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傷痛

  與往常不同的是，暗室里多了許多暗衛。


  幾乎商涼玥三步一個地方就有一個暗衛，密密的看著她，眼睛都不眨的。


  似乎，他們眼睛一眨，她就會憑空不見一般。


  商涼玥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接受注目禮，就如明星站在台上，讓許多人看著一樣。


  就是暗室里本來不小，被這麼多暗衛給守著，一下變得小了。


  感覺空氣都變得少了。


  好在，王爺處理完事情便回了來，與她用晚膳。


  那許多暗衛一個個消失不見，她輕鬆了不少。


  帝聿看商涼玥明顯舒了一口氣，似輕鬆了。


  「累了？」


  手落在商涼玥手上，握住。


  商涼玥看向帝聿，「習慣了一人，突然這般多人，很不適應。」


  帝聿眸子動了下，眼中多了什麼。


  「一人。」


  突然想知曉她的曾經。


  不是商涼玥的曾經。


  商涼玥聽見帝聿的話，一頓，隨之睫毛眨了下，看著帝聿的美眸有了狡黠。


  「是啊，我一人。」


  難得的，他對在現代的她感興趣。


  商涼玥很清楚，帝聿對現代排斥。


  他不喜歡她說現代的事。


  而今夜，他竟有了興趣。


  商涼玥手杵著下巴，看著帝聿，「王爺不也一人。」


  小時離開父母兄弟，少時帶兵上戰場，至如今，他有了她。


  帝聿未說話，他看著商涼玥，她眼中的笑。


  裡面有笑，但這笑，不似平常。


  且，和以往都不一樣。


  「藍兒可有父兄。」


  商涼玥一頓，眼裡的笑閃了下。


  這一閃，帝聿看見了。


  清楚的看見。


  她轉過視線，拿過筷子，夾菜到帝聿碗里，「父親自然是有，兄長，那還真不知曉。」


  沒有父親，她怎麼來到那個世界的？


  所以，她有父親。


  只是，這父親有，等於沒有。


  帝聿看著商涼玥，不再出聲。


  她很不一樣。


  那笑里的不平常現下蔓延至她臉上，讓那笑都被掩蓋。


  她說有父親，但她聲音里都是冷漠。


  沒有溫度。


  她對她的父親，未有感情。


  他說，兄長她不知曉。


  有父親，有沒有兄長自然知曉，可她卻說不知曉。


  就好似，那父親與她無關一般。


  「藍兒母親是如何模樣。」


  不該再問下去，但帝聿想問，想知曉。


  如若她不是這般回答，可能這個話題就這般被劃上句號。


  但聽見商涼玥的回答后，帝聿的心在告訴他，要問下去。


  商涼玥給帝聿夾菜，夾了這個，又夾那個。


  手上動作不停。


  而聽見帝聿的話，商涼玥也未有停頓。


  似乎她並未聽見帝聿的話，抑或這個話不重要。


  「不知曉。」


  冷淡的聲音，比剛剛的回答更是薄涼。


  帝聿聽出來了，然後，他的心，被什麼東西刺了下。


  不知曉自己母親如何模樣，那便是從未見過母親，抑或是知曉卻說不知曉。


  而她剛說，她只有一人。


  也就是說，她一直都是一人，有父親母親，卻不在她身邊。


  她一直都是一人。


  一個女子，會許多東西，就如暗探。


  這樣的女子，沒有親人。


  只有自己。


  他的藍兒，真的只有她一人。


  帝聿握緊商涼玥的手，「有我在，藍兒不再是一人。」


  日後，他們還會有孩子。


  她應是喜歡孩子的，他們可以多生幾個。


  她會很開心。


  商涼玥給帝聿夾菜的動作終於停下。


  她臉上浮起笑，抬頭看帝聿，眼中的冷意褪去。


  「自然，就如王爺。」


  「日後王爺也不再是一人。」


  兩人用了膳，帝聿去了旁邊的暗室。


  商涼玥繼續弄她的人皮面具，只是，以往都是全神貫注的她，今夜出神了。


  父親，母親，兄長。


  孤兒院的孩子沒有父母，只有自己。


  自己是孤單的，即便身邊有許多人，即便晚上睡覺的地方有許多同齡人一起，也是孤獨的。


  這種孤獨生長於內心深處，它似一個人天生的五官，生來就有，無法擺脫。


  你只有努力忘記，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孤獨，你才能和大家一樣。


  是個正常人。


  她一直記得一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不可憐，她也不會讓人覺得她可憐。


  即便她的心早被孤獨佔據，她也會把那孤獨當成吃飯喝水一般，習慣它。


  忘記她。


  如今，走過了現代的三十年，來到了這裡的一年，她再回想曾經的那一切。


  心依舊會痛，會怨。


  為什麼生了她又不要她，為什麼生了她卻又不好好保護她，讓她一個人孤獨的長大，讓她一個人面對那些殘忍的事。


  為什麼？

  人有七情六慾，這七情六慾里有好有壞。


  只要是好的時候，那一切也就都是好的。


  可當壞的出現，那一切好的也都變得不好。


  如若今夜帝聿不問起那幾句話，商涼玥不會有這些情緒。


  可帝聿問起了，她想到了。


  她的心情變得極壞。


  尤其是在帝聿離開后。


  萬紫千紅在商涼玥腳邊，它感覺到商涼玥異樣的情緒，抬頭看她。


  帝聿離開了，萬紫千紅便來到了商涼玥腳邊，儘管有這般多的暗衛。


  它也依然在。


  而白白，它未感覺到商涼玥的情緒變化。


  它在暗衛腳下穿，從這個暗衛腳下竄到那個暗衛腳下。


  暗衛不動，它便抬頭看暗衛。


  暗衛依舊不動，它便繼續竄。


  小東西發現無論它如何竄，暗衛都不會動，它歪頭，想了下，一下跳到暗衛臉上，扒著暗衛的臉，和暗衛大眼瞪小眼。


  暗衛，「……」


  萬紫千紅見商涼玥神色越來越不對，它身子纏上商涼玥的腿，一口咬在商涼玥腿上。


  商涼玥身子一頓，眼中的冷霾消失殆盡。


  她低頭看腳下。


  她穿著衣裙，裙擺到她腳下，她看不到她的腿，甚至看不到她的腳，只能看見繡鞋的前一點。


  但是，她看見了一條蛇尾，在她繡鞋旁。


  商涼玥放下手中的夾子，把萬紫千紅抱起來。


  萬紫千紅抬頭看她，蛇信子吐出。


  商涼玥坐在書案前，剛剛萬紫千紅咬她的那一幕暗衛看不到。


  商涼玥摸萬紫千紅的腦袋，對它笑了下。


  沒事。


  她沒有事。


  人要向前看，而不是往後看。


  旁邊暗室，一暗衛進來，跪在地上，說。


  【作者題外話】：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