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悲傷過度
慕軒曉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顧蝶舞，毫無血色，毫無生機的顧蝶舞就那樣坐在老爺子床麵前，她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的表情，血紅的眼睛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聽到有人說顧家老爺子生病的事兒，正尋思著給顧蝶舞打個電話，顧蝶舞一直不接電話，他就知道出了大事了，他趕緊從部隊回來，家裏沒找到顧蝶舞，直接奔顧園來了。
“蝶舞。”所有的一切都不急這一刻的觸動，他心疼，那個小小的卷縮成一圈的丫頭，那個讓他願意等待的丫頭，他是鐵血的漢子，但是此刻卻不禁為了那個丫頭，心疼。
“軒曉，你回來了。”她軟弱無依，她以為她已經能堅強到承受一切，她以為她堅持幾年就可以將爺爺帶在身邊，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隻是這一切都還沒有實現，她離開的五年，她時時刻刻的想著，她回國了就跟爺爺在一起，可爺爺舍不得顧園，她想若可以，她願意一直陪在他身邊，可爺爺不讓，他要自己嫁人，所以她答應相親，答應結婚，隻是沒想到，爺爺他。。。
“蝶舞，別太傷心了。”慕軒曉此刻的心情並不好受，他不能感同身受，卻明白的透徹這樣無助的感覺。
“我們家可不是任誰都能隨便來的人家，喲，這位是誰呀。”陳氏不喜歡顧蝶舞不是一天兩天，而且看慕軒曉估計就是個當兵的吧，心中這麽想便有了底氣，她忍受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她能當家做主了。
“小玉，不可無理。”顧斌雖然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卻也不能在外人麵前失了禮數，顧家那麽多年的基業，先不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茬，就說楚少威也在這，讓人看了笑話去。
“怕什麽，老爺子已經去了，少威是我們自己人，難道還能幫著她不成。”陳氏得意的笑著，她等這天確實已經等得太久了。
“顧二夫人，老爺子已經走了，我想我留下來也沒什麽用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家庭醫生姓方，在顧家也待了好幾十年，看到如今顧家的光景，也知道自己怕是在顧家待不下去了，老爺子這才剛去，那顧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清除異己了，他看了一眼顧斌急切的樣子，不禁為顧老爺子覺得不值得，這麽多年了，他看得清楚，卻是已經無言再說了，畢竟這不是他姓方的事情，現下的結局，隻能怪顧家的那個大小姐的命運不濟吧。
“方醫生，你看你在我們家那麽多年，我老公絕不會虧待你的。”陳氏的臉上掛著些許的假意的笑容，她心中並不喜歡這個方醫生。
方醫生道了聲，不必後，轉身離開了顧園，走出了大門的時候，還是有些心疼那個女孩，她本該是顧家的後裔，卻不知未來命運何樣，歎了一口氣，顧老爺子那麽精明的人，也不知道最後的時候有沒有替她安排，若真的什麽都沒做，隻怕這丫頭。。。搖搖頭。
慕軒曉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並不願意多言，看著那個丫頭就那樣如石雕的坐在顧老爺子的身邊，他到底是於心不忍。
“蝶舞，讓爺爺安心的走吧。”他並不是非常想去攙和顧家的事情，但是陳氏的做法他著實有些生氣。
“蝶舞啊，你看你爺爺也已經走，總是要下葬的吧，你這樣守在這有什麽用啊。”陳氏道，她心中唏噓，顧蝶舞已經嫁出去了，老爺子也已經走了，想想她心中就有幾分的開心。
“軒曉，你想想辦法，爺爺他隻是睡著了，你讓爺爺醒來好不好。”她隻有這麽一個親人，怎麽可以。
“蝶舞，你冷靜點。”看著抓著自己手的丫頭，她纖細的身體此刻像是飄飛的柳絮，風一刮，感覺就不知道會飛到哪裏，伸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讓她盡量的平靜下來。
“軒曉，你讓我怎麽冷靜，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唯一的親人生病了我不知道，他走了也沒人告訴我，是我不孝，我不應該離開他身邊的。”眼淚牽著線的往下掉，終於氣喘不上來，暈了過去，慕軒曉慌忙接住她，看了看顧斌跟陳氏，兩個人各懷心事。
這邊後事他們肯定是插不上手的，因為還有顧斌，他隻能將顧蝶舞打橫抱起，離開顧家。
顧蝶舞在晚上醒來的，醒過來的時候就一直沉思，麵上的麵無表情，心卻疼得厲害，她不停的想從小一起長大，爺爺帶著她的過程，她小的時候非常不愛笑，爺爺天天陪著她，給她講笑話，她小的時候不願意去學校，爺爺陪著她，在學校門口看著她，一看就是一整天，她小的時候特別愛哭，爺爺給她說哭多了眼睛會瞎，看不到，後來她慢慢的學會了不哭。
一幕一幕，每個春夏秋冬，日複一日，爺爺一直在她身邊，教她寫字，教她下棋，教她畫畫，教她。。。一直到五年前，顧雅玲搶走了楚少威，她那個時候難過，絕望，但是看著爺爺希冀的眼神，她強忍著傷心，可她無法平複自己，那麽多年的相伴相隨，她愛得深沉，怎麽能說忘記就忘記，所以她選擇離開爺爺，離開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看不到楚少威的地方，。
