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聖意難測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風瑾瑤緩緩道：“老太爺倒是沒攔我，不過仔細一想，這流言傳了許久，我們老太爺卻一直沒有表態，他是不是想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好借機除去一個政敵？那我還是回去吧，可不能壞了老太爺的事。”


  說著，風瑾瑤作勢要走。


  “風瑾瑤！”楊倩抬起頭來凶狠地瞪著風瑾瑤。


  “瑤小姐可別嚇舍妹了，”定平侯府的二公子楊宿撩開氈房的簾子，抬腳要踏進去時卻頓了一頓，抬眼看向風瑾瑤，“我能進去嗎？”


  風瑾瑤揚了揚眉，點了點頭：“二公子請。”


  楊宿這才踏進氈房：“因為外麵的傳言，定平侯府都快成了叛國之賊，到集市上去買個東西都沒有人肯賣，不管走到哪裏都能聽到謾罵和詛咒，定平侯府裏人心惶惶，這日子著實難過啊。”


  “有這麽嚴重？”風瑾瑤擰眉，“定國侯府也是將門世家，戰功彪炳，這流言才傳了半個月不到，怎麽會……”


  “比我二哥說的還嚴重呢！”楊倩端正了坐姿，憤憤不平道，“流言傳出之後，陛下和風府一直未有動作，滿朝文武便開始揣測聖意，一個個的都對定國侯府敬而遠之，連禁軍都開始不服管教，家父急火攻心，向陛下告了假後就臥病在床，結果又被人說成是做賊心虛，我定國侯府現在是有理也說不清！”


  “瑤小姐先坐吧，”楊宿還算周到，讓風瑾瑤坐下後自己才在一旁坐下，歎息道，“現在最讓人頭疼的不是流言，也不是百姓，而是陛下和風老太爺，瑤小姐，風老太爺當真沒跟你說過什麽嗎？”


  “嗬，老太爺那老狐狸，近些年來學會當個看戲的了，隻要國未破、家未亡，他老人家就能穩坐泰山，安然不動，”聲先至，人後到，風瑾瑜撩開簾子走進了氈房，跟在他後麵的正是一身霜色的楚紹，“至於陛下嘛……”


  風瑾瑜轉頭看了楚紹一眼。


  楚紹淡淡道：“父皇大概想釣條大魚。”


  楊宿和楊倩愣了愣，而後連忙起身給楚紹行禮。


  “見過青陽王。”


  “嗯，”微微頷首，楚紹的視線轉向風瑾瑤，將風瑾瑤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而後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爐塞進了風瑾瑤手裏，“拿著。”


  風瑾瑤眨眨眼：“你一個水靈根的人，還用得著這個？”


  楚紹瞥了風瑾瑤一眼，理了理衣袖：“因為用不著，所以給你了。”


  這話說完，楚紹就轉身對楊宿說道：“抱歉讓定國侯府受了委屈。”


  楊宿道：“隻要陛下不受流言影響，願相信定國侯府的坦蕩和忠心，那我們定國侯府為了配合陛下的計劃而受些委屈也無妨，隻是若青陽王知道些什麽，還請青陽王透露一些，如此一來我定國侯府也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楚紹抿了抿嘴，淡淡道：“父皇想要釣條大魚，這是本王猜的。”


  “啊？”楊宿呆了呆。


  “青陽王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陛下沒跟青陽王說過此事？”楊倩也愣住了。


  與風家一樣同是將門世家，他們定國侯府因為曾祖父娶了楚氏的公主所以得了個侯爵位置，而後又因為曾祖父、祖父和他們的父親都為北商立下過赫赫戰功，雖說打過的勝仗沒有風家多，雖說聲望不如風家高，卻也得了陛下恩賜，準他們的父親在承襲侯爵時不必降爵。


  於私來說，他們楊氏跟楚氏沾親帶故，於公來說，他們定國侯府也是幾代忠良，在北商三軍將帥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他們定國侯府若是沒落了，北商武將和三軍格局都將發生不小的變化，這對剛跟烈周打完一戰元氣大傷的北商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可為什麽陛下和風老太爺皆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態度？難道真如外界傳言所說，陛下要聯合風家除去定國侯府了？可他們定國侯府這些年來並沒有做過什麽錯事啊！


  見楊宿和楊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楚紹暗自歎息一聲，覺得有些頭疼：“父皇的確是什麽都沒說過。”


  風瑾瑜懶懶地插一句嘴，道：“定國侯府名譽掃地，此事事關朝堂穩定，陛下卻隻字不提，沒找定國侯談話，沒召集朝廷大員商議，甚至未曾對青陽王提起，越是如此不就越是說明事有蹊蹺嗎？”


  捧著手爐，感受著那從掌心傳入心底的溫暖，風瑾瑤緩緩道：“從薩迦寺回來之後，我每日辰時去照壽居給老太爺請安，用過午飯才走，一日不曾落下，但卻未曾聽到過與此事有關的隻言片語，若非老太爺全然不在意，那就是老太爺有意避著我。”


  風瑾瑜突然說道：“你那玲瓏居裏不是有老太爺送去的風隱衛嗎？他們就沒跟你說過這事兒？”


  聞言，風瑾瑤輕笑一聲：“說到底他們都是老太爺的人。”


  楚紹的眼神微沉：“這麽說玲瓏居裏沒有你自己的人？”


  風瑾瑤淺淺一笑：“除了言歌，一個沒有。”


  風瑾瑜痞裏痞氣地笑道：“一個言歌抵得上全部風隱衛，夠了夠了。”


  風瑾瑤笑著點頭：“我也覺得夠了。”


  “我說，”左看看右看看，楊倩一臉不滿道，“你們當真不先想想辦法幫定國侯府一把嗎？外麵把定國侯府和風府說得跟有世仇一樣，你們當真不打算澄清一下？”


  風瑾瑜痞痞一笑：“本將軍跟瑤兒這不是來了嗎？咱們是不是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楊倩又走到風瑾瑤身邊，親密地挽住了風瑾瑤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道：“希望今天這番安排不會白費，不論如何，先謝謝你們。”


  “別客氣，”風瑾瑤嫣然一笑，“日後我會向你討要報酬的。”


  楊倩一呆：“我是不是求錯人了？”


  風瑾瑤點頭道：“你的確是求錯人了，但是現在才後悔已經晚了。”


  話音未落，風瑾瑤就拉著楊倩出門。


  楊倩被風瑾瑤拽著向前，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風瑾瑤，你是風家人嗎？你的正直和良善呢？你的良心呢？”


  “沒有沒有，通通沒有，”風瑾瑤突然轉頭看向楊倩，十分貼心地提醒道，“快調整好表情，戲要開場了。”


  楊倩嘴角一抽，用力地白了風瑾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