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臣

  「嗯？」楚續皺著眉頭，看著直直地盯著他的王天楠，混濁的雙眼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為什麼？」楚續想不明白王天楠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扯上聯繫，他憑什麼這麼相信自己、


  王天楠輕輕吐出兩個字：「方家。」王天楠在賭，他之所以要急著與楚續扯上聯繫，完全是因為目前的情況逼得他不得不依傍上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曹家不知深淺，宋家被滅未必是妖邪，極有可能與其有關，而且城中大部分的家族都站隊在曹家，王家過去未必受歡迎，所以投向曹家殊為不智。


  而方家頹勢已顯。也許方家託庇於身後的勢力不會受太大的影響，但是自己等人投向必定會成為爭鬥中的棄子，何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何家儘管遠遠不止一位武士，死了一個家主並不會傷筋動骨，仍有餘力，然而此刻的洪城對於何家來說卻如一個牢籠，身後沒有一個庇護的勢力，到方家徹底落敗時，何家便會被那群虎狼撲上去撕的粉碎。


  至於洪家，從開始入局，洪家的整個表現就是詭異，向曹家退讓，不知道曹家許了什麼好處，連附屬勢力都未曾搭理，讓人捉摸不透。


  只是王家主也不知道，不僅僅是他看不清，連曹庚鯤也不明白洪家為何如此做派，但是對於曹家來說，洪家的退讓讓他們的行事順暢許多，所以也不在意這背後有什麼，只要掌握大勢，他洪家再有陰謀也翻不出跟斗。


  而楚續就大不一樣了，從王家收集的情報來看，無論是助方家一臂之力，還是替宋霸刀出頭，無一不體現是一個極為重情義的人，天賦絕佳，身邊還有一個強大的護衛守護在身邊，沒有中途夭折的風險，最為關鍵的是其行事頗有章法，謀定而後動，一旦進入宗派，必定平步青雲。


  這也是王天楠就算沒有宋霸刀這個保障願意舉家來投的原因，這是一場博弈。


  「我只能說盡我最大努力護你王家，而且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喜歡說一套做一套，在我手底下就得盡心為我辦事。」


  「自然，奉你為主君，當然全心全意侍奉於你。」王天楠淡淡道。


  「主君！！！」旁邊的宋霸刀驚訝的看著王天楠，這個昔日的洪城天狐，地位僅次於三大主家的家主，連自己父親都敬佩不已的人，竟然會對著續哥稱主君。


  在大夏，主君這個稱呼可不能亂叫，這是一種僅僅次於奴僕的緊密關係，而且可靠程度遠遠比奴僕要高。


  奴僕關係大多數帶有強迫性，迫於術法，符咒等生命威脅不得不聽從於主人的吩咐，但是一旦有辦法掙脫，大多數奴僕並不會對於主家有多少忠誠，當然是因人而異。


  然而在大夏卻有另一種關係叫做主臣關係，有識之士心甘情願地成為下臣，奉自己佩服崇敬的高尚之士為主君，殫精竭慮，附人驥尾，相互成就。


  在大夏不乏這樣的故事，這種關係比親屬宗族來的更為緊密與可靠，下臣為向主君效忠，主君為下臣提供庇護供養，而且想要成為下臣是向天地大道以本心立誓，無法欺瞞過去的，全身心所有都屬於主君，所謂君辱臣死便是如此。


  連在一旁的青松子也是大吃一驚，竟然有人直接奉掌教為主君，連他也不得不佩服王中楠的眼光之毒辣，以及魄力。


  楚續有點愕然，這就多了一個下臣？雖然之前聽評書說過類似的橋段，王霸之氣一閃，眾有識之士紛紛拜投，天下英才盡入囊中，成就一番偉業，可是自己才區區一個武者啊。


  楚續臉稍稍紅了一下，「那個，王家主，你不考慮……」


  王天楠咬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在虛空中劃了一個誓字，接著單膝跪地，低著頭，右手撫胸，振振有詞道：

  「我王天楠以本心立誓，以楚續為吾主君，以餘生效忠於楚續，以生命去守護楚續，他生即吾生，他死即吾死，只要其願意庇護他的臣下及其親族，誓言永遠成立，若違此誓，神魂俱滅。」


  「掌教，快去用精血結誓啊。」青松子在旁邊提醒道。


  「哦哦，好的。」楚續仿造著聽得評書的那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精血，手指輕點在那個虛空的誓言：「吾楚續，接受。」


  在楚續剛說完，紅色的誓便消散於天地間，而楚續和王天楠的腦海里同時響起了天地之音，「誓成。」


  「主君。」


  「下臣。」


  倆人相視一笑。


  楚續笑道：「在外不要叫我主君，叫公子吧。」


  「好，公子。」


  「那你以後作為我的總管吧，你王家如何處理？。」


  王天楠早有預料的說道：「我回去就安排好人繼承王家家主之位，而現在公子如若沒有什麼安排，就先讓王家待在洪城了。」


  「現在，宋家的事，曹家的事都未解決，怎麼可能先行離去。」楚續突然想道：「剛好，譚兄帶來了消息，楠總管你一起幫著參詳參詳。」


  「遵命，公子。」


  「恭喜掌教了，喜收一下臣，現在真的是如虎添翼。」青松子看了看王天楠一眼，也是很為楚續高興。他之前也是與王天楠打了打交道，對於此人看法頗為不錯。


  無論談吐見識皆為不凡。


  「哈哈，前輩謬讚了。」楚續看著在遠處靜坐的譚絕高聲問道：「譚兄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