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幾重山

  「一起吃個飯吧。」


  會當然沒什麼好開，就是一些套話畢竟。


  除了韓勠和黎若白以外，出發吧已經拍了四季了。都是這些人。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面，導演肯定也不會說曾經出發吧和韓勠的糾葛，至少目前不好說。


  但此刻卻已經把黎若白和韓勠兩個同樣的新人一個態度對待。甚至對韓勠更親近，也更尊重。


  當然導演也真的見識到，韓勠和孫韶沈萊凌成秦赦居然都很熟悉的樣子。


  甚至孫韶直接問導演面試結果如何？是不是韓勠真的留下了。


  導演笑了笑，沒有回應。


  其他幾人都互相看看，沒有表態。


  ——


  會議很快結束。


  確定了正式拍攝的時間是2月20號，在杭市錄製第一期。


  不過事實上啟動的日子是2月14日情人節，也就是明天開始先錄製個先導片。


  即便這樣，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既然都是大牌藝人，按照一季一季拍攝播出也是照顧這些行程太多的固定成員。


  出來的時候，沒有各自散去。


  反倒是做為實質上隊長的孫韶示意幾人去聚餐，其他固定成員沒意見，那做為新加入的黎若白和韓勠自然也不可能拒絕。


  不過黎若白還是和經紀人打了招呼的同時，韓勠無所謂的就這麼跟著，被孫韶看到。


  ——


  「陳姐呢？」孫韶看著周圍詢問韓勠。


  「真正的藝人不需要經紀人時刻在身邊，要自己面對獨立的人生，勇往直前闖蕩……」韓勠開口。


  「呵呵。」


  「韓勠你真的越來越堅強了。」沈萊調侃。


  「何必呢？人艱不拆啊。」韓勠無奈。


  幾人都笑，韓勠也跟著笑，只是笑容中，有點惆悵和落寞。


  陳姐有事先回滬上。但沒人知道的是，韓勠開玩笑說不要她了，她就真的不再回來。


  韓勠覺得自己好可笑，剛樹立目標下定決心要順勢做點什麼，對得起這次難得的穿越機會以及給的這麼好的一副本錢。


  結果現實給他不敢說一盆涼水，卻也算泔水了？（不如涼水吧？-_-||）


  他終於知道公司可以讓他重新出來活動是因為陳姐已經私下答應了公司，再推他一把，之後就徹底斬斷關係，回去帶新人。一個公司最近挖掘打算培養的新人。


  陳姐以前一直沒答應，但這一次，為了韓勠可以重新站起，答應下來。算是交換。此時此刻重新出來活動的韓勠，在公司眼裡遠遠不如陳姐這樣一個老牌經驗經紀人有價值。


  他不知道是老天和他過不去還是現實就這麼無奈。


  他的想法很簡單，靠自己打拚，不想蹭誰，不想依靠誰。


  可是實現起來卻那麼難。


  劍虎2不確定，出發吧不談喬力乾邀請他的目的，至少是孔甄推薦提醒他的。印象中韓勠不認識孔甄，那麼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什麼情況，託了關係讓他面試。


  結果導演想他和黎若白粉紅，替代不打算聽從安排的流量羅煥。


  而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可以藉機蹭黎若白熱度增加曝光度。


  他這邊還在猶豫甚至打算咬牙堅持堅守原則的時候，以為陳姐是他最後的依靠。


  結果陳姐走了，為他做出犧牲。


  馬勒戈壁的，不想欠人情，不想蹭誰不想靠誰，結果還沒正式踏入重生后藝人這個職業，就已經面臨欠了一大圈人情。以及不得不去占的「便宜」。


  韓勠有點惆悵。不是矯情不是裝B的那種，是真的惆悵。


  果然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一個人轉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麼樣的。


