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注定是個瞎子
壽矢一直都在醫院裏陪在安心亞的身邊，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需要拆布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但是這一個星期是那樣的漫長而煎熬。
躺在病床上雙眼纏著白色紗布的安心亞，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和以前失明沒有兩樣，她納納地問壽矢：“壽矢大哥，你說一個星期後，我真得能夠看到東西嗎？”
“傑加納醫生說了，手術非常成功！傑加納可是有名的醫生，他的醫術精湛高明，相信他會治好你的眼傷，讓你的雙眼複明，可以看到東西。”傑加納是壽矢用重金聘請回來的醫生之一，他相信傑加納的醫術。
“壽矢大哥，真的嗎？我真得可以看到東西？！”安心亞聽到壽矢大哥所說的話，她激動萬分地說道，她渴望見到一切，渴望見著奶奶，更渴望見到所有人……這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了，終於可以實現了。
“嗯！”壽矢的心情和心亞一樣，十分激動，他握住她的手，又深深親吻一口，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深情地看著她。
這一個星期裏，七天七夜壽矢幾乎都陪在安心亞的身邊，吃的時候，親自喂她吃，幫她擦嘴；睡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因為這裏是高級醫療實驗中心，安心亞所住的病房寬敞而明亮，典雅舒適，並且家具是應有盡有，一間病房裏基本上都有兩張以上，他可以睡在另一張床，可以觀察著她，她需要什麽，可以在第一時間幫助她。
一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在等待的人會覺得它漫長而難等，終於等到這一天，終於可以拆布了。
傑加納，壽矢，還有其他的醫生都揣懷著一顆緊張而急切地心看著兩位護士正在為安心亞拆布。
此時此刻安心亞的心同樣是緊張的，急切的，甚至是害怕的，布一層一層地拆了下來，已經拆完了，她的雙眼緊閉著。聽到耳邊響起了傑加納醫生的話：“心亞小姐，慢慢睜開雙眼，慢慢來……”
壽矢站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叫她慢慢來，不要緊張。
“剛開始會有點刺眼不適應，慢慢來，就可以了。”傑加納在旁邊教她。
安心亞聽著傑加納醫生的話，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睜開雙眼，可是眼前還是一片黑，她再次閉上雙眼，再睜開，還是一片黑暗，她一下子慌張惶恐起來，不解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我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呢，為什麽我還是看不到東西？為什麽，壽矢大哥你不是說拆布後，我就可以看到東西的嗎？為什麽我現在還是看不到東西呢？”
安心亞一下子崩潰了，淚如雨下，慌亂地抓著壽矢的手，不停地問道。
“心亞，冷靜一點！”壽矢緊皺著眉頭，抱著情緒激動淚流滿麵的安心亞。
“你叫我怎麽冷靜……”安心亞哭得傷心欲絕，她也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也做好心理準備，可是真是這個結果的時候，她真得無法接受，她完完全全根根本本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傑加納看到情緒失控的安心亞，立即喊來了護士給她打鎮定劑。
安心亞打了鎮定劑後，整個人都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的。壽矢抱起她，將她放在病床上，眼含著淚水，看著訥訥睜著雙眼的安心亞，心裏如刀絞一般。
所有的醫生，包括傑加納都走出了病房，壽矢也跟著走了出來，皺著眉頭不解地問傑加納：“這到底怎麽一回事？你不是跟我說，手術很成功嗎？為什麽她還是看不到東西呢？”
他的情緒也有點失控了，但是他做為醫生，很明白術後失敗是常有的事情，他懂得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隻是發生在安心亞的身上，發生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他真得沒法去接受這個事實。
“壽矢，冷靜！”傑加納蹙起眉頭，他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子，他若有所思地說，“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們要再進一次的討論。”
“這一次由我來主刀。”壽矢看著傑加納還有所有醫生要求道。
傑加納看著他，沒有說話，就召集了所有人進來開會，這一場會議，整整開了將近三個鍾頭，大家都在針對安心亞眼傷的問題進行分析和討論。
待會議結束後，壽矢走出會議廳的第一時間就是走進安心亞的病房裏看她怎麽樣了，她安靜地躺在那兒，雙眼睜得大大的，呆楞茫然地直直地看著前方。
