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月,今生圓,映紅誰容妝3
馬兒風馳電掣地往前竄去,一瞬間她的大腦呈現一片空白,待馬兒奔馳出好一段距離後,割麵寒風中微音終於清醒了幾分,心裏的那隻鼓點也擂動得越來越急,這種突然置身於風口浪尖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隻覺她人還未來得及作好準備隻是那刀已朝她出鞘迎來了。
怎麽辦?坐騎受到的驚嚇似乎不小,然而她卻是完全的束手無策,風聲呼嘯而過,眼看著馬蹄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速,這下可是怎麽辦才好?
不遠處,以康熙為首的一幹人等完全神色如常的遠觀,皇帝一眼瞧見當中一人單騎囂塵遠去的若卿,神情微,猶特別嘉許:“嗬嗬,郭絡羅家的丫頭如此豪邁不群,倒是有幾分安親王當年馳騁沙場的氣勢呀!”康熙的話音剛落,便有疑惑的聲音。
“咦,若卿格格的馬怎麽往山包那裏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
微音被馬顛簸得歪歪斜斜的,又是十分的膽戰心驚,心緒亂如麻,即使狩獵之前練習過騎術,此刻也不禁被拋置了腦後。眼見前方是一個不高的小山包,微音隻來得及發出啊的一聲,馬已翻越過去,她尚未回神,又見前麵有幾株橫生而生的枯樹,就在那尖銳的枝椏即將要刮過衣服之際,馬速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
好險!她驚魂未定地直喘息,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不明情況,隻見自己的雙手正緊緊地揪住馬韁,原來在剛才馬翻越小山包時,身體竟然在緊要的關頭裏不自覺地被激發出了人的求生本能。
又驚又怕地擦拭著寒冬臘月裏沁出的冷汗,正要鬆一口氣,這時候馬頭忽然高高仰起一聲長嘶,手中的韁繩一個不穩,隻來得及一聲尖叫人已朝著地麵迅速墜去。
“啊——”
天哪,這下,果真是馬失前蹄了!
“吱呀——”一聲響,又聞一陣衣服的窸窣聲,接著便有人語聲打破了屋子裏的無邊沉寂,微音挪開對窗外發呆的目光迎向來人,她的貼身丫頭秋槿正端著一個托盤徐步而入:“格格吃藥了。”
微音目光似看她又似是在看著未名的他處,一副恍若未聞的出神樣子,此時已是冬狩結束回京後的第三天。
那日她不幸從馬背上墜落,所幸當時跌落的地方恰好是落雪不久的雪地,又是後背先著地,除了在跌落那時的一股冬日裏碰撞時特有的疼痛感外,所傷不是很嚴重隻是一些擦痕,又被隨後趕來的侍衛及時救治,不過還是因此受了寒躺了幾日。
不幸中萬幸她也因此從郭絡羅.若卿以往的輝煌狩獵史裏逃過,沒有人追問她的狩獵成績,而眾人皆道她所騎之馬原就是若卿所馴服的野馬,所以眾人隻當她之所以會墜馬可能是那烈馬性情大發之故。為此康熙也沒有追問什麽,隻讓她好生安養,行獵在來年還有機會之類的場麵話。
微音縱使對這墜馬一事疑問頗多卻是一籌莫展,最終隻能當是那位真若卿馴馬純粹是給她找罪受的。
如此靜養了數日,咫尺的昨日似乎已成了遙遠的過去。
她披著一件狐裘倚窗遠望院中一叢叢的傲雪寒梅,細細聽出去仿佛還可以聽到落雪的聲音,簌簌,簌簌的,心裏湧著一股從未有的安寧。
耳際傳來院子裏十六阿哥和初心極力爭辯的聲音,十六阿哥一直惦記他的十三哥和四哥多麽神氣英勇,竟然殺死老虎,初心則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她的八阿哥比海東青還厲害的箭術。八阿哥的行獵過程微音就不得而知了,可也能隱約猜到幾分,彼時的他自然是不願輸人後的,卻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光芒過盛之境。
那日狩獵結束後眾阿哥都得到不少賞賜,隻除了十三和四爺因遇熊受傷,缺了行獵之席,不過皇帝還是賞賜了不少人參,養身一類的稀貴藥材。
微音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隔窗望著外麵一同身處異時空的初心,心時一陣暖意。不知為何,她始終覺得在這個遠古時空,她還會有其他的朋友。
而她,不曾料想這樣的寧靜時光,原來是一種奢侈,因為就在不久之後,她的寧靜將被一個現實粉碎。
一道聖旨,不可違抗的皇命,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命運的齒輪之間,掙不脫,逃不掉,沉淪是唯一的宿命。
曆史開始遵循它既定的軌跡運轉,絲毫不給人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