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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婚禮籌備

  因著蔣遂寧病情的緣故,整個客棧都被包下,每日進出都有專人看守,對外宣稱這是為準燕郡王妃挑選的出嫁之地。


  婚禮前三天,蔣遂寧終於開始退燒,清醒的時候也多了起來,但是嗓子還沒消腫,吞咽困難,極少說話,采用書信傳令,一切回歸正軌。


  眾人跟著舒了一口氣,隻有夏傾月每天惶恐不安的麵對蔣遂寧越來越陰鬱的眼神。


  蔣遂寧心裏也在暗自奇怪著,自己昏迷了幾天,就做了幾天的怪夢,醒過來時卻記不真切夢中的情形,隻是依稀記得夢到了夏傾月,而且夏傾月還成了女人,一個性格完全陌生的女人。


  果然是自己的問題嗎?對一個男人起了旖念的緣故。


  如果殺掉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蔣遂寧心中殺機驟現,對危險有敏銳感應的夏傾月渾身瞬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夏傾月不放心的四下看去,然後縮著身子,皺著眉頭,臉帶疑慮,頻頻看向蔣遂寧,活像隻偷食的鬆鼠。


  蔣遂寧看的好笑,想到這孩子之前種種惜命的行為也就釋然了,殺機也隨之靡然消散。


  嗓子有些不適,蔣遂寧用下巴頦指向桌案,用眼神冷颼颼的射向夏傾月。


  夏傾月立馬明了,狗腿的上前伺候,心裏卻盤算著,先讓他降低警惕性,方便自己大婚時趁亂逃跑。


  蔣遂寧低頭喝水,手指在茶盤上寫了個雲字,夏傾月點頭表示明白,喊外麵的人找纖雲進來。


  纖雲披著一件玫紅滾白色毛邊的冬襖,內穿同色長裙,襯著銀紅相間的暗紋,顯得整個人喜氣洋洋。


  他眯著狐狸眼,笑眯眯的步入屋內,向蔣遂寧款款一拜,稟報近況。


  “三皇子二十多天前中的那支烈風毒箭,至今餘毒未清,人尚在昏迷之中,此事已驚動皇上,派出禦醫前去診治,應不是故弄玄虛,所以這次應該不是他的手筆。”


  蔣遂寧冷笑一聲,他自然知道不是蔣中琪,這婚事提前都是他費盡心機給謀劃來的,又怎會這麽快反悔?

  “大皇子在趕來觀禮的路上發病了,來了信使叫飛星過去診治,因為主子當時也在病中,就派了飛星醫館中的醫生前去。”


  蔣遂寧聞言眉頭微挑,莫名的就生出幾分對大哥的不喜,臨行前明明囑托過不需他來觀禮,這是什麽意思?萬一他因為觀禮病倒在燕地,豈不是給了皇後發難的由頭?

  “大皇子此次前來真實目的不明,我等正在多方查證。”


  蔣遂寧點頭,用指節敲擊兩下床框。


  “歐陽妍那麵由迢迢看管,說暫無異動。皇後派來觀禮的人應於今日抵達燕地,劉憲已帶人前去接應。另外,不知為何,齊國派來大量德居社善輕功的武者分批進入榕城。”


  蔣遂寧摸著下巴,低下頭陷入沉思。


  “近來榕城唯一的大事就是主子的婚禮,他們入城後一直在四處打聽夏采鶯,對於他們的具體目的,屬下也摸不清底細。”


  纖雲說著,攤開手中的幾張官文。


  “這是他們入城時使用的通關文牒,我謄纂過來,全部都是可以在戶籍處查到的瑞國燕地居民真實文牒,發放來源屬於陳都尉。”


  蔣遂寧在茶盤上寫了個人字。


  “被他們冒用身份的,都是邊城靠近齊國的村民,整個村子都不在了,全村人口下落不明,原址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但是時間太久,無法查證具體縱火時間,推斷至少一年以上,縣長沒有上報。”


  蔣遂寧危險的眯起眸子,示意纖雲繼續說下去。


  “縣長是陳都尉的人,保人是三皇子那麵的。”


  在瑞國當官需要有人舉薦,舉薦後,才可進行筆試,筆試通過,還要有個為官的保人作保,才能當官,而此人如果當官後犯了錯事,保人是要受連坐刑法的。


  “已經派人沿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了。”纖雲猶豫了一下繼續說:“白家小姐好像也在采買婚禮用品,但是林家卻毫無反應,林家大公子近期更連家都沒回,住在陳都尉家中。”


  纖雲見蔣遂寧一臉疑惑繼續解釋。


  “陳都尉家二公子與林家大公子是驪山書院的同學。”


  旁邊伸出一隻爪子,扒住纖雲的袖口。


  “林家大公子?說的可是咱們在桐山寺見過的白衣美公子?”


  纖雲這才意識到,蔣遂寧剛才一直盯著這傻妞,會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因為看到她的反應,不禁恨的咬牙,掰著夏傾月這個傻妞的臉讓她注意蔣遂寧已經黑了一半的臉色。


  “在主子麵前,哪有什麽美公子?”