“來吃點兒東西，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慕軒曉看著眼前的跟個木頭人一樣的顧蝶舞，他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有些遙遠，他甚至覺得有些害怕的空靈，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多次與子彈插身而過，可他從不像此刻這般的覺得內心不安過。
“我不想吃。”顧蝶舞看了看慕軒曉，她不懂，慕軒曉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慕軒曉，我要是沒跟你結婚，多好，這樣我就一直在爺爺身邊，爺爺說不定就不會走。”顧蝶舞說著話，眼淚又跟著留下來。
“蝶舞，你想想，爺爺走了，但是你這樣爺爺會更放心不下的啊，爺爺多疼你，肯定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他肯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為他這麽難過。”慕軒曉伸手擦幹她的眼淚，可擦幹了的眼淚又不停的湧出來。
“慕軒曉，都是你的錯。”顧蝶舞伏在他的肩頭，不停的伸手打他，一下一下的，一邊說著都是你的錯，慕軒曉隻能讓她發泄著。
“蝶舞，爺爺還在等著你送他呢，你真的要這樣頹廢下去嗎？”慕軒曉看著身邊的丫頭，想到顧家應該明天就會把這喪事辦了，畢竟陳氏那樣的女人，估計隻關注財產歸屬權。
“爺爺。。。”顧蝶舞渾渾噩噩中的叫喚，軟軟的靠在慕軒曉的身上，慕軒曉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這個夜裏，顧蝶舞一整個晚上都在噩夢連連，到淩晨的時候還發起了高燒，慕軒曉打電話給二姐，慕詩娟給她說了物理降溫的方法後，他一整個晚上都在用熱水不停給她擦汗，顧蝶舞一個晚上都在胡言亂語，好在到淩晨六點的時候終於不胡話了，燒也差不多退了，慕軒曉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個晚上都睡，可看著她的睡顏，他竟然覺得一點也不累，亂抓亂叫了一個晚上，她終於的安靜下來。
到早上九點左右，慕軒曉終於還是將她叫醒了，因為要去顧家，不管心中多難受，顧蝶舞還是要接受，還是要去送走最疼自己的爺爺。
這喪禮辦得並不大，來的都是顧家的一些生意上的夥伴，還有顧老爺子的一些朋友，慕軒曉牽著身邊的嬌小女子，可能是因為上天都感受到人多悲傷，竟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勢並不是很大，但是人群中的慌亂卻也必不可避，慕軒曉看著遠處，說不上的感覺,給顧蝶舞撐了把傘，伸手攬著顧蝶舞的肩膀防止被打濕，大大的黑傘雖大，卻也隻將顧蝶舞籠了起來，為了護住她不打濕，慕軒曉的小半個身子在雨傘外，黑色的風衣有些肅穆。
“慕軒曉，爺爺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隻是不知道這次怎麽就突然的這麽嚴重到。。。”顧蝶舞說話的檔口，卻又紅了眼眶，慕軒曉真怕她就這樣一直哭下去。
“蝶舞，爺爺希望你好好的，這些都會過去的，以後我來照顧你，我來寵你好不好？”他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嬌小女孩，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他想，這是他的責任跟義務。
“我們過去吧。”看著那黑壓壓的人群，她心中更加難過，爺爺在的時候，顧家門庭若市，顧老爺子受人敬仰，而現在他走了，那人群中可有多少人記得他。
“蝶丫頭，別太難過了，老顧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蔣老爺子看見顧蝶舞走過來，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看著邊上的慕軒曉，驚歎了三秒後，又問道，“這位是？”
“蔣爺爺好。”顧蝶舞看了看慕軒曉，又介紹道“是蝶舞的不是，忘記給您介紹了，這是我丈夫慕軒曉，軒曉，這是蔣爺爺。”
“蝶舞結婚了？”蔣老爺子一直挺喜歡這個安靜的丫頭的，一直想著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孫子要是有這麽一個人在邊上提點著，蔣家未來怕是才有希望，隻可惜，那小子討不了好，讓他去相親，他不去，好不容易顧老爺子答應帶著孫女來，那臭小子卻跟自己唱反調，鬧得蔣家雞飛狗跳的，蔣老爺子隻得放棄，現下看了看身邊氣宇軒朗的慕軒曉，跟這個丫頭倒是很配，隻是不曉得是哪家的，也不知道那顧老頭有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滿意不滿意，伸手杵著拐杖，隻是左右打量著慕軒曉。
“蔣爺爺好。”慕軒曉也禮貌的打了招呼，看著眼前的花白老頭，知道他是蔣灝清的爺爺，心中微微有些不痛快，想到要不是顧蝶舞錯認了自己是蔣灝清也不可能跟自己結婚，托了蔣灝清的福，可此刻，他心中卻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