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知道高姿態嗎？
一行人吵吵鬧鬧地一路向前，從一個城鎮走到另一個城鎮，每到一個地方，楚紹和風瑾瑤就會安排人賣貨、買貨，一本正經的像是真正的行商一樣，兩個月過去，楚老板的名號就漸漸傳開了去。
春日漸暖，風瑾瑤一行也從北商的北邊走到了中部，昭西府的悅華客棧裏，風瑾瑤、楚紹、方明若、伯贏、玄風、莫離和秋盈圍坐一桌，其餘幾人都是一派悠然之姿，獨莫離和秋盈二人似乎有些坐立難安。
終於注意到莫離的異樣，方明若的嘴上卻不饒人：“莫離你怎麽了？兩個月沒換衣裳生虱子了？”
莫離正挨著方明若坐的，一聽這話就毫不客氣地朝方明若的小腿上踹了一腳：“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方明若倒吸一口涼氣，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甚至還笑了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那你是怎麽了？坐都坐不安穩，那凳子上嵌了釘子？”
“就你話多！”莫離狠瞪方明若一眼。
真是該發問的人不出聲，不該說話的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暗自抱怨一句，莫離瞄向風瑾瑤和楚紹。
注意到莫離的視線，楚紹先偏頭看了風瑾瑤一眼，見風瑾瑤眉眼帶笑，一副明知道莫離有話想問卻就是不開口的狡黠模樣，楚紹暗自失笑。
“有事想問？”楚紹難得好心地解救了莫離。
“有有有！”莫離忙不迭地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楚紹心覺好笑：“問。”
得到允許，莫離立刻問道：“我就是想問當家的和夫人為什麽會來昭西府？”
這一路上商隊的人都將楚紹喚作“當家的”，管風瑾瑤叫“夫人”，伯贏較方明若年長，是“二當家的”，方明若自然就是“三當家的”，莫離起初堅持讓人喊她“莫齋主”，可是後來覺得太不合群，就莫名成了“莫先生”，秋盈沒什麽特殊的要求，因此商隊裏的人就管她叫“秋姑娘”，玄風神出鬼沒，時常不在，最久的一次竟是消失了半個月，商隊裏的人都將玄風當成是風瑾瑤的弟弟，喊他一聲“公子”。
聽到莫離這個問題，楚紹轉頭看著身邊的風瑾瑤，淡淡道：“這事兒你得問夫人，咱們家夫人當家做主。”
風瑾瑤一口茶差點兒噴出去，及時憋住的結果就是把自己嗆著了。
“慢點。”輕輕在風瑾瑤的背上拍了兩下，楚紹的眼中有惡作劇得逞的狡黠笑意。
風瑾瑤剜了楚紹一眼：“你們既然都不知道為什麽，那為什麽還要跟著我來昭西府？”
昭西府一府七城，是北商中部最繁華的地方。
方明若理所當然道：“自打出了華都之後，咱們的路線不全都是由夫人定下的嗎？咱們就隻管跟著夫人就是了。”
風瑾瑤柳眉微揚：“就不怕我把你們賣了？”
“那有什麽可怕的？”伯贏笑道，“左右都是在炎洲的地界上，就憑咱們幾個，還能回不去華都嗎？”
“這倒是真的，”風瑾瑤搖頭失笑，緩緩道，“若說華都是北商的政治中樞，那昭西府就是北商的商業中樞，昭西府一府七城，以雲穀城為中心，在北商四處行走的商隊不管是從哪兒來的、要往哪兒去，必定都會在昭西府停留數日，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北商的商業巨擘就會齊聚雲穀城。”
方明若點點頭，道：“朝廷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派人來雲穀城走一趟，一是為了與巨商議事，二則是為了監管這場聚會，可這跟咱們到這裏來有什麽關係？難道夫人真想經商了？”
不等風瑾瑤答話，莫離就鄙夷地對方明若說道：“笨啊！你們這一次不是出來尋找隱世家族的隱居之所嗎？”
“是這樣沒錯啊。”方明若仔細想了想，卻還是沒想明白。
莫離一副“你蠢到沒救了”的表情，細細解釋道：“那些隱世家族可以隱居避世，不問凡塵俗世，但他們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有些東西的確是可以自給自足的，可有些東西卻隻能通過與外界交易獲取，換言之，那些個隱世家族要麽就是跟商賈有長期且穩定的合作關係，要麽就是家族內有人專門經商，不論如何，隻要他們涉足了北商的商業，他們就一定得來昭西府參加這一年一度的集會。”
“原來如此！”方明若恍然，並且將這恍然表現了出來，可轉念一想便又生出了另一個疑惑，“可我們怎麽知道哪些才是跟隱世家族有關係的？”
聞言，所有人齊齊看向風瑾瑤。
風瑾瑤被看得一愣，無奈笑道：“這我也不知道，隻能碰運氣了。”
“碰運氣好啊，”莫離撫掌道，“夫人的運氣是最好的了。”
“讚同。”楚紹點頭。
伯贏也深表讚同道：“夫人的運氣的確是好，這一路上我算是領教了。”
隻是從秋盈的破綻裏看出點兒線索就去了林海鎮，結果風瑾瑤不僅找到了巫族的天選之人，還將食言齋的齋主給招攬了過來。
離開林海鎮時，他們是為了避人耳目才偽裝成商隊，結果這一路南下，凡是風瑾瑤挑選的商品就沒有不賺的，從最開始一車貨隻能賺幾十兩銀子到現在一車貨能賺幾千兩銀子，他們都不知道風瑾瑤的眼光怎麽就那麽毒辣。
風瑾瑤抬眼望了望天。
重活一世，她的運氣好像的確是好了一些。
一桌人從正經事兒聊到不正經的事兒，正聊得歡快，就見一隊人踏進客棧，一個個穿金戴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錢一樣。
莫離輕輕叩了兩下桌子，低聲道：“東海江家，論家財在北商能排進前五。”
方明若輕笑一聲：“論衣著品味他絕對是倒數。”
莫離白了方明若一眼。
方明若不以為意地笑笑，然後問風瑾瑤道：“夫人，怎麽辦？”
“嗯？”風瑾瑤抬眼看向方明若，有些迷糊，“什麽怎麽辦？”
方明若被風瑾瑤這時不時就來一下的迷糊給逗笑：“東海江家，在北商排的上號的富商，咱們不去交流一下，好拉近彼此的關係嗎？”
“有必要？”風瑾瑤眉梢微挑，“知道什麽叫高姿態嗎？”
方明若一愣。
高姿態他懂，可這個時候他們有必要擺出高姿態嗎？楚老板的名號雖然已經傳開，可到底是不夠響亮啊。
沒有要為方明若解惑的打算，風瑾瑤隻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連個餘光都沒分給江家人，而這一點剛好就引起了江家人的注意。
“三公子，那邊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