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愛你是個壞習慣
前途這種東西,對男人而言,是特別重要的。
她這麼一搞,勢必會給慕辛的仕途留下污點……
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呢?
喬良緣本在猶豫自己的決定,但是當她的餘光瞄到辦公桌前的盛世,他臉蛋兩邊陷下,本就清瘦的人,這下顴骨突出,顯的憔悴。雖說在盛宅被補湯滋養了一陣,可留出的那灘血,以及他身上數不清的傷痕,又哪是能輕易養回來的。
想到那灘血,以及他身上的傷,還有他那根拐杖……
本來多好的人啊,因為她,變成這模樣。
喬良緣內心的動搖,通通變的堅定。
她不能再那麼「仁慈」了,就憑慕辛對他所做的,用一個仕途來還,綽綽有餘!
喬良緣轉身走出書房,她需要一個人靜靜,想想該怎麼辦。
盛世見她先是沉默一會,然後直接離開,不復剛才的熱情挑逗,一時不明所以。
他沉吟一下,決定站起,去找她。
他拖著受傷的左腿,挪的費力。
客廳里沒有。
他轉回卧室,推門,看見她正坐在床邊,只是獃獃坐著,也沒玩手機,似乎有很多事情在想。
他最不願意看到她這沉思的模樣。
「怎麼?」他挪到她旁邊,跟著坐下。
喬良緣沒料到他會跟過來,想必是她剛才突然走掉,令他以為她又怎麼了吧。
哎,見他整天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走來走去,她這滿心愧疚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本來他怕火的事,她到現在都不能釋懷,然舊痕沒好,又添新傷,怕是這輩子,她都要欠他的。
「……感覺欠你很多,怎麼辦?」喬良緣怎麼想,就怎麼說了。
她說話時,順勢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我又沒……」盛世見她又在胡思亂想,嘆氣,他都沒過要讓她還,真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麼勁。可話只出一半,不知怎的,心底的小情緒,使他的話鋒硬生生的改變:「你有一輩子慢慢還。」
「一輩子……」喬良緣喃喃這三個字,感覺太虛無縹緲了,雖心底被他感動的一塌糊塗,輕易就說出一輩子,看來他是真的很想同她過一生,可話出口,又顯的那麼不在乎:「一輩子都同一個人,你不膩啊!」
是嫌棄的語氣。
盛世不答。
抬手摟她的望,將她往自己身上靠近,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個吻。
目光所及,是放在床頭柜上,相框里他們的一張合照。
是冬天拍的。
兩顆腦袋挨著。
她右手拿著一根冰棒,左手摟著他的手臂。
她嘴唇被凍的通紅,臉也是紅,笑容在此景下,顯的特別明媚。
那時候陪她逛街,恰好路過一個搞活動的店,那工作人員二話不說,拉著他們就給他們拍下一張照片,然後用他們的產品一款新出的印表機,將照片洗了出來,送給他們。
只是很普通的一款照片。
拿回家之後,她卻特地買了個相框裱起來。
他那時問她,明明他們有許多好看的合照,為什麼非要把那張他沒準備好的裝起來。
她答的隨意,說什麼她在看鏡頭,但是他在看她,特別有意境。
他當時無話可說。
可現在重看,確實是那麼回事。
當被工作人員拉住說要幫他們拍照的一瞬,她第一時間就是看鏡頭露出好看的笑容,而他,則是慣性的轉頭,想詢問她的意見。
和一個人在一起久了,有許多習慣,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生出的。
就好比他從來沒說過,她突然跑出國的那幾個月,他做了多少看似自言自語的事。
更有甚,夜晚收工回公寓休息,在路過一間夜宵檔,好幾次都會順手打包一份夜宵回去。
不是記不起她不在……
正正是因為記的,才特意做這些小事。
因為這樣,在夜宵檔與公寓的那段距離,望著放在副駕上的夜宵,起碼還能麻痹自己一陣。
覺得她還在。
喬良緣不敢動。
任由他維持親她發頂的姿勢。
總感覺他在想事情呢。
可久久等不來他的回答,她又著實心癢:「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真是好俗的一個問題。
可她又真的好想知道。
她一向清楚自己不夠好。她不大方,遇到好吃的只想自己藏著帶回家,她不斯文,總是各種低俗的話掛在嘴邊,她不善良,學校要求捐血都會跑掉,還特別自私,總愛搶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因此她特別疑惑,怎麼會有人喜歡上一個毫無閃光點的人呢。
噢,她的閃光點,頂多是長的漂亮些。
但是,漂亮的又不是她一個啊。
盛世動了動,改成把下巴搭在她的腦袋上,目光一直放在那張照片上,沒有離開片刻。
在聽到她的問題后,他用一秒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該怎麼回答才是滿分。
把她誇的絕無僅有?
