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清階,空杯冷去花漸謝5
康熙的鑾駕一馬當先地在前方奔馳,身後是浩蕩的隨行隊伍,忽然間一身戎裝的皇帝回了頭,豪氣幹雲地揚聲道:“當年瑪法太祖以13副遺甲起事,打下咱們大清江山,此行你們可要好好表現地給朕瞧瞧!莫要忘記能騎善射是咱們滿人的本色,而你們眼前所看到的每一寸土地正是瑪法們靠著這一身本領在馬背上打下來的!”
“是,皇阿瑪!”
“臣遵旨!”嘹亮的應答聲湧動四方。
寒風呼呼聲中,隊伍逶迤向前,四爺騎著棗紅駿馬淹在人群裏,他抬頭眺向遠處浩瀚蒼茫的群山,古泉般幽深的眼眸裏若有所思。
“四哥!”
耳邊飄來一個不高不低的熟悉聲音,四爺側目望去,隻見戎裝打扮的十三雙眸正熠熠生輝地看著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四爺目光一緊,心裏的一股豪情不禁油然而生:“十三弟,可不要辜負了皇阿瑪的期望。”這話仿佛是對十三的一種肯定,也仿佛是在勸慰著自己。
“是,四哥!”十三笑著應諾,話音甫落,便聽到身旁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冷哼。他把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乜斜過去,嘴角微揚卻是說起無關痛癢的話:“喲,原是十哥,一會又要顯露身手讓弟弟們開眼界了。”
十阿哥置之一笑,不哼不哈回道:“十三弟可是皇阿瑪禦口親封的拚命十三郎,十哥這一點兒功夫不值一哂。”
十三一聽,一時不甚明了他的言下之意這心裏是免有些發急,正欲出聲作些辯解,眼角光卻瞥見四爺一臉的不慍不火,他握了握拳,好半晌才粗聲粗氣的答話:“哈哈,與各位哥哥相比,十三拚的不過蠻力。”
“嗬嗬。”十阿哥不置可否的嗬嗬笑之。
密實暖和的馬車內,微音終於忍不住撩開錦帳一角,從北京往東北大興安嶺的一路走來,她早已快要憋出病來了,雖然馬車裏麵很暖,可是要她一個習慣了現代交通工具的現代人來說,突然適應古代的原始交通,真的受不了。而原說好是與她同乘一車的初心早已在暈得不成樣子後,被媽子丫頭伺候去了。
好不容易聽到快要到達紮營地了,而且又聽聞外麵的熱鬧聲響,她這才悄悄撩開了帳角。
獵獵朔風中,首先入目的一景正好是在前方騎著駿馬的阿哥貝勒們,熙攘人群當中,一人忽然間轉過頭來,目光不經意與她尋覓的眼眸相撞,微音絲毫不敢停留地掠過,便落到那人的身旁之人,這時正抱著暖爐的手不禁嚇得打起哆嗦,那日的情景就這麽突兀的由腦子裏跳出。
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是最可怕的呢?
倘若這時候有人這樣問微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命運,而是與一個明明是一臉的毫無表情偏偏眼中盛滿了溫柔的人走在一起。
九阿哥正是這樣的一個人,麵部表情陰沉無言卻又眼露莫名的柔光。
可這一切在微音看來隻是頭皮陣陣的發麻,感覺有點尷尬,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好悶著頭走路,心裏不禁暗罵起那個十阿哥,說什麽冬狩在即,格格郡主們平日難免身嬌肉貴,疏於練習騎射,而冬狩又是皇上金口禦言,不可馬虎之類的鬼話,這言下之意無非是想見識一番這些金枝玉葉的騎射功夫如何。
結果可想而知,這些深諳官場之道的貴族之後們自然是萬分討好的說好了,最後,苦的就是微音和初心了。來自現代的她們可是連馬毛都沒碰過的主兒,更甭提去騎什麽馬了,但如今可是有皇帝命令,可謂是騎虎難下,這麽一來還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了。
微音滿腹的無奈地跟在九阿哥身後走著,至於其他的人早已在十阿哥的提議下四處散去了。初心也因為此刻是孩童身,最後懊惱地被後來的小格格郡主們拽走了。
“表妹。”走在前麵的九阿哥突然間回過頭來。
微音正低頭數著腳下的衰草稀,對他的喊話惘若未聞。
“表妹?”
“啊?”微音忽地回過神。
抬頭看到在她跟前站定的九阿哥,他的臉部表情十分奇怪,下麵說的話卻是令微音覺得更加的奇怪。
“你這次回來似乎比以前更不待見我?”
微音益發頭疼了,她根本就不清楚這位大爺與那卿若之間有過什麽什麽,這下子真是叫她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隻聽他又說:“你心向八哥,我也認了,可是你……”
臉色陰沉,十分的有壓迫感:“這次你回來,你不僅變了,而且心也有意無意的向著四哥和老十三他們!”
微音的臉色慘白如雪,耳邊猶不斷回旋著他的話:“你怎麽可以向著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