膩歪在一起，但她吧……」
「你別不相信寸頭哥的話，我在夜場賣酒賣有一段時間了，這男女之間的事看的比你，」寸頭繼續道：「你得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男朋友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不是剛需，也別把太多時間放在這等待上面，你繼續做你的，你可是要考試的人啊。她有需要的時候就出現一下，不然呢，各忙各的。」
盛西聽的眉頭蹙起：「可這算什麼戀愛？」
照寸頭這麼說，他也不過是祝陽的一個玩物而已，跟她的賽車一樣。
只是一件消遣工具。
但賽車比他好，賽車沒有靈魂，不會巴巴的在車庫裡想她什麼時候才能來，不像他。
寸頭看了他一眼，倒是讀懂盛西心底的想法，堅定的道：「真相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可這，就是真相。」
吃完飯，兩人回教室看書刷題。
盛西還是會頻頻看手機，而且看的比上午更頻繁了，他多希望祝陽能給他一點回復，他就可以將寸頭所謂的道理擊翻。證明自己並不是祝陽的一個玩具，但很可惜，時間證明寸頭說的沒準是對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班主任特意趁這時間找了寸頭和盛西去談話，曉得兩人平常走的近，也不避讓。
走廊里，盛西和寸頭並肩站著。
班主任先是對寸頭的環境慰問了一下，然後道：「我知道你家境問題沒辦法避讓，晚上不能留下自習周末也不能來補課，雖然你平常是很努力，成績也很穩，但是你知道嗎，不進則退，全國多少高考生啊，你懂我的意思嗎？」
寸頭不吱聲，懂是懂，但家裡開銷也擺在那裡啊。
「老師不是要給你壓力，只是想你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暫時別去打工了，艱難幾個月先把試給考好，才能確保未來啊。我知道你的志願是那兩所金子大學，老師也相信你努力是有可能做到，問題就是你現在努力的強度不夠！所以現在才把你叫出來談談。」
「真的有可能嗎？」寸頭不大有信心。
「你的成績是咱們學校的前五，你說有可能嗎。但這也不能掉以輕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知道讓你不顧家庭也不可能，所以我最近也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你減輕一下，你有申請過一些資助類的機構嗎。」
「申請過，但我爸在外地工作，算是有穩定收入，雖然低，但很多家庭連個頂樑柱都沒有……」
所以，怎麼可能輪到他。
寸頭聲音漸輕。
「這也是個問題，別擔心，老師最近也在物色一些機構，到時候有合適的就替你申請，讓校長寫封信什麼的，應該會有幫助。」
「謝謝老師。」
「好，那現在到你了，盛西。」班主任看向新來的小伙，託了托眼鏡：「一直沒機會找你聊聊，你的志願是哪？」
「我……」盛西沒有任何想法，但奈何老師目光太炙熱，只好編：「和寸頭一樣。」
「你成績也不差，就算不是我也會讓你改志願，我相信你要是能靜下心，成功機率也會很高。「班主任把靜下心三個字咬的特別重：「你為什麼也從不參加補課？寸頭家境我理解，但你是林家的，就算是寄宿，能認識林家，代表你的家境不會差到哪。」
「我……」
班主任往盛西左腕上的表看了眼：「我聽說，你最近和祝陽走的很近？」
「沒……」
「還想撒謊，傳聞我就不說了，今天我可是親眼看見祝陽把這手錶送你的。」班主任越發嚴肅：「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事？」
「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自己正在做的這件事，是錯的？」
「……」
「你是我很看好的一個學生，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不會的。」
