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黃泉路
感受到殺氣，楚紹頓時就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理了理衣袖，楚紹又道：“白小姐將周炎留在外麵開啟天陽陣，就不怕他做不到嗎？”
白如雪沉著道：“你北商留在薩迦寺裏的那些人中，有誰能敵得過周炎？”
楚紹輕聲一笑：“有的時候，實力並不是左右勝負的關鍵。”
“那是什麽？”白如雪追問一句，卻沒得到楚紹的回答。
再沒有人說話，三男一女兩個陣營就這樣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沉默，不知是從哪個時刻開始，有人用手指輕敲玉佩，那微弱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尤為響亮，一聲一聲，不急不緩。
“言歌，別敲了！”白如雪終於有些受不了了，不耐煩地低喝一聲。
這是言歌在無法計時時慣用的方法，雖說是有用，但這不急不緩的枯燥聲音聽久了便讓人心煩。
言歌置若罔聞，繼續保持著讓人昏昏欲睡的節奏敲擊著玉佩。
玉？白如雪突然一愣，狐疑地問言歌道：“你怎麽可以離開陽玉？”
器靈不是不能跟器物分開太遠嗎？
眼神微閃，言歌溫聲道：“那丫頭想了法子，大概能維持幾日。”
其實那塊陽玉仍舊在楚紹身上，因為風瑾瑤覺得白如雪實在是太了解她和言歌了，若她還將陽玉帶在身邊，那萬一她不小心栽在白如雪手裏，言歌也就一並栽了，不如將陽玉交給楚紹。
白如雪諷笑：“既然你們都防著我，那我不問了。”
言歌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沒有了說話的聲音，這個空間裏又隻剩下言歌敲擊玉佩的聲音，起初楚紹和方明若還能跟著言歌的節奏一起數著時間，可一直重複著這個枯燥行為的過程中總是免不了要走神，一走神就忘記了自己數到哪裏，從從容到無趣，從無趣到煩悶，最後似乎已經能感受到看不見盡頭的絕望。
“青陽王，言歌公子，你們還在這裏嗎？”方明若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疲憊、多了幾分頹廢，有氣無力的。
“在。”楚紹淡淡地應了一聲。
言歌輕笑一聲：“不在這裏還能去哪裏？”
方明若道：“言歌公子當真是心性堅韌，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
不知道在哪裏的白如雪聞言冷哼一聲，道：“再讓他在這裏待上一年他也能笑出來。”
言歌揚了揚嘴角，笑而不語。
無聲的黑暗對他來說是日常，是歸宿，小的時候他每日黃昏時從無聲的黑暗中走出，行走在夜的明亮中，然後在破曉時分再回到無聲的黑暗中，後來他過了一段充滿光明的日子，隻是成為玉靈之後，他又回歸到了那無聲的黑暗裏，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黑暗，這黑暗或許能讓別人心煩意亂、神思恍惚，但卻能讓他心平氣和、靈台清明。
想了想，言歌溫聲道：“方公子放心吧，在破解生死局之前，我們是出不去的，方公子可以安心地待在這裏了。”
嘴角以抽，方明若哀聲道：“言歌公子，你這樣說我反倒更加不安心了好嗎？再在這裏待下去我怕是會瘋啊！”
言歌輕笑一聲：“方公子放心吧，很快就熱鬧了。”
“啊？”方明若剛想問言歌這話是什麽意思，突然就有火光映入眼簾，方明若一陣錯愕，還沒回過神來周身就被火焰包圍，同時被火焰包圍的還有楚紹、言歌和白如雪。
言歌終於停止了敲擊玉佩的動作，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來：“笨丫頭，怎麽才來？等你很久了。”
被火焰包裹的風瑾瑤帶著楚聿和風瑾秀翩然落地，腳還沒站穩就向言歌抱怨道：“這事兒能怪我嗎？不是說生死局三日後才會現世嗎？結果它說提前就提前，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廢了多大勁兒才找到這破地方？你們是拿頭撞碎了石頭下來的嗎？”
言歌溫潤一笑：“你現在就在生死局中，可以問問它為什麽提前現世不跟你打聲招呼。”
風瑾瑤白了言歌一眼，打趣道：“所以這麽長時間你們都做了什麽？在黑暗中和平談判？”
言歌、楚紹和方明若這才注意到白如雪的人就在離他們不到十步遠的地方。
視線從幾個人身上掃過，白如雪冷冷地對風瑾瑤說道：“收起你的鳳凰真火，以你現在的靈魂之力，支撐不了太久。”
在這樣的時刻，白如雪的關心叫風瑾瑤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白如雪的關心，風瑾瑤索性就裝作沒聽見。
見風瑾瑤能使用鳳凰真火，楚紹也試了試催動靈力使用禦火之術，然而並沒有成功。
“為什麽你能在生死局裏禦火，我卻不能？”楚紹不滿地看著風瑾瑤。
風瑾瑤好笑地看著楚紹，道：“禦火之術是用靈力的，而鳳凰真火是靈火，催動鳳凰真火用的是靈魂之力。”
聞言，楚紹轉眼看向言歌。
他記得言歌擁有靈水……
讀懂楚紹的眼神，言歌笑著祭出一團玄幽聖水：“我這玄幽聖水能用是能用，但在這種時候似乎派不上什麽用場。”
話沒說完，言歌就已經收起了玄幽聖水。
楚紹抿了抿嘴，片刻後淡淡道：“你們兩個真的會被打死。”
楚紹也學會了風瑾瑤誇人天賦異稟的奇特方法。
方明若才不管誰會被打死、誰不會被打死，此時一臉的興高采烈，道：“現在有光了，我們怎麽辦？”
“嗯……”言歌仔細想了想，“四處看看？”
言歌話音剛落，白如雪就冷聲道：“生死局詭譎莫測，我勸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言歌有些頭疼。
如雪究竟想怎麽樣？
風瑾瑤也拿白如雪沒有辦法，隻得再一次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衝言歌點了點頭，道：“那就先四處看看吧。”
“量力而行。”
“好。”
嫣然一笑，風瑾瑤閉上雙眼，雙手在身前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紅蓮，開！”
隨著風瑾瑤一聲低喝，鳳凰真火便在地上一團一團地燃起，自一行人腳下一直延伸至遠處，乍一看正像是開了遍地的紅蓮。
火光相交相連，驅散了無盡的黑暗，但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場景卻讓方明若的臉色一白，風新秀更是尖叫出聲。
“黃泉路，無人回，魂困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