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痛嗎
主要吧,她也害怕盛世會遷怪什麼的。
畢竟他有時候真是在意過頭了,像這種小打小鬧她還是受得住的,她怕他給她報仇什麼的。
而且阿朝的事她也一直在想,她記得阿朝充滿怨恨的對她說什麼下一個就是她。
那缺失的胳膊,那劃在臉上徹底把人自尊踐踏的兩個字……
這些都讓她不斷在想,如果盛世沒做得那麼絕對,阿朝是不是就不會突然跳出來報復小爽。因為阿朝太過痛苦凄涼了,小爽的一點點幸福就會與他產生巨大的懸殊,導致他心理不平衡,才演變成今天這一出。
這些,都是她坐在手術室外面守著小爽時想的。
「所以她們打你?」盛世覺得簡直不可理喻!
「哎呀別問這麼多了,趕緊簽字吧,我還要去醫院呢。」喬良緣伸手推他,旁邊的小警察早就遞文件上來了,見他一直沒理會,小警察也不敢催。她看著累。
盛世盯著她看了兩秒,見她挑開話題死活不肯答,只好側身,拿起筆,在文件底下籤下自己的名字。
待他簽完字,喬良緣賣乖的主動攙扶他左臂,把他拉向門口,怕他在這裡多呆一秒就會找人出氣似的:「我是不是又耽誤你了?」
她還記得在吃火鍋那晚,許平生說他總是為了她的事放著會議不管說走就走,損失可大了。
「我送你去醫院。」
他還是不答她,拉開副駕的門,讓她上車。
喬良緣知道他可能又生氣了,悻悻的閉嘴,不再說話。
兩人去到醫院。
她在一個科室里坐在椅上被護士包紮,她頻頻看向盛世,他一直站在窗戶邊講電話。好不容易瞅到他掛電話,她趁機快速道:「你要忙就先走吧,小湯圓你給丟給誰看了?趕緊回去看看他。」
「手上的傷怎麼來的?」盛世依舊沒理會喬良緣,握著手機朝她走去,嘴裡的話是問替她包紮的護士的。
「看樣子是針頭划的,如果說是在病房裡打起來的,這傷口絕對就是針頭弄的了。」護士很是肯定的說,后又叮囑:「以後你可要小心點,雖說你朋友健康,但身體這東西很難講,交叉感染誰也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新病毒。」
「喂,你還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啊,不傷都傷了,我是受害者啊,你不能這麼對我啊。」喬良緣眉頭皺起,很不滿。她知道他在怪她把自己弄傷成這樣,但那時一對幾,她也不想自己受傷的好嗎。
護士察眉觀色,見此情此景應該離開。把繃帶粘好后,端著東西起身:「臉的話回去煮個雞蛋敷一下就好了,其他沒什麼大問題,記得手臂先不要碰水。」說完,護士離開。
喬良緣把手臂舉到自己面前看,她覺得只是輕傷而已,不就過一道口子,這包的也太誇張了吧,竟然里裡外外給她扎了三層。見盛世還是不作聲,喬良緣也懶得哄他了,她站起:「我去看小爽了。」
轉身想出去。
然而沒走兩步,她的手被他握住。
她面上一笑。
只是在轉過頭看他時,特意收起笑意,一臉冷漠:「有事?」
「有多痛?」
盛世終於問出口了。
「想知道啊。」喬良緣向他勾勾手指頭,示意他靠近一點。
盛世照做,彎下身把腦袋湊到她面前。
然而等來的卻不是答案,只是她快速的張嘴在他的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
「呲!」盛世痛的抬手拭了一下被她咬過的地方。
「大概就這麼痛吧。」喬良緣一本正經的說。
「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盛世不喜歡她這弔兒郎當的樣子。
看她的眼睛紅紅的,就知道肯定有什麼大事。
很可惜,他又來晚了。
如果不是她進了局子非要人保釋才能出來,怕是他今晚回家才會知道出事。
她這一出事只想著自己解決的壞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改過來?
講到今天的事,喬良緣又沉重了,她把腦袋抵在盛世的胸膛前,整個人毫無力氣:「今天我不是去陪小爽試婚紗嗎,遇到阿朝了……」
盛世斂眉。
「他快把小爽打死了。小爽做了手術,孩子提前取出來,在保暖箱里,但醫生說生存機率不大,小爽也在重症室裡面,沒脫離危險期。」喬良緣說不下去了。
明明今天早上還是一個正在準備婚禮很幸福的新娘子准媽媽,怎麼一眨眼就成這模樣?
