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眠之夜
子時過半，風府玲瓏居書房裏的燈火依舊通明，風瑾瑤端坐在書案之後，一反尋常的眉眼帶笑、懶意洋洋，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便是言歌看了都覺得不習慣。
看完一本賬冊，洛兮揉揉眉心，轉頭看向風瑾瑤：“我說，我有一個疑惑，不知當問不當問。”
“明知不當問就別問，那麽大個人了，這點兒分寸都不會把握嗎？”話音落，風瑾瑤慢條斯理地將賬冊翻過一頁，同時還提筆在紙上記下了什麽。
額角的青筋突突兩下，洛兮咬牙切齒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說風府的瑤小姐，我們明明是刀靈，為什麽要坐在這裏算賬？而且我們的主人明明是青陽王府裏的青陽王，為什麽卻要在這裏被你使喚？”
若是給他兩本青陽王府的賬冊他也就認了，可為什麽他要來幫風府算賬？
抬手敲了敲手邊的萬靈刃，風瑾瑤漫不經心道：“楚紹把你們借給我了。”
風瑾瑤這話讓洛兮更加不快了。
萬靈刃雖然因為邪性太重而被世人稱為魔刃，但它的的確確是一柄神兵利器，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前仆後繼地墜入生死局，以性命作賭，隻為得到萬靈刃。這樣的萬靈刃不管到了誰手裏都會被當做珍寶一樣小心對待，哪有說借人就借人的？若隻是借人看看也就罷了，那個無知的青陽王竟然還允許這個女人隨意差遣萬靈刃裏的刀靈，他就不怕這個女人對他們這些刀靈做些什麽？
瞥一眼洛兮慍怒的神色，風瑾瑤慢悠悠地說道：“放心吧，我對你們這些刀靈不感興趣，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
頓了片刻，風瑾瑤又道：“別偷懶了，快點兒算賬。”
洛兮愕然地等瞪圓了眼睛看著風瑾瑤。
這女人使喚起人來怎麽這麽厚顏無恥？
見洛兮隻瞪著眼睛看著她，風瑾瑤又道：“放心吧，在核算完這些賬冊之前，我是不會放你們回去的。”
洛兮氣得肝疼。
豔奴拉了拉洛兮的衣袖，低聲道：“算了吧，你若是累了就歇歇。”
神情突然一凜，豔奴又道：“青陽王來了。”
洛兮的眼神微閃，而後冷哼一聲，道：“天天夜裏翻牆越瓦地偷偷溜進女子閨房，無恥禽獸！”
楚紹已經從窗戶翻了進來，聽到這話時剛好走到風瑾瑤的書案邊兒，偏頭淡淡地看了洛兮一眼，楚紹抬手覆上萬靈刃的刀身，一記靈力打了進去。
洛兮心口一痛，恨恨地瞪了楚紹一眼。
抬頭瞄了楚紹一眼，風瑾瑤又低頭看著賬冊：“忙到這麽晚就別過來了，再有兩個時辰不就要上朝了嗎？”
“無礙，”在夕霧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楚紹隨手拿起一本賬冊翻看，“朝中已無大事，無非就是例行早朝，問一問年三十的宮宴和初一的祭祖大典籌備得如何，今年這些事都是二皇弟和三皇弟主理，本王便是在早朝上打個盹都不妨事。”
風瑾瑤被逗笑：“堂堂青陽王在早朝上打盹，若被人看見你可要倒黴了。”
“你當真沒人看見？”楚紹的語氣仍舊是淡淡的，可相處過一段時間之後風瑾瑤就能從其中聽出幾分得意，“他們隻會當作是父皇又安排本王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才乏累得要在早朝上打盹，沒人會說什麽。”
風瑾瑤白了楚紹一眼：“那你就不怕陛下揭穿你？”
楚紹抿了抿嘴，淡淡道：“等他揭穿本王時再說。”
風瑾瑤笑笑，不再說話。
既然楚紹想要幫她，她記下個人情就是了。
言歌暗自歎息一聲，隻得繼續翻看賬本。
這一夜又是徹夜未眠，接連幾天日夜不休，刀靈和言歌未覺不妥，風瑾瑤和楚紹卻是一臉疲憊。
言歌走到書案前，遞出兩粒丹藥：“你們兩個一個要去上朝，一個要去照壽居請安，可別真的當眾睡過去。”
猶豫一下，楚紹拿走一粒丹藥直接扔進了嘴裏。
風瑾瑤卻擺了擺手：“無礙，這些丹藥吃一顆少一顆，我好歹是在自己家裏，就算在老太爺那兒睡著了也不會怎麽樣，倒是這位青陽王。”
風瑾瑤偏頭，戲謔地看著楚紹：“他若真的在早朝時睡著了就真的麻煩大了，把那顆也給他吧。”
言歌沒有異議，轉手就將另一顆丹藥遞到了楚紹麵前。
楚紹沒有立刻去接，看了看言歌，又看了看風瑾瑤，這才拿走那顆丹藥，沉聲問道：“你們這些丹藥的配方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嗎？”
風瑾瑤和言歌聞言齊齊一愣，狐疑地看向楚紹。
“不是啊，”風瑾瑤搖了搖頭，“怎麽這麽問？”
這些丹藥放在以前不過就是些尋常的補氣丹藥罷了，隨便一個煉丹師就能將藥方倒背如流，她倒是想不明白這樣取材常見、藥方簡單的丹藥怎麽會在炎洲失傳。
楚紹看著風瑾瑤，神色淡漠：“既然如此，本王之前就讓你們將煉丹需要的材料寫下來，本王好讓伯贏安排人去收集一些回來，可時至今日本王也沒見到一張方子。”
但凡是他需要的，風瑾瑤和言歌總能在第一時間毫無保留地給他，然而當風瑾瑤和言歌需要幫助時卻從不跟他說，這讓他覺得有些不痛快。
風瑾瑤和言歌麵麵相覷，言歌溫潤一笑，道：“我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丹藥還夠用，就沒跟你說。”
“可她剛剛不是說剩的不多了嗎？”
言歌一噎，衝風瑾瑤聳聳肩。
風瑾瑤抬眼望天，而後理直氣壯道：“我是剛剛才覺得桃林穀裏的丹藥越吃越少，而接下來的整個正月怕是都沒空尋藥煉丹，這才提醒言歌一句，不過既然你說要幫忙，那我就不客氣了。言歌，你將常用的丹藥藥方都寫一份給他送去。”
“那些藥……”話說到這兒，言歌就瞄見了楚紹堅定且執著的表情，不由無奈一笑，“也罷，我這就回去寫。”
若青陽王府的人真能幫他們將藥材收齊了，他們倒也樂得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