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他的公主
強烈的衝擊之下,紀惜緣從最初的憤怒已經恢複至了絕望,因為絕望,她絲毫的情緒起伏,似乎都顯得多餘。
“爸,我最後再問你一件事情,你究竟是讓她走還是讓我走?”
“你說你!”紀明緯把頭別了過去,“你總是非要和你劉阿姨過不去,你上去休息不就是行了!幹嘛要搞這麽多事情出來!”
在紀明緯的口中,一切到成了是紀惜緣在刻意無理取鬧了。
“你說我和她過不去?”紀惜緣一邊指著劉心萍,一邊向紀明緯質問,“那我倒還想問問,又是誰再和我媽過不去?我就隻問你一句,我媽這才剛走了幾天,你這樣做,合適麽?”
果不其然,這話一說,但凡是紀惜緣一提及章暮雲,紀明緯看起來也沒有方才的信誓旦旦了。
紀明緯低下頭,氣勢減了不少,似乎是因為紀惜緣的原因又陷入了對昔日妻子的懷念之中。
隻是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劉心萍眼看著現在的情況即將對自己不利,又立刻起身,假裝要離開,“孩子啊,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你別和你把生氣,我走,我這就走!”
劉心萍滿口說著要走,可是這動作上卻絲毫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至於紀惜緣,根本就不理會她的道歉,也不在乎她的動作,隻是這樣冷冷地看著她,似乎即將要用冰冷的視線刺破她的一切偽裝。
“這麽晚了,你又身體不好,又能去哪裏!”
眼看著劉心萍要離開,紀明緯又叫住了她,“好好在這待著。”
對劉心萍說完這句話後,紀明緯又看向了紀惜緣,“這麽久以來,我看是你媽把你個寵壞了,我今天還就非要教你一下不可,不然你還真要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不可!反正你劉阿姨,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你自便!”
說完這話後,紀明緯已經是怒氣衝衝了,甚至連看都不再看紀惜緣一眼。
今天上午的一巴掌,已經夠讓紀惜緣重新審度自己與紀明緯之間的關係了,而剛剛紀明緯的那一番話,更是徹底地讓紀惜緣心寒了。
什麽父親,不過是虛名罷了,想來在紀明緯的心中,也一概沒有紀惜緣這個女兒的什麽位置吧。
“好。”紀惜緣眼神無光地點了點頭,“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已經知道了。我走,我走總行了吧……”
苦笑過一聲之後,紀惜緣轉身離開。
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間,在隻有她能夠看見的角度裏,她恰巧看見了劉心萍用她那張醜惡的嘴臉,對著紀惜緣笑了一笑。
想來這一切,不過都是劉心萍的刻意為之罷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就算是紀惜緣真的揭露出劉心萍的原本麵目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因為她的父親完全對她沒有半點的信任。
紀惜緣轉身走出了別墅。
在她的身後,她聽見劉心萍正裝模作樣地勸導紀明緯,“老紀,你說你這是何必……孩子還小,你快叫住她……”
“不必了!一點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體諒你一點,你說你現在還這麽關係她幹嘛,她就是個白眼狼……”紀明緯恨恨說道。
這些話全部被紀惜緣聽見了耳朵裏,可那又如何呢,連她的父親都不願意和她統一戰線,她又應該怎麽辦呢。
……
夜晚的風很涼,吹拂起了紀惜緣的頭發和衣角,卻比不上她的心寒。
她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才明白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和今天上午一樣,這裏實在是地處偏僻,難以打車。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題需要解決,她出來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於著急,根本就沒有帶任何有效的證件,想要找到一個地方下榻都成了難事。
別說是什麽星級酒店了,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怕是連網吧也不會收留她。
在這種情況之下,紀惜緣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人,是項景昭。
她還記得就在剛剛她與項景昭分離時,項景昭曾經邊為她整理衣領邊向她安慰,讓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之後,都可以第一時間來找他。
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的身邊的確是發生了大事情了,而且除了項景昭之外,她甚至想不到自己這一次又應該要麻煩誰了。
再三猶豫後,紀惜緣拿出了手機,播出了那通熟悉的電話號碼。
“喂,怎麽了。”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至於電話那頭的那道聲線,一如往昔的溫柔。
“項景昭……我……”不知為什麽,紀惜緣站在冷風之中,竟然有了點小結巴。
她躊躇了半天之後,才說出了自己想說的,“可以過來接我麽,我遇上了一點小麻煩。”
項景昭甚至還沒有問具體又究竟發生了什麽,就立刻應了下來,“好,把地址發給我,等我,我很快就過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剛剛還讓你送我回家的……”
越是說著,紀惜緣越是覺得有些眼酸,還有一點就是,她感覺自己似乎稱呼那個地方為“家”一點也不合適。
那裏哪裏還能稱得上是一個家了呢,她愛的人不在了,愛她的人也不在了,那裏隻是一堆被鳩占鵲巢的廢墟而已。
“不需要說這些沒用的廢話,等我,我很快就過來。”
項景昭似乎很著急,沒有在同紀惜緣說些什麽,就立即掛斷了電話,而與項景昭結束了通話之後,紀惜緣感覺自己還沒有繼續在寒風中又待了多久,就又看見一輛熟悉的車開了過來。
她望向那昏黃的車燈,不知為何,竟覺得這光線有些璀璨奪目,甚至奪目到讓她幾度落淚。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卻偏偏又能讓紀惜緣生動地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活著。
項景昭一走下車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大衣披在了紀惜緣的身上,“一個人站在外麵這麽久,冷不冷?”
紀惜緣搖搖頭,“不冷,真的不冷。”
可是事實上又怎麽可能會真的不冷呢,風這麽大,大到連她現在的聲音似乎都帶著一點顫,其實隻不過是她不希望讓項景昭擔心,所以才會下意識地這麽說才罷了。
她的刻意偽裝,項景昭又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她越是這樣,才越是讓項景昭覺得揪心。
他的公主應該受盡萬千寵愛,又怎麽可以在此處被寒風吹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