“心亞！”壽矢走到走床邊，在她麵前坐了下來，雙手緊握住她的手，輕聲地喊道，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心裏十分痛苦，他真得不願意看到她這個樣子。
“壽矢大哥，我是不是以後都看不見了？是不是一輩子都注定是個瞎子？”安心亞聲音沙啞沮喪地問道，無論她閉上多少次眼，睜開後還是一片黑暗，還是和以前一樣。
“不是。”壽矢蹙起眉頭，眼神黯傷地看著安心亞。
“我早就應該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的，既然是這樣的結果，何必再來做手術呢？”說著說著安心亞落下眼淚，淚水順著她臉頰慢慢地滑落下來，滴落在枕上。
“心亞，你聽我說……”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安心亞閉上雙眼，現在的她不想聽到任何的聲音，她隻想靜靜地睡一會兒，她累了，真得累了。
壽矢心疼地看著她，不忍打擾她，不舍地走出了病房，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辦公室，壽矢癱軟地坐在椅子上，仰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他感到身心疲累，但是為了心亞，多累他都願意，為了心亞，他什麽都願意付出。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是哪裏出了錯，隻是他們暫時還沒有將問題找出來而已。
壽矢再次拿出安心亞所有的報告和底片看，進行分析。
這時傑加納醫生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壽矢抬起頭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傑加納，忙請他進來。
傑加納坐了下來，看到他正忙著看眼科方麵的東西，桌麵上全是安心亞的報告還有底片。
“壽矢，對不起！”傑加納微蹙著眉頭，抱歉地說道。
聽到傑加納突然向他道歉，壽矢疑惑不解地抬起頭，看著他說：“沒有必要向我說對不起！隻是這次太匆忙了，沒有完全找出問題所在，所以才會導致結果這樣子的。”
壽矢知道自己太急切了，剛給安心亞做檢查，第二天就開始動手術了，想到這些，都是他太急切所導致的結果。
兩人在辦公室裏拋開了這樣的話題，開始對安心亞的病情進行研究，這次沒有像之前那麽匆忙進行手術，而是將手術推遲到一個星期後。
因為安心亞現在的心情處於低穀中，而且情緒也不太穩定，有時候需要打鎮定劑才可以穩住她。暫時不能跟她在短時間內進行第二次手術。僅僅幾天的時間，她整個人看起來消瘦憔悴。
壽矢剛從會議室裏走出來，來到安心亞的病房，輕輕地推開門，看到她站在窗前，背影蕭條。看得他心裏一陣酸楚。
安心亞穿著白色病服，站在窗前感受這風和日麗的天氣，敏銳的聽覺，她聽到有人走了進來，熟悉的腳步，她知道是壽矢大哥，她沒有回過頭，也沒有喊他。
壽矢走到她麵前，她的臉色不太好，蒼白如紙，連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幹裂可見清晰的裂口，他輕聲地對她說：“進去吧，這風大，會感冒的。”
他正要伸手扶過她的肩膀時，她突然間說：“壽矢大哥，你能不能帶我到下麵的院子走走？”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雖然這裏有暖氣，不會那麽冷，但是她還是想出去走走，已經好久沒有呼吸到外麵清新的空氣了，也好久沒有感受到外麵的溫度了。
壽矢看著她，不忍拒絕她，就點頭答應了她，說：“你在這等我，我去給你拿件外衣。”
“嗯！”安心亞輕輕地點了點頭。
然後壽矢小心地扶著她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隨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了一陣外衣，再折回了病房中，扶著她走在醫院裏長廊，搭乘了電梯到了醫院下麵的院子。
雖然是深秋了，但還是有很多病人出來走動。
壽矢給安心亞披上外衣，在她耳邊輕聲說：“外麵冷，披上會暖和一點。”
“謝謝你，壽矢大哥。”安心亞抿嘴微微一笑道。
安心亞靜靜地聽著秋風從耳邊吹過，有些許涼意，聽到樹葉蕭稀地沙沙作響，腳下是柔軟的草坪，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秋天，不知道現在的秋天是不是和小時候一樣？
不遠處傳來孩子的嬉戲聲，大人呼喊聲，護士扶著病人叮囑的聲音，還有輪椅發出的鈴鐺聲……
這美妙的聲音，變得有些蒼白，在醫院裏的病人們，孤獨難過著，就像她一樣，但是他們有著求生的欲望，想要在這個世上多待待，多看看。
這幾天她幾乎都活在黑暗之中，聽到的，想到的，都完全和她之前的想法背道而馳。她感受自己好像被打垮一樣，倒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氣力遊絲。
“壽矢大哥，我們什麽時候回拉斯維加斯？”安心亞微微側耳，空洞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眼底有著絲絲憂傷，她突然間問道。
她想念奶奶了，昨晚她做夢夢見了奶奶，聽到她在她的耳邊呼喚著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