  原則誰沒有？

  有誰沒被迫低頭過？


  可韓勠看著跟著一起走的黎若白，甚至都還不知道導演同他背後商量怎麼利用她人氣小花的熱度給節目增加噱頭。


  心情有點複雜。


  ——


  「韶哥，陳姐以後可能帶新人了。」


  走到停車場，孫韶經紀人李哥已經訂好飯店。韓戮低頭出神跟著而已。


  到停車場發現，自己沒車。


  沒等回過神，孫韶給韓勠叫過去，韓勠沒多想，就上去了。


  上車之後，韓勠也是沒話找話，其實也不算。


  不是刻意要知道但也好奇，至少孫韶怎麼對他有點不一樣？

  「陳姐？」


  孫韶經紀人開車，自己坐在後面看著韓勠。隨即想了想，點頭開口：「所以你們公司給你放出來了，是陳姐做了工作吧？」


  韓勠低頭：「算是條件吧。她帶新人，換我提前解封出來活動。」


  孫韶看看韓勠，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慰。


  韓勠沉默許久，抬頭笑著：「欠人人情不好受。」


  孫韶搖頭：「別犯倔。你以前就是這樣。和你合作過幾次，性格太硬。就想靠自己打拚，這不現實。」


  韓勠笑著點頭。


  孫韶看著他，半響開口：「有人幫很丟臉嗎？娛樂圈本來就競爭激烈，想留下來不被淘汰，你幫我我幫你大家一起撐著就過去了。靠自己死撐早晚被浪打翻。」


  韓勠正要開口。


  孫韶疑惑看著韓勠：「我都好奇你重新出來活動是因為陳姐努力。但把你塞入出發吧，還有劍虎2，肯定也是有誰一直照顧你吧？很久沒聯繫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樣。」


  「讓不讓人說話了！」韓勠突然抱怨叫著。


  孫韶呵呵笑，知道他是開玩笑，尤其也感覺他的確好久不見，開朗了很多，也有趣了很多。


  「反正啊。」


  韓勠也笑：「韶哥想的沒錯。公司如今出氣了，但也沒從我身上撈到好處。我呢，黃金期被耽誤了，再想站起來也沒那麼容易。算是好聚好散吧。」


  孫韶開口：「導演同意了？」


  韓勠點頭：「之前開會不也說了嗎？雖然我不是新人，以前也有人氣底子。不過想進入如今都是當紅和一線成員組成的出發陣容，有點勉強。所以我在先導片環節試試。行就行，不行就當飛行嘉賓。當然順帶也是考察我設計情節的能力。」


  孫韶驚訝：「你還有這本事呢？做編劇？」


  「我當然不會去做幕後策劃。」


  韓勠一頓，看著孫韶：「不過不知道韶哥是不是清楚。第一季的時候，當時還是總負責人的於製片，第一個找的是我。還徹夜長談情節內容來著。但公司沒同意，我也和公司鬧矛盾，加上以前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最後……你懂的。」


  經紀人都看了後視鏡一眼，果然孫韶更是驚訝：「這我還真沒聽說，只知道你公司和你鬧矛盾，然後把你雪藏了。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一段呢？同出發吧節目組有關？」


  韓勠攤手：「這種事當時怎麼可能爆出來。韶哥你也入行這麼久了，應該明白的。」


  想了想，韓勠看著孫韶：「而且導演說羅煥拒絕和黎若白CP，節目中也不會太近。導演不想靠剪輯硬把兩人湊一塊，所以我存在的意義可能是會代替羅煥和黎若白互動。」


  孫韶表情嚴肅：「你確定？」


  韓勠點頭：「而且這是我能留下來的價值和意義。不然的話好像還不夠資格固定。」


  孫韶一想也是。只是看著韓勠，似笑非笑：「怎麼？現在就這麼直接和我說了？剛剛我問了導演，他都沒表態。」


  韓勠抿起嘴角，看著孫韶：「主要我覺得好像韶哥對我很照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我想多了也無所謂，反正不影響結果。」


