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散步偶遇

  是夜，月黑風高，楚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半晌也沒睡著，索性就悄然離開客棧，去將伯贏喊醒之後就跟伯贏兩個人穿梭在深夜的昭西府。


  “我說阿紹，你到底是想幹什麽？”站在屋頂上吹夜風，伯贏終於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這大半夜的，他睡得正香的時候被阿紹給喊了起來，然後就跟著阿紹在昭西府中轉悠，可這都轉了一個多時辰的，他仍舊搞不懂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麽。


  長身而立，楚紹一語不發，像是沒聽見伯贏的問話一樣，不消片刻又禦風而起，奔向某處。


  伯贏一頭霧水，卻也隻能跟上去。


  今兒從牢裏出來之後，他是不是不該去找阿紹？有些話他是不是不該跟阿紹說？可若他不提醒阿紹，還有誰能提醒阿紹？風瑾瑤這個女人的身上實在是有太多的謎團和太多的未知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北商的青陽王越陷越深。


  才剛想到風瑾瑤，伯贏的視線一轉就當真看到了風瑾瑤，乍一看到風瑾瑤的那個瞬間伯贏還以為他認錯人了，知道看見了趴伏在風瑾瑤身旁的巨犬玄風，伯贏才確定自己沒認錯。


  “阿紹，風瑾瑤。”


  一聽到風瑾瑤的名字楚紹的心就猛地一跳，毫不猶豫地循著伯贏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楚紹就是微微一怔。


  整個昭西府的北麵有一座瞭望塔，那瞭望塔在北麵的遠郊，突兀地聳立在一馬平川的青草地上，孤零零的，明明是已經荒廢了的，卻不知道為什麽被留存了下來，此時，一襲紅裳的風瑾瑤正站在瞭望塔的塔頂眺望遠方，身旁隻有安靜假寐的玄風，夜風吹過，衣擺翩躚，那明明該是飄飄欲仙之景，卻平白顯出寂寥和孤傲，那是楚紹從未曾在風瑾瑤身上看到過的氣質。


  偷偷打量一下楚紹的神色，伯贏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深更半夜的，她怎麽跑這裏來了？”


  楚紹抿了抿嘴，想起先前玄風說的不關他的事，楚紹突然就要禦風向那瞭望塔飛去。


  “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勸當家的您還是別過去了。”莫離突然出現在楚紹和伯贏身邊，來得悄無聲息，叫楚紹和伯贏驚訝不已。


  “為什麽？”楚紹看著莫離，麵色微寒。


  縮了縮脖子，莫離訕笑道：“當家的您別擺出這副臉色，怪嚇人的。”


  “別打馬虎眼！有事兒說事兒。”伯贏瞪了莫離一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阿紹原本就很在意風瑾瑤的事情，今兒又一直都在為風瑾瑤的事情生氣，莫離這樣打哈哈可是很容易被打的。


  聳聳肩，莫離道：“不是我不願意說，隻是有些事發生在許久以前，興許久遠到九洲初現，又或許是在炎洲未有政權之時，我食言齋雖能知萬年之前，卻也隻能知其一二，而其中詳情怕是隻有那些當事人才十分清楚。”


  “你說的這些事又跟風瑾瑤有什麽關係？”盡管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楚紹還是問了莫離一句。


  挑起眉梢睨著楚紹，莫離道：“當家的您可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自開天辟地以來，四海九洲之內就隻有一個鳳流月。”


  抿了抿嘴，楚紹冷聲道：“四海九洲幅員遼闊，縱然是你們食言齋，也不可能將人名一一查個清楚吧？”


  “那倒是，”莫離輕笑一聲，“那本齋主就跟青陽王說得再具體一些，在這四海九洲之內，隻有玄洲鳳氏家主才擁有鳳凰真火，而擁有鳳凰真火且飼養盤瓠靈犬的鳳流月就隻有玄洲龍帝龍蒼之妻鳳流月一人。”


  “可玄洲鳳後死了，”楚紹冷聲道，“她兩百多年前就死了，尋常百姓興許不知，可立在敬天聖殿裏的那塊神諭碑上早有訃聞，聖殿裏的神使將這訃聞記錄在案供後人翻閱了解九洲更迭，如今刻在那神諭碑上的鳳後之名是鳳傾城！”


  “正是如此，”莫離不慌不忙道，緩緩道，“正因為玄洲的鳳後在兩百多年前仙逝，炎洲風府的風瑾瑤才會一夜突變，聲名鵲起。借屍還魂，這在現如今的書籍裏被稱作是天方夜譚的奇跡正是炎洲未曾有人了解過的上古禁術……哦不對，炎洲並非沒有人了解這個禁術，隻是幾大家族隱世之後，這街麵上就再沒有人了解上古靈術，更不會有人知道什麽是禁術。”


  盯著沉默不語的楚紹看了看，莫離狐疑地問道：“您似乎並不覺得驚訝？”


  楚紹輕聲一笑，那笑聲裏似有幾分自嘲，又似有幾分無可奈何：“玄風曾警告過我，說他們來自玄洲，早晚都是要回到玄洲去的，那個時候我就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受父皇重用的皇子。”


  愣愣地眨了眨眼，莫離的表情突然就變成了驚訝：“您進去過敬天聖殿？”


  四海九洲本是互相連通的，可千年以前玄洲大亂，龍、鳳兩家領七大世家一統玄洲後就在海上各處的要道設了強大的禁製，從那以後能在九洲自如穿梭的人就屈指可數，神使、神諭碑和敬天聖殿便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沒人知道神使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沒人知道神諭碑是誰造出來的，隻是當一國建立，神使就會帶著神諭碑出現，要求國主為其建造一座敬天聖殿，這敬天聖殿可以是富麗堂皇的宮殿，也可以是一間草房，隻要擺得下神諭碑，神使就別無所求，而當國家破亡時，神使就會帶著神諭碑離開，消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最神奇的當屬那塊神諭碑，那是一塊刻不上字的碑，不管是用蠻力還是靈術，不管是用筆墨還是利刃，都沒辦法在碑上留下半點痕跡，隻有當九洲各政權發生更迭時，那神諭碑上就會浮出字來，將各個政權的更迭昭告九洲，玄洲鳳後作為玄洲的掌權人之一，她的逝去和更換自然也是會顯現在神諭碑上的。


  據莫離所知，北商、烈周和東蜀的皇室都將敬天聖殿看得極為重要，除了神使和皇帝，旁的人都不能踏入半步，可北商皇帝卻讓楚紹進去了。


  見楚紹默認，莫離嘖嘖道：“可惜了，您若不是執意要離開華都走一趟，北商的下一任國主必定是您。”


  話音落，莫離就邁著八字步優哉遊哉地往瞭望塔的方向走去。


  楚紹蹙眉：“你做什麽去？”


  莫離剛剛不還說不讓他過去嗎？

  “過去瞧瞧，”話音未落，莫離的手上已經多了兩壇酒，“我的身份跟您不一樣，我過去陪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