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過程的曲折已經不想提,這一刻許誠慶幸能在情況危急之際,及時找上顧七七。
「別動。」許誠喘著氣,再一次開口請求。
顧七七真的站定不動,但沒有往裡面挪一步,而是繼續站在最外側,鞋跟有小部分露出外邊,只要再向後挪上個兩厘米,必掉無疑。她開嗓,充滿殘留的哭腔:「視頻里的那個男人是你對不對?」
這話不重,隨風飄進許誠的耳朵里。
她都知道了。
許誠感覺有苦水倒流進水裡。
「你說話啊!」顧七七扯開嗓子嚎了一句!
人一激動,身體跟著搖晃,看樣子隨時能夠摔下去。
「是我,是我!」許誠大驚,忙連聲應道。
顧七七聽到這回答,一口氣差點沒從胸腔里順出來,她憋了半天,氣沒進,眼淚倒是不斷的出,最近臉都漲紅似乎要斷氣一樣,才哀怨的發出一句:「你們不是人!!!」
人字嘶啞,斷音,終結。
「我,我……」許誠口齒囫圇,語言也難以組織。
但他並不後悔答應盛世做這件事。
如果他不做,盛世一樣會換其他人來做,而他,他會負責的。
許誠想著,隨即開口,因為樓頂風大,他不得不用力嘶吼:「你下來,下來再說行嗎,你下來我們慢慢談,你別擔心,我會負責的,我會照顧你和孩……」
「負責?!!」顧七七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她仰頭大笑兩聲,充滿絕望,隨即惡狠狠的剜向許誠,眼睛能跟飛出刀片一樣:「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你一個強女干犯,有什麼資格說要對我負責?你惡不噁心——!!!」
強女干犯。
許誠臉色頓時僵住。
從小到大他都恪守本分,連過馬路都不會闖紅燈,如今卻被套上一個強女干犯的罪名……
他有一堆話涌到喉嚨處想要吐出,想要為自己澄清和辯解,但隨即轉念一想……
對啊。
站在顧七七的角度來看,他不是強女干犯又是什麼?
他竟然還想替自己脫罪?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嗚嗚嗚……」顧七七收起前一秒惡狠狠的模樣,下一秒可憐萬千的原地蹲下,鑒於肚子隆起,她蹲的姿勢有些怪異。
她這一舉動,看的許誠心驚膽顫。
顧七七本來就站得出,腳跟都已經騰空,現在蹲下重點都在腿上,瞧這樓頂狂風大作的樣子,她彷彿被風一吹就能摔下去。
「你說啊到底為什麼啊!!」顧七七雙手緊緊揪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痛苦,不懂這些充滿玄幻感的事情怎麼會落在她身上。
四次,足足四次關係,她都是和另外一個男人發生的,而她竟然一次也沒有發現!!
她太蠢了,實在太蠢了。
而且盛世怎麼能這麼狠心,他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能踐踏她啊!
他不喜歡她,他說就是了,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啊?
她不過聽從家裡的安排,說他是她未來的老公,她靠近他只是為了培養感情,不想自己婚後的生活難過而已,她有錯嗎,並沒有。
她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卻要受這麼大的恥辱!!
越想,顧七七十指就越用力,幾欲將自己的頭皮都扯下來。
「那是因為盛總他要對付……」許誠停住,萬般糾結,怕自己直接說的話萬一顧七七情緒激動跳下去那就糟糕了。
「他要對付我爸,所以拿我下手?」顧七七猜測到後面,之後發出一連串的呵呵呵的笑聲,在這風中聽的很蒼涼:「他,我顧七七就算做了鬼,也決不會……」
處於憤怒的聲音突然削弱。
只見蹲在欄杆面上的人,兩眼緩緩合上,身子像塊被除去阻攔的大石,緩緩向後摔去。
若不是許誠一直在提高萬分警惕在關注顧七七,若不是許誠經常訓練反應極快……
「七七!」許誠大喊一聲,腳底跟抹了油一樣快速向顧七七跑去,在她摔下之際,伸臂攔腰將她緊緊摟住!他的手臂被顧七七壓在水泥粗糙鋒利的折面上,爆發出一道痛意,許誠顧不上自己,連忙將顧七七從即將摔下的陽台撈起。
「七七,七七。」許誠將顧七七放在地上,同時一隻手臂托著她的背,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臉,嘴時不斷急喚她的名字。
連叫了好多聲,懷裡的人都一動不動,許誠見顧七七隻穿著一條裙子,四肢裸露,這臉上的妝早就被淚糊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許誠怕再呆久顧七七會感冒,於是攔腰將她托起身門口走去,原打算去酒店給她開間房,瞧她這模樣,想必顧家暫時是回不得了,有些人看起來有情,其實最無情。