  孫韶看著韓勠，半響笑了笑：「你以前要是這麼聰明該多好。」


  孫韶沒說下去：「不對，你以前也很聰明。就是性格……」


  韓勠好奇詢問：「我以前真那麼幼稚天真嗎？我是說性格？」


  孫韶疑惑笑著：「你怎麼和失憶了似的？」


  韓勠指指頭：「是有點。拍攝劍虎2的時候頭受傷了。」


  孫韶早看到了，探身詢問：「沒事吧？嚴重嗎？」


  韓勠開口表示沒事。


  之後，倒也沒多說關於出發的事，只是閑聊。


  就到了飯店。


  ——


  一路上側面了解，孫韶沒說那麼直接。


  韓勠卻有點無語。


  韓勠沒上大學，自己有記憶是因為他孤兒，很早就出來去橫惦。因為外貌和內在以及氣質都出眾，自然印象深刻。沒多久就做了群頭。


  後來無意中，幫了孫韶一點小忙。當時孫韶還沒今天的地位，但肯定天差地別。所以就把他記住了，後來還想幫幫韓勠。


  只是韓勠比較正直，正直得有點二。


  就想自己有本事靠著自己努力，極度反感娛樂圈裡面的陰暗。背後暗箱操作之類的。


  加上後來的確被經紀公司簽了，還力捧。


  居然就和人家保持距離，裝模作樣的。


  要不是孫韶知道一點他性格就是如此，放別人估計早誤會了。以為他目中無人，不屑人際往來。


  直到今天才碰到。孫韶也依然記得韓勠曾經的幫忙，至於什麼幫忙，韓勠回憶不起來了。


  因為韓勠大致也了解他就是這麼一個五道杠，自己做的好人好事從來不放在心上。卻絕對不接受別人恩惠。


  就是這麼剛兒……簡直有毒！

  靠。


  ——


  「進。都進。」孫韶安排的酒店一個包房，示意幾人。


  「韶哥……」韓勠猶豫一下，自己都想笑。卻還是無奈上前走到孫韶身邊。


  「好了不說了。」


  孫韶看著韓勠，尤其他一臉尷尬的樣子，拍拍他肩膀：「感覺你是變了。以前你除了工作，很少在乎什麼。如今居然還能尷尬，甚至好像有點無語。」


  韓勠嘆息。


  孫韶和他一邊走，一邊開口：「我期待你變得正常。如今的娛樂圈，早不是苦熬多久才能紅了。有時候一部戲，一個電影，一個噱頭就行。努努力，加把勁。」


  韓勠沉默，半響開口：「好。韶哥不多說我也不多說了。如果我能留下，看以後吧。」


  說完又嘆口氣，看得孫韶想笑。


  和老頭子似的，一點都不像以前的韓勠。


  剎那間孫韶有個錯覺，真的好像兩個人似的。只是隨即就丟開一邊，這怎麼可能？


  況且，沒人懷念他的以前。


  如果他還像以前那樣的脾氣和情商，估計以後就真的慢慢沒人理他了。就好比此刻也是，如果不是他加入節目組再相遇，估計都沒人記得他了。


  這樣的藝人，在娛樂圈還不有的是嗎？


  ——


  「坐。都坐……小羅」


  羅煥看著孫韶等待。


  孫韶坐下伸手對著黎若白。示意羅煥：「照顧好女士，還是新加入的。別冷落。」


  羅煥點頭答應，黎若白禮貌坐下。


  但是估計吃飯不是第一次了，只有韓勠和黎若白第一次參加。所有人都好像有固定位置，不能說按資排輩，但也習慣坐在哪裡。


  黎若白有羅煥安置，韓勠本來被留了位置和黎若白坐在一起。畢竟都是新人，羅煥雖然人氣高但除了韓勠和黎若白以外，他最年輕，所以也在最外圍。


  以至於韓勠本來要坐過去，但猶豫一下，想起之前和導演的談話，本能的就坐在另一邊，房楚楠身旁。


  這也沒什麼，關鍵是……


  韓勠坐過去房楚楠那，居然有點擠的同時。


  中間就乾脆空出一個位置。


  打眼一看特別顯眼。


  「你去那邊！！」


  沈萊笑著呵斥韓勠示意黎若白：「大美女一個，你在那還躲？」


  韓勠被拆穿倒也不尷尬，只是裝作不懂看著沈萊：「我沒有啊。」


  黎若白表情怪異看向韓勠。


  本來想不動聲色的，引起誤會就不好了。韓勠一頓，又重新坐回去。


  但還是一直沒看黎若白。


  所以說私下都是男人的時候，哪有一個「正經」的。


  即便一直對黎若白有淡淡隔閡，可是有這樣話題機會都積極踴躍了。


  「韓勠有點怪怪的啊？」


  沈萊笑著：「之前在會議室亮眼睛還直勾勾盯著人家看來這。笑著怎麼躲著似的？」


  「不要吧！」


  韓勠不解釋不行了。無奈看著沈萊：「萊哥你說很多遍會議室我盯著人家看了？你講這個是不是很過癮啊？」


  「哈哈！！」


  幾人鬨笑。沈萊也笑著指指他。


  只是私下卻被秦赦碰了碰，果然，那個劉哥雖然沒入席，卻和其他經紀人和助理坐在旁邊的一桌。正好看著這邊呢。


  沈萊被秦赦一提醒，就明白過來了。


  畢竟之前在會議室，劉哥的態度誰都看到。


  沈萊笑了一聲，也就沒說話，只是招呼韓勠吃喝。


  凌成好奇看著韓勠：「口才不錯啊。之前沒發現呢？」


  韓勠點頭：「怕我太逆天，壓了兩年。不然沖太前面不好。」


  「哈哈。」


  「囈囈~」


  「太囂張了啊！！」


  「小心再給你壓兩年！！」


  韓勠本來笑，聽到最後一句驟然瞪眼：「誰說的？！信不信我自爆？」


  幾人又笑，黎若白小臉一直紅撲撲的，純凈的大眼睛也就看著。只是笑不說話。


  但偶爾好奇看著韓勠和幾人談笑風生的側臉，又皺眉看著身後不時看過來的劉哥，心情有點複雜。


  居然是因為他，自己好像被動稍微融入了這個團體一些。


  但是不同剛見面時的熱情，此刻明顯感覺他對自己有點疏離。


  這點她相信自己，不是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