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言歌離開
頭頂是各種響徹雲霄的巨響,風瑾瑤和言歌卻絲毫不為所動,言歌手臂上的紫已經漸漸蔓延至右邊胸口,但言歌卻一句話都沒說,隻靜靜地等著,麵容安然,而風瑾瑤依舊全神貫注地煉化鳳凰真火,直到某一刻鳳鳴響起,風瑾瑤才倏地睜開雙眼。
“去!”
風瑾瑤輕喝一聲,那隻已經變得透明的火鳳凰便直衝向言歌,將言歌包裹其中,靜靜燃燒。
風瑾瑤緊跟著咬破手指,虛空畫了個低級聚靈陣,將自己的靈力傳給言歌。
言歌抬眼望了望頭頂的亂戰,而後就閉上雙眼,不說,不動,任已經升級為琉璃焰的鳳凰真火將他包裹,慢慢淨化,任風瑾瑤的靈力在自己體內四處遊走,保護他的經脈和內腑,紫色終於從言歌的胸口一點一點褪去。
喉頭一陣腥甜,風瑾瑤咬緊牙關將一口血咽了回去,再次催動高級聚靈陣,更多的靈氣和生氣從遠處湧來,通過高級聚靈陣匯入風瑾瑤的身體,在風瑾瑤的經脈中遊走一圈後再通過低級聚靈陣被傳入言歌體內,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將才天地采取的靈氣細細煉化再納入體內,所以以自己為媒介的風瑾瑤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陣陣灼燒之痛。
作為風瑾瑤的器靈,言歌能清楚地感受到風瑾瑤的變化,咬了咬牙,言歌突然運轉靈力,天空中的雷鳴聲頓時更加響亮,這聲音卻不是來自天罰。
洛兮一愣,旋即大喝一聲:“退!都散開!不必管這天罰,離那兩個人遠一些!”
豔奴、琴心和天秦等刀靈對洛兮的話不疑有他,洛兮的第一個“退”字才剛出口,所有刀靈就迅速退開,而不明所以的楚紹則被洛兮迅速帶開。
來不及去向洛兮詢問詳細的原因,楚紹覺得自己在那一刻甚至什麽都沒想,落地時腳都沒站穩楚紹就拔腿奔向風瑾瑤,一把拉住風瑾瑤的胳膊就將人扯進了自己懷裏緊緊抱住。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疾閃從天而降,降下的速度不知道比天罰的天雷快了多少,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擊中了言歌,可被擊中的言歌穩坐如山,安然無恙,反倒是言歌身下的地麵崩裂開來,沙石飛濺,重重地打在楚紹背上。
不知道是受到言歌的波及還是自己的內傷太重,風瑾瑤一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楚紹的衣襟。
楚紹抿了抿嘴,抱著風瑾瑤衝了出去,一直奔到風平等人麵前才停下來。
“王爺,您受傷了。”瞥一眼楚紹被砂石刮傷的背,風平嘴上說著這話,視線卻已經移到了風瑾瑤身上。
“無礙,你們……”
轟隆、轟隆、轟隆接連三聲巨響打斷了楚紹的話,楚紹與眾人一起扭頭看去,就見三道天雷同時落下,全都打在言歌身上,言歌卻仍舊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裏,別說是受傷了,他胳膊上的紫色反倒因為這些天雷褪得更快了。
靠在楚紹身前,風瑾瑤暗自歎息一聲,閉上了眼。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言歌無恙,因此眾人都隻是看著,看著那天雷一道道落下打在言歌身上,看著言歌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裏,不知過去了多久,不知雷聲響過多少次,積聚在空中的陰雲終於緩緩散去,明月高掛,繁星滿天,清冷的光芒灑照下來,為言歌周身的鳳凰真火染上了顏色,流光溢彩,但不消片刻這流光就盡數散去,鳳凰真火瞬間變回赤紅,而楚紹懷裏的風瑾瑤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而後縮了縮身子,無意識地往楚紹懷裏縮了縮。
楚紹低頭一看,就見風瑾瑤眉心緊蹙,貝齒咬破了嘴唇卻是沒發出一點兒聲音,看起來像是在忍耐某種痛苦。
“散。”言歌一揮手,包裹住言歌的鳳凰真火就化作一條火龍鑽回風瑾瑤體內。
言歌緩緩起身,轉身走向風瑾瑤這邊,明明還是那個言歌,但不知道是不是清冷的月光起了作用,竟讓言歌看起來尊貴無比,聖潔無比,隱隱散發出一種叫人不敢接近的威嚴,當言歌走到近處時,風平等人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風瑾瑤這時才睜開眼睛,張嘴鬆開被咬破的嘴唇:“要走了?”
從天地初開時起,能引天雷之力納為己用的就隻有各洲的守護聖族,那是天地的化身,是一方的守護,難怪白如雪和言歌都對言歌的身份三緘其口,難怪洛兮曾喊言歌少族主。
“嗯。”言歌點點頭,緩緩抬手懸在風瑾瑤上空,隻見白色的霧氣在言歌的掌心凝聚,霧氣飄灑,落在風瑾瑤和楚紹身上。
接觸到那白霧,楚紹背上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連風瑾瑤的內傷都迅速痊愈。
身上不疼不痛了,風瑾瑤就從楚紹懷裏站了起來,仰頭看著比自己高一些的言歌。
“會有危險嗎?”
言歌張了張嘴想說沒有,可一對上風瑾瑤那雙桃花眼中晶亮的眸光,言歌就說不出謊話來。
“算不得是危險。”
風瑾瑤垂下眼。
她也是在世家大族裏長大的,自然知道大家族對這種逃家多年的繼承人的懲罰有多殘酷,但她也明白言歌的意思:死不了,死不了就算不得是危險。
風瑾瑤從乾坤囊中取出陰玉,遞給言歌:“這個你拿著,陽玉雖然裂開了,但陰陽雙玉之間的感應還在。”
“好。”言歌將陰玉接下,收入乾坤囊。
守護聖族作為上天擇選而出來守護一洲的氏族,總是要受到上天的一些偏寵的,他們所修習的功法和靈術是上古靈術中最強大的一種,一旦要運轉宗族心法、使用宗族靈術,就要動用血脈之力。
先前他為了隱藏身份不被宗族找到,就跟丫頭一樣修習了別的心法和靈術,數百年來未曾用過血脈之力,這樣他就與尋常人無異,那些上天賜予的優待自然都不作數,可今日他動用了血脈之力,就是向上天昭告了自己的身份,而以他的身份是不被允許成為器靈的,為了讓他重獲自由,被他依附的器物會莫名受損,失去束縛他的力量。
但言歌沒有跟風瑾瑤說的是等他回到了宗族,任何傳音都會被宗族的守山大陣隔絕,他根本沒有辦法跟外界聯係。
仰頭看著言歌,這個亦師亦友又更像是哥哥的人,風瑾瑤想說的話似乎很多,但終究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左思右想了好一陣,風瑾瑤突然嫣然一笑:“一路順風。”
言歌啞然失笑:“這個離別的場麵一點兒都不感人。”
轉眼看向楚紹,言歌鄭重其事道:“為師不在,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就托付給你了。”
這是言歌第一次在楚紹麵前自稱“為師”。
楚紹向言歌作了個揖:“師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