像他盛總,對外人無情,那是因為把情都給了一個人,緊要關頭,寧願舍了自己也要那人毫髮無損。
像顧蒙,平常看似對顧七七很好,可在一場局裡,能毫不眨眼將顧七七捨去。
沒有人想到顧蒙一早就知道此事還能忍聲吞氣,就連盛世也被顧蒙給蒙過去。
許誠托著懷裡的人,這場博弈里,顧七七最慘。
從樓頂下到一樓,許誠雙腳碰到大地,登時鬆了口氣。
路人們見他懷裡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登時露出各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許誠不宜久留,見對面就有一間酒店,他正準備大步過去給顧七七開一間房先將就一晚,瞬間又想起自己身上沒有身份證這件事。
他從機場回來就是想拿身份證的,但後來一片混亂他自然也忘了這事。
許誠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顧七七,見她渾身只著一條單薄的衣褲,也不像有口袋能藏東西,鐵定也沒有身份證了。
許誠站在原地躊躇了兩秒,見風越刮越狠,當即決定先把顧七七帶回家裡。
他家不是本地人,是他工作后在這租了兩室一廳安頓一家子,而且之前答應給盛世干這事,盛世說會找血源給他家人治病,他把家人弄來,也是為了方便治病。
但現在他背叛了盛世,病甭想治了,許誠只想著,盛世若真要怪就怪他一人就好,千萬別連累家人。
許誠將顧七七抱到路邊,很快攔了一輛的士,直報家門。
他在城中村租了兩房一廳。
家裡加上他共有六口人,奶奶父母和一雙弟妹,兩間房搭兩張床,父母一間,奶奶陪弟妹睡。他這工作要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沒空往家裡回,也算是給家裡騰地了。
當許誠抱著顧七七回到家裡時,一家除了還在外面幹活的父親外,其餘四個全圍上來。
「乖孫,這是誰啊?」許奶奶搖著大葵扇,問。
屋內長年有中藥味,為了保暖,都將門窗關得緊,因此藥味散不去。
「兒,這女人……」許娘穿著膠拖也從房裡出來,一臉疑問。
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更是。
都怯生生的依偎在許娘身後。
許誠越過眾人,將顧七七抱進父母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后扯過棉被蓋在她身上,將她四肢都往被裡掖好,並不時伸手進被窩裡探,見她體溫漸漸回暖,許誠這才鬆了口氣。
不知道顧七七什麼時候會醒,想她剛才在陽台呆了那麼久肯定受了凍,許誠出去,打算叫奶奶給煮碗姜水驅寒。
一出去,又被四人圍上。
「許誠,這人到底是哪來的!」許娘見剛才許誠不答,著急便喊他的全名。
「哥哥,那姐姐是誰啊。」小妹妹也問。
「誠,你倒是說話啊!」許奶奶也是心急。
這個家一向平靜枯燥,一點點的水花就能激起眾人的好奇。
許誠被你一言我一語給弄的心底狂亂,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他所料,他失去平常的好耐性:「奶,給我煮煲姜水,不用端進來,我需要再自己去倒。我先睡了,今晚你們幾個睡一塊,讓爸將就睡沙發。」
說完,他閃身進房間。
卸去一套職業黑衣,露出一件黑色的打底衣和一條黑色褲衩,許誠鬆了松雙臂,見床上躺著的人兒,生怕她醒來發現自己衣冠不整,許誠連忙走到衣櫃前,抽出父親的一套衣服將就。
他雖然說睡,但他萬萬不敢躺到床上,顧七七在陽台那幾乎撕心裂肺的喊叫,擺明了憎恨極他。
許誠靠著床,在地上坐著,打算就這樣將就一晚。
守在她身上,也是防止她有什麼意外,若半夜喊叫他好歹能立刻知道。
在地上坐著時,許誠一拍腦門,都給窮慣了,有病只想著回家,忘記先把人往醫院送!
拋去今晚的事有可能帶來的後果,許誠垂著頭,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天才泛白他就轉醒。
見床上的人還在熟睡,許誠靜悄悄起來,昨晚雖然後來沒有人再找他,但經過了一晚,也不知道盛世那邊情況怎麼樣,以盛世的性子,肯定要把昨晚的事擼一擼,而且經過一晚,盛世恐怖也知道喬良緣已經走了的事。
喬良緣為什麼會走……
要是盛世追查,他肯定逃不了干係。
許誠還是那句,不怕死,只希望不要牽連無辜,他一個人受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