真是人生如戲。
世事無常。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然後富二代他們不知道哪聽來的消息,去到醫院就撒潑,拔掉小爽身上的管子,我肯定要阻止啊,就被她們打了。」
「哎,其實我不生氣,真的,因為我也很內疚。騙了他們那麼久,我知道這件事對於男人來講是很……是根本沒法接受的。」喬良緣嘀嘀咕咕,說完之後長長吁了口氣。心裡負擔是放下了,但若早知道是用那麼沉重的代價,她寧願一輩子內疚。
想到阿朝……
喬良緣抬頭,試探的問:「今天看到阿朝,他少了一隻手,臉上還被刻字,是你做的嗎?」
「……」盛世默。
這種事情哪裡需要他出手,底下的人知道她被欺負,抓到阿朝後自然明白該怎麼處理。
需要不必他出手,連吩咐也不用。
「我今天都在想,如果阿朝沒被你整的那麼可憐,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發生的事情?」
「所以,你在怪我?」
他問。
「不是怪,只是盛世,你平常做事能不能……手下留情一點點?真的,你不是機器人,是個人就會有弱點,會有累的時候,萬一你的敵人就是挑中你累的時候下手……」她越說越慌。
像今天,她明明有預兆但還是錯過了,她很怕這種事情也會在他身上出現。
而且阿朝肯定是自認為沒辦法朝盛世下手,才會把恨轉移到她和小爽身上。
但盛世那麼多敵人,總不會每個都像阿朝那麼慫吧。
她白天陪著小爽,看著好好的人短時間內丟了大半條命,然後推進手術室再推出來,如果不是有淺淺的呼吸存在,她覺得小爽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她再一次深深感受到,生命其實是一件很脆弱的事,一張摺疊椅就能拿走大半條命。
他身邊的人不是刀就是槍……
想要命,怕是更簡單。
「我沒辦法再看著親近的人倒下了,我會死的。」喬良緣越想越怕,伸手抱他。
見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盛世拍著她的腦袋,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放心,我不會……」
他突然停住。
我不會有事的。
他其實是想說這句,但說到一半,他發現自己說不下去。
有些話一出口就是承諾,既然是承諾,就得做到,因為他不想再騙她。
可他突然發現,其實他沒有把握做得到。
「嗯?你看,你連保證都不敢給。」喬良緣的心沉了沉。
連保證都不敢給,連安慰都不敢……
呵呵。
他到底處在一個什麼樣危險之中啊。
「別多想,去看小爽,晚點我來接你。」盛世收回手,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下堅持。
走之前,他把他的外套給她穿。
等盛世走了,喬良緣抱臂回到小爽的房間。
房間里一切已經恢復原樣,彷彿白天只是一場幻想。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對著小爽坐了幾分鐘,后實在受不住這種寂靜,起身出去打算買點喝的,
沒想到在同層里,她竟然遇到上次拉了她一把的那個男生,叫喬什麼來著,喬樹。
他還是一樣,白著一張臉,讓人覺得離……
離啥並不遠。
「喝什麼?」喬樹也不意外,直接問。
「隨便,熱的就好。」喬良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見他在這,問:「你來複診?」
「嗯。」喬樹應了聲。
奶茶的香味從機器里冒出,等了一會滿了,他把杯子遞給喬良緣。
「謝謝。」喬良緣接過,慢慢的抿了一口,溫度回來了,她又問:「你有什麼病啊?」
「現在不是關心我的時候吧,倒是你,怎麼樣了?」喬樹的目光在喬良緣身上掃了一下,雖然有寬大的外套,但他仍能從沒拉鏈的外套之中輕易看見她裡面那件壞掉的毛衣。
喬良緣低頭看了眼,見裡面印證著今天的狼狽,再看喬樹這淡定的發問,就知道他清楚一切了。這醫院裡護士的傳播能力可不能小覷,哪間病房出什麼事,不用一會整個醫院都能知道。特別是今天富二代的媽一直在罵賤人賤人的,像這種戲碼就更是受歡迎了。
「我沒事啊,無妄之災,說你就好了。」喬良緣把衣服攏緊,搭著二郎腿,不想說自己。其實她對喬樹也不是十分有興趣,只是這醫院太過安靜,靜得讓她心慌,她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我的病,」喬樹低頭,無聲笑了一下,言簡意賅:「只是缺一點有緣的血罷了,從中提取我需要的……那些學術名太複雜了,醫生說了很多遍,但我還是記不住。總的來說,我只是在等一點血。」
「那很簡單才對吧。」喬良緣喃喃。
喬樹望她,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