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老虎變貓
由北風領著來到風老太爺麵前，平日裏在外麵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們此時都低眉順眼的，規規矩矩地給風老太爺請了安，然後就各自落座，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風六爺風青偷偷瞄了眼風瑾瑤，見風瑾瑤在風老太爺身邊端茶遞水地伺候著，眉眼帶笑，淡然自若，風青轉了轉眼珠子，頓時就放心了幾分。
偏過頭去，風青從北風手上接過茶杯時故意弄出了些聲響，然後趁著自家哥哥們都看向他的時候給哥哥們比了個手勢。
“咳！”
風老太爺突然重重地咳了一聲，嚇得風青差點兒失手翻了手上的茶杯。
風老太爺冷哼一聲，沉聲道：“今兒怎麽一大早地就都來老夫這兒了？”
兄弟五人聞言麵上微窘，風定訕笑道：“兒子與幾位弟弟自然是來給父親請安的，不知父親昨夜睡得可好？”
瞟風定一眼，風老太爺不答反問道：“你覺得老夫能睡得好嗎？”
風定一噎，愈發窘迫，風平四人更是垂著頭不敢說話。
看不慣兒子們這縮頭縮腦的模樣，風老太爺故意說道：“既然來了，怎麽沒將掌家大印一並帶來？這大冷天的，就非得讓瑤丫頭親自去鈴蘭院跑一趟嗎？”
一聽這話，風瑾瑤連忙說道：“瞧祖父您這話說的，瑾瑤是晚輩，自然該瑾瑤去鈴蘭院才是，怎麽敢勞煩二叔？”
風老太爺又是一聲冷哼：“一回到府裏就都懶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就該讓他們在軍營裏待著！”
風瑾瑤笑道：“祖父您就說嘴吧！若叔父們真的都待在軍營裏不回來，您又該心疼了。”
風老太爺狠瞪風瑾瑤一眼：“他們是將軍，理應待在軍營裏，老夫心疼什麽？”
風瑾瑤撇撇嘴：“若當真是我說錯了，您瞪我做什麽？”
風老太爺又瞪風瑾瑤一眼。
看了看風瑾瑤，再看看風老太爺，風六爺風青插科打諢道：“父親就是心疼瑤丫頭，父親放心，待會兒我陪瑤丫頭到鈴蘭院去，那些東西我幫她拿，一準累不著瑤丫頭。”
斜一眼自己的六兒子，風老太爺不領情地說道：“府裏那麽多下人、照壽居裏那麽多風隱衛，怎敢勞煩你六爺動手？回你自己的院子裏逗貓遛狗去！”
風老太爺的這些兒子裏，隻風青一人尚未娶妻，其他兄弟幾人不願插手府裏的事情或者不願去外麵應酬時，就以陪伴家人為借口縮在自己的院子裏，有事兒沒事兒就拿妻女做幌子，風青沒有辦法，就撿了一院子的貓狗回來，隻要風青人在華都，這些貓狗就都是風青親自照顧，久而久之華都上下都知道風六爺喜愛貓狗，養在府裏的這些都被他當作兒女一樣，一旦哪隻病了風六爺就心疼得不得了，一準要推掉所有應酬在院子裏寸步不離地照顧著，隻有風青的幾個朋友和風家人知道風青府裏的那些貓狗被下人們當成主子一樣照顧著，一年到頭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
風青摸摸鼻子，訕笑兩聲不說話。
老太爺這是埋怨他寧可在院子裏逗貓遛狗也不管府裏的大小諸事。
瞧見風青這退縮了的模樣，風老太爺心火更旺：“等讓瑤丫頭給你選一處大一點兒的宅子，可別委屈了你那些寶貝！”
“啊？”風青一愣，連忙說道，“父親，這可千萬使不得！您也知道兒子院子裏那些貓狗都被兒子給嬌慣壞了，大花認床，二花隻吃陳嬸燉過的魚骨頭，小花膽子小，一離開兒子那主屋就渾身發抖走不了路，這要是出了府它不得被外麵的牛鬼蛇神給嚇得一命嗚呼了嗎？不成不成，性命攸關，兒子可不敢隨便搬出風府。”
風青說得一本正經，風老太爺給氣得青筋直跳，風平很想一腳把風青踹出屋去，風瑾瑤無所顧忌，撲哧一聲樂了出來，自然是被風老太爺瞪了一眼。
於公，風二爺風定的確是好大喜功，愛出風頭，愛搶功，可於私風定也跟風老太爺一樣希望風家人齊齊整整地待在一起，和睦相處。
於是仔細斟酌了一下措辭，風定道：“父親，您看年節將至，現在談論這件事終歸是有些不吉利，不如先將這事兒緩一緩，咱們等過了年再說？”
“是啊父親，”風平連忙幫腔道，“年末正是忙的時候，聽內子說二嫂和四弟妹忙得連坐下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偏生內子的身子骨不爭氣，也幫不上什麽忙。再有幾日就是年三十了，父親您看就別再讓二嫂和四弟妹勞心費神了吧？”
風老太爺沉聲道：“老夫隻是讓瑤丫頭給你們分分地契，又不用二媳婦和四媳婦做什麽，怎麽就讓她們勞心費神了？”
風平無言以對。
話鋒一轉，風老太爺又道：“不過你們說的也對，要過年了啊。”
兄弟五人眼神一亮，連連點頭。
“可不是嘛，再有幾天就過年了，今年瑞兒跟他哥哥和姐姐學了不少吉祥話，近來天天皺著眉頭在背，就等著年初一說給父親聽了。”風四爺風泰笑嗬嗬地說道。
風康立刻接話道：“秋兒那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攢了些私房錢，好像都用來給姐姐們買胭脂水粉了，說是要讓姐姐們在宮宴那日豔壓群芳，她說這話時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把我給樂壞了。”
一聽這話，風定連忙說道：“你們二嫂好像還給幾個孩子訂了新衣裳，等我回去問問她都做好了沒有，若做好了就讓人給你們都送去，讓孩子們試試，萬一不合身也好再送回去改改。”
風平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誰都不相信陳氏會給他們家的孩子準備新衣裳，可在風老太爺麵前又不好拆風定的台，於是風平四人隻能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二嫂有心了。”
風老太爺盯著風定看了看，到底是什麽都沒說，隻垂了眼，暗自歎息一聲。
盤腿坐在榻上，風老太爺雙目微閉：“既然知道府裏事多，就多幫襯著些，都回吧。瑤丫頭，別忘了去鈴蘭院把東西拿上。”
嘴角一抽，風瑾瑤起身給風老太爺行了個禮，咬牙切齒道：“瑾瑤記得，祖父放心吧。”
這糟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