「接下來我不希望再聽到和看到一些不該看的事，不然我就要家訪了，你懂我的意思？」
「嗯。」
后班主任走了，兩人恢復自由。
「嘖，讓你們在學校不收斂！」寸頭調侃，但心情還是沉重的。
盛西低頭看一眼腕上的表，同樣覺得沉。
他現在並不想把事情往家裡捅，若班主任真上門家訪談這件事，劉舒鐵定會給珍姨打電話，以珍姨的性格不出十分鐘，家那邊絕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要他家是個正當的企業還好說，頂多背上一個撒謊的罪，但偏偏不是。
而且，這段感情也讓他不安心往家裡捅，最怕今天捅了，明天就分了。
不確定性太多，還是不動為好。
「對了，你怎麼打算？」盛西收起自己的情緒，相比他的風花雪月，寸頭的事正經多了。
「聽聽就算唄，這話高一的時候老師就和我說了，本來我覺得大家都挺富裕的，結果一到申請資助才知道卧槽竟然有那麼多窮人，沒辦法，繼續兼職唄。」寸頭朝教室走去。
盛西跟在他身後，和寸頭接觸的時間不算短了，為人坦率，不卑不亢，熱情，嘴滑。如果能考到一個好的大學，以後出社會一定會有很大的成就，盛西想了想，掏出手機給他爹的助理髮簡訊，讓他傳份資助申請表過來。大企業經常要做善事，半自願半被逼性質，涵蓋的種類很多，像資助貧困學生更是豐富多樣。
下午放學后，盛西繼續去麵包店打工。
麵包店老闆的兒子國慶回來之後繼續入院，老闆每晚和他一起過了最繁華的時間段就往醫院裡跑。八點半之後客人漸少，盛西一邊賣麵包一邊給恆山翻譯文件，德語本來就難，加上合同又是專業名詞多，他用筆一句句戳著看，不敢大意。
嗶嗶嗶——
店外響起摩托車的喇叭聲。
盛西一喜，忙抬頭！
但透過玻璃門，看見的卻是阿端，只有阿端一個。
他心情驟降，但還是起身，走出去。
「給我撿點麵包，我帶回去給俱樂部的人吃。」阿端嘴裡叨著煙，摸出錢夾從裡面拿出三張紅色毛爺爺遞給盛西。
「等一下。」盛西接過，進麵包店裡開始夾麵包，掃價。
之後拎著滿滿兩大袋出來。
阿端見狀，接過拿在手裡掂，后在車頭下方找個地方掛，笑道：「這裡不止三百吧。」
盛西撓頭，好像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道：「也沒差多少。」刷了五百多，他夾的都是最好的，均價十來塊一個。
阿端坐直，煙沒抽完沒急著走，隨口道：「本來還不知道要買啥，突然想起祝陽說你在這賣麵包，就來了。」
「嗯。」
「你們倆在一起了？」阿端又問。
「……嗯，」盛西應完，帶著自己的小思量，又問：「你怎麼知道？」
是祝陽和阿端提起了吧。
她提起和他這段關係。
「猜的。」阿端瞟了眼盛西，昨晚試騎發動機還沒熱呢祝陽就說要回去了，他說機會難得，像這種接近技術極限的大排量摩托車他不是隨時有機會組裝的，但祝陽還是跑了。
說盛西生日，得回去跟他說聲。
他就納悶了，反問生日快樂還不能在電話里說了？
祝陽只說了句不一樣就跑了。
就這，他猜到兩人關係已經不止單純的鄰居或者同學了。
盛西在想阿端怎麼猜的時候，阿端又問：「幾時的事？」
「昨天。」
「哦……」阿端點點頭，又深深的吸了口煙，沒話找話：「剛才在裡面看書？」
「嗯，這個點沒什麼客人。」
「真是好學生，大學打算考哪？」
「沒想好，看到時阿陽準備去哪裡。」盛西低頭，雖說現實殘酷他明白，自己能維持這段關係多久不知道呢，去想畢業后在一起的事，簡直天方夜譚。可這是他的第一次戀愛，如果祝陽對他而言不是真的足夠特別足夠上心，他也不會答應開始。
既然碰上了，肯定往長的去想。
「她？」阿端像聽到笑話一般，驚訝一聲后笑了：「她讀不讀還不知道呢，雖然她有個爺罩著，想去哪是件容易的事，但我了解她，她喜歡這，不會跑遠的。」
「那我可能也會留下吧。」盛西說的輕，因為沒把握。怎麼可能留的下，祝陽若真的很喜歡這裡，也不走遠的話，就算他有幸和她熬過這一年，也絕撐不過異地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