她聽了肯定會很高興。
但是,那並不是他想說的答案。
他又仔細的想了兩秒。
發現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對一個從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事的人,其實是一件很煎熬的事。作為極理性主義的人,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實質是來源於什麼……
這簡直……
像天方夜譚。
他開口,嗓音嗡嗡,決定坦誠:「我要是知道,我就改了。」
「改了?!」喬良緣簡直想錘他!
什麼人嘛!
要改,這句話也該是她說啊!
「你很後悔啊!」她鬱悶,又補一句:「要不是念在你為我受了那麼重的傷,我一定讓你睡書房!」
見她炸毛,他唇角揚起。
手將她摟的更緊,生怕她逃開一樣。
說真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她,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改。
畢竟這是個壞習慣。
瞧他滿身傷就知道。
手廢了,腿也廢了。
雖然康復師一直在給他打雞血,說只要每天堅持康復訓練,這腿就不會有問題。
但這腿是長在他身上,他比所有人都清楚那種沒救的感覺。
其實不用淪落到截肢,他已經知足了。
亦從來沒後悔過,自己那晚刺的太用力。
相反,他慶幸,幸好自己沒留情,才沒刺激到那群混混,從而加速對她的傷害。
瞧,事到如今還抱著這種想法,他是一點知錯的想法都沒有。
從小他的父親就教導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哪怕犧牲掉所有人,都要保自己周全。
他一直都把這點履行的很好。
這些年為他赴湯蹈火的保鏢有很多,可不管那些人是殘了還是死了,他都沒有多大的感觸。反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你情我願的,壓根談不上情字。
唯獨這個……
身邊這個。
對她好,似乎也沒多大的好處,頂多只是被她多喜歡上那麼一點點。
可就是一點,就足夠讓他甘之若飴,像個不懂衡量的傻子一樣,跟著赴湯蹈火。
「其實,你的病怎麼樣了?」喬良緣抬頭,掙脫開他的緊緊擁抱。
她望著他,挺想知道她將計就計離開的那幾個月,他的病情有沒有一點點的好轉。
「混身都是病,你說的哪樣?」盛世揶揄。
「滾!」喬良緣扔他一個字,后低下頭,他的話,令她心底的愧疚頓生:「你明知道的。」
「沒去看。」盛世讀到她的每一種情緒轉變,跟著認真,不跟她講笑了:「這手出了問題之後,哪顧得上。不過,也多虧這手,自疼痛被轉移,我對那個倒沒那麼在意了。」
「什麼意思?」
「幾個月前公寓有一戶人家裡著火,保安上來喊人疏散,我發現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你是因為沒看見吧。」
「可你忘了?我之前連聽也不能。」
「那倒也是……所以這是,因禍得福?」她說,拿起他的右手,那裡照例有個黑色的手套罩著掌中心。
這腿呢,她明白一時三刻是好不的了,所以只能從簡單的下手。
她陪他,一樣樣攻克。
「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糾正。
喬良緣聽出他話里的揶揄之意,無非就是說她使他受了更重的傷,去把原來的傷蓋掉了,稱不上是因禍得福。她連忙撇清:「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被仇家傷了,這傷可不能賴我啊!」
盛世聞言,也不澄清。
「反正我欠你兩處……」喬良緣點了一下他的心和腿,代表他怕火以及腿上的傷。可又驀然想起他身上還有密密麻麻未痊癒的傷痕,那些雖礙不著健康,但是也在他美好的肉體上留下了痕迹。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處?」
話出口,也覺得不對。
他整個身體都花了,她才算一處,盛世太虧了。
可是若每個小傷口都算上,卧槽,那她欠的也太多了吧!
思來想去都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結果,喬良緣三分鐘熱度的性子再次凸顯,她手一擺:「算,欠就欠了,我就慢慢還,還到老……」
唇上一熱。
她的話立刻憋回去。
他就在她臉蛋的咫尺之距。
雖說臉上全是傷,但這臉蛋還是好看的引人犯罪。
她真是混了,這種級別擺在家裡,竟還出去叫鴨!
「剛才在書房你說了聲老……是想喊什麼來著?」
「……老,老男人。」
又被親一下。
「……老,老頭頭?」
死不能承認。
盛世佯裝煩惱:「良緣,再不誠實,我會認為你是在騙我吻你。」
【ps:放了點糖,四捨五入等於床戲了啊~祝中秋闔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