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蕭颯，初見你眉目如畫8

  這話好似一盆迎麵潑來的冰水霎時地潑灑到小茜頭上，她一個激靈猛地清醒了過來，而這回可真是避無可避了。


  回神之際，一個黑影已瞬間晃至眼前，語氣似陷入低氣壓般十分地低：“原來是你！”


  小茜微張著嘴，眼裏極快地閃過一絲恐懼，他，他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未及開口，護主心切的烏蘭梅莎早已擋在了她麵前，故作鎮定迎向策妄阿拉布坦：“不知大人有何事，公主該回去歇息了。”


  策妄阿拉布坦忽然陰陰一笑：“公主妹妹這是急著回哪去？”


  小茜手攥住衣角，囁嚅半天就是不敢直視他。


  倒是烏蘭梅莎語帶強硬道：“夜色已晚，請大人早些安置吧。”


  他冷哼一聲：“哼！你這個低賤的狗東西，公主沒出聲，你出什麽風？”


  “策妄阿拉布坦，算了吧！”阿海緩步上前，輕舒一口氣，言語惻然地柔聲道：“你可以回到過去，可是我卻無法做到。”


  “不，阿海，你相信我，我對你還是認真的。”他迫切地想要解釋，眼光瞥見了縮在一旁的小茜，旋即眼微眯，話鋒一轉：“隻要這世上再無噶爾丹就沒有什麽阻隔得了我們。”


  阿海聞言一驚：“不，不要！”


  話音剛落，策妄阿拉布坦便使了一記手刀朝小茜脖頸狠狠劈下，她的身子便軟倒在地。


  “公主！”烏蘭梅莎一聲尖叫便撲了上前，手忙腳亂地扶弄昏死過去的小茜，轉過嘴巴微張，一雙美目似要噴火，尚未來得及吐出隻言片語，身體便緩緩下滑。


  策妄阿拉布坦揉揉手腕：“就算我不殺她們，一旦過了今晚她們也會痛不欲生。”


  阿海睜著兩眼，神情愣滯地，似是難以置信眨眼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小茜是被一陣驚天的馬蹄聲和人聲吵醒的，醒過來眼前已是一片火海，哭聲、叫罵聲、刀劍碰撞聲，聲聲入耳，直逼人心。


  公元1697年2月26日，在準噶爾這片神奇的土地，猶如被一個魘魔闖入一般將嗜血的利喙伸向無辜的生靈，一時血雨腥風。


  小茜怔怔地望著眼前成片紅，她從未見到過的紅，那是一種近乎妖冶的血紅。


  內心好像有一股滾燙的未名液體在洶湧澎湃，她極力隱忍著，忍耐著，終於體力不敵潰敗下來，一顆一顆滴落了下來。


  “公主？”烏蘭梅莎氣急敗壞的叫喚，霎時驚醒了她，她雙目無神地看向她。


  “公主，到處都是清軍，我們，我們是不是快要死了？”此刻的烏蘭梅莎也忍不住亂了陣腳，小茜聽見她這麽一說早已捂住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們終究是個未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孩子，一覺醒來便眼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大火映得通紅的天，風聲鶴唳的人群，尖叫著四下逃竄，倆人早已被嚇壞了。


  “噠噠”這時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在漸漸逼近。


  “你們仔細搜查，降者留之詰責，違者格殺勿論！”一個沉穩的聲音打破混雜，響亮清脆地傳至小茜耳中，仿如一道雷聲穿體過般僵在原地，滿身滿心全是被雷到的餘悸，握緊的手發現全是驚出的冷汗。


  心中驚懼萬分，是該在匿在原地，還是悄悄地找路逃命，內心裏十分地糾結。


  她為什麽要麵對這一切？可是她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天哪，誰能告訴她到底該怎麽做？

  終於，掙紮了半晌作出了決定，輕輕扯了下烏蘭梅莎的衣角。


  “公……”烏蘭梅莎不明所以小聲地喚了她一聲，小茜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顯然，為時晚矣。


  “誰？”


  “什麽人在哪裏？”咯吱咯吱響的步履在靠近。


  小茜把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再握緊。


  “出來！”


  小茜咬住牙關，把心一橫，一把拉過烏蘭梅莎由黑暗處走出火把通明處，然後，她便看到了他。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年輕將領身上，統身金黃色的戎裝，閃耀出嚴寒一樣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