  被迫與蔣遂寧對視的夏傾月點點頭,纖雲以為她意會了,放心的鬆開了鉗製她下頜的手。


  很快纖雲就為這個行為後悔不已,因為夏傾月傻兮兮的開口了。


  “也是,再美也會被你的眼刀嚇死。”


  蔣遂寧暴怒,想說話又嗓子堵著說不住,氣的直咳嗽。


  纖雲趕緊喚來飛星,推著渾然不知自己惹禍的夏傾月去了隔壁。


  “你怎麽還是這麽沒長進!”


  纖雲恨天不成鋼,戳著她的腦門,簡直恨不得用手指鑽個洞,把這些看人臉色說話的常識灌直接灌進她腦子裏去。


  夏傾月用手捂著被戳痛了的腦門,很是委屈。


  “我又怎麽了?”


  “你怎麽能在主子麵前說別的男子好看!”


  “呦?他那麽自戀?以為自己天下第一美?”


  纖雲被她氣了個倒仰,深吸了兩口氣才讓聲音平靜下來。


  “你說,時你做的烤肉好吃,還是劉憲做的烤肉好吃?”


  “我做的。”


  夏傾月昂著小臉,一副小驕傲的模樣。


  “我如果和你說劉憲做的更好吃呢?”


  “本來就是我做的好吃,上次你還說我做的烤肉比劉憲做的好吃十倍。”


  “我是說假如!打比方!假如我這麽說,你會願意聽嗎?”


  纖雲每次和夏傾月討論這些問題都覺得耐心特別不夠用。


  “哦,我明白了。”


  夏傾月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纖雲略感欣慰,甚至還有點感動。


  “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和你一起說假話,哄著那尊大佛唄?他位高權重,我們都得敬著他,是這意思嗎?”


  夏傾月歪著頭,臉上寫滿了你是個馬屁精的不屑之情。


  隔壁的咳嗽聲更猛烈了。


  纖雲扶額,主子內力極高,聽力非常人可比,顯然是把剛才那句聽到了。


  纖雲實在不想再和這個傻妞講道理,拉著她去了其他房間。


  “這間是三天後福祿要出嫁的房間,你這幾天就先老老實實呆在這吧,順便幫福祿收整收整,婚禮那天當個伴娘,給福祿撐撐紅傘。”


  撐紅傘是瑞國特有的婚嫁習俗,結婚當日在新郎未到來前,由新娘的姐妹或伴娘將新娘攙扶至院落中露天的地方,在新娘頭頂撐開一把紅傘,意為“開枝散葉”。


  “可是,出嫁的人是福祿啊!”


  夏傾月抓抓臉,疑惑的看向纖雲,一個嫁男人的假婚禮用得著這麽逼真嗎?

  纖雲翻了個大白眼,恨不得一口啐死她。


  “不真怎麽騙過皇後?出嫁的是福祿,難道要貼個告示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夏傾月想了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又繼續問纖雲。


  “伴娘都要做什麽?”


  纖雲看夏傾月還算上道,拉著她坐下,開始囑咐。


  “直到主子來接福祿前都陪在福祿身邊,幫她收收各府夫人送來的添妝,擋擋一些不速之客,比如歐陽妍之類,還有好命婆來上新娘妝的時候,你頂替一下就行。”


  “等等,什麽意思?我上新娘妝?”


  夏傾月的手指指向自己,一臉莫名其妙。


  “男女的骨相有別,那些好命婆都是一輩子給人上新娘妝的,是男是女一摸便知,我們特意找了個眼睛半盲的,隻要你替他上了妝,這戲才能演下去。”


  纖雲瞅瞅夏傾月皺巴著的小臉,摸摸她的頭。


  “乖,做的好,給你十兩銀子。”


  “保證完成任務!”


  一聽有銀子拿,夏傾月嘴巴咧到耳根,小手揮動的歡暢,一副恨不得替十個新娘上妝的財迷模樣。


  纖雲看著這位十二燕羽默認的準燕郡王側妃一臉沒出息的表情,咬咬牙,忍下了到嘴邊的教訓,告訴自己,要冷靜,這野丫頭得慢慢教,硬是擠出了一張笑臉。


  “可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銀子什麽時候給?”


  纖雲實在忍不住彈了她個腦殼。


  “你就不能問問婚禮相關的事情嗎?這可是主子的大婚,你可長點心吧!”


  “好好好!一定用心!”


  夏傾月揉著腦門笑的像隻偷腥的貓,感情傳達十分直白,一看就是為了銀子。


  纖雲忍不住替主子發愁,院子裏納的妾是個男人,三天後的大婚贏娶的還是一個男人,目前唯一能正常接近的女人,是眼前這個不靠譜的丫頭,真是命運多桀啊。


  夏傾月以為纖雲是在愁婚事,大氣的拍拍他肩膀,豪氣萬千的說。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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