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路遇
“沒想到他會喜歡你,”陳子珊忍俊不禁,展令遠喜歡上她,還真是算他倒黴,趙晗如這樣一根筋的工作狂,有能力又不缺錢,哪裏是他能夠拿下的?隻有像曲嶽當年那樣數年如一日,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侵入她的人生,才有可能水滴石穿。
“不過是覺得新鮮而已,他之前沒有交往過我這種類型的女人,覺得稀奇有挑戰性,當然多多少少還有曲嶽的原因,他是曲嶽的表哥,估計兩人的關係雖然不錯,但又有些瑜亮情結。”她冷靜地分析道,就如分析一支股票,不帶任何情感波動。
“也隻有你才能這麽冷靜了,說實話他長得還真不錯,如果他把用在你身上的那一套用在其他小姑娘上,十有八九會上鉤。”趙晗如對所有的事情都冷靜以對,隻有曲嶽是她最不冷靜的軟肋。
“所以他才覺得那些小姑娘沒有挑戰性,想在我身上找樂子,別理他,過段時間他自覺無趣,就不會再來了。”她完全沒把展令遠的追求放在心上,“我明天會去一趟德國,家裏的事兒你幫我留點兒心。”
“還是為了騰達汽車的案子?真搞不明白你為什麽會一直覺得這件事不對勁。”陳子珊覺得有些好笑,她有的時候真的特別固執,整個市場都達成的共識,隻有她在不停地鑽牛角尖。
“因為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我約了幾個德國最頂尖的律師,飛速汽車要想收購成功隻能去鑽法律的空子,找幾個律師多了解一下,總比我們坐在家裏想當然的好。”她揉了揉眉心,忽然冒出一句,“鴻海集團的事情很棘手吧?”
陳子珊睜大了眼,她到底還是在惦念著曲嶽,本想隨口開幾句玩笑,可是看到她那副疲倦的樣子,最終還是把話吞了進去。
前段時間趙晗如的失戀暴瘦著實嚇到她了,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她卻依舊有些心有餘悸。
“我對鴻海集團並不是很了解,但是這種大集團向來都是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曲嶽在鴻海毫無根基,一上來就動了他的親媽和大哥,現在又對集團的老人進行全盤清洗,肯定會遭到巨大的反彈。”陳子珊歎了口氣,對曲嶽的處境也十分擔心。
“鴻海集團一定已經是爛到骨子裏去了,他才會這麽大動幹戈,如果不把腐肉剔幹淨,根本就無藥可救。”她知道曲嶽的為人,他從來就不是那種狠辣絕情的人,如果不是鴻海瀕臨絕境,他根本就不會做這麽多得罪人的事情,甚至都未必會在國內久留。
“他現在的處境一定很艱難。”她的眼中帶著憂慮,不由自主地開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幫他?”
陳子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被選為感動世界——別人家的前女友了,你們不是分手了嗎?怎麽還對他這麽上心?”
“不是你說過的嗎?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好歹是這麽多年的朋友,”她笑得有些勉強,也覺得自己越界了,“算了,我也是杞人憂天,以我們這種小基金的規模,能夠幫得了他什麽忙……”
“我看你打個電話給他關心個幾句,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忙了。”陳子珊試探地開了句玩笑,雖說兩人現在是處在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但她才不相信他們倆這麽多年的感情就這麽說沒就沒了,但如果他們再這麽下去,恐怕就真的被消磨殆盡了。
她的臉色一僵,驀地想到了他的那句“你真讓我惡心”,瞬間心涼如水。
“子珊姐,這幾天白銀的價格波動得很厲害,你覺得我們要不要開始平倉?”她生硬地轉移話題。
陳子珊看著她陡然轉冷的臉色,莫名地想到了“覆水難收”這個詞,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她自個兒失戀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傷感。
“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都不敢再相信愛情了。”
趙晗如站在一家酒店門口,仰望著這座古老而精致的建築物,心裏想的卻是陳子珊的那句話,她曾經也以為自己不敢再相信愛情了,可是失戀之後,反而格外清醒明悟,她相信這個世界上依舊有著最美好純粹的感情,就算失去了,還可以用記憶永久地封存它。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空氣變得白蒙蒙的一片,自覺有趣地笑了起來,德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每次都是步履匆匆,像這樣忙裏偷閑地溜出來逛街還是頭一遭。
她原先並不會德語,是他從零開始,花了許多時間,一點一點地教會她這門外語,每次她說德語的時候,腦海中總會浮現他耐心地糾正她發音的模樣。
“停一下!”坐在車裏閉目養神的曲嶽,突然若有所感地睜開眼,街道拐角處一個身著一襲黑衣的纖瘦的女子躍入他的視線。
她正仰著脖子欣賞著街邊的一棟建築物,臉上帶著感傷和懷念,整個人顯得特別陰鬱而哀傷。
他瞬間認出來這家酒店是他們之前開會時住過的地方,那時候正好是聖誕節,他借用酒店的廚房,親自為她做了一個小小的薑餅屋。
他清楚地記得她當時的眼睛,就像是住進了漫天繁星一般璀璨。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車裏,癡癡地看著她,努力克製住自己將她擁入懷中的欲望,這個倔強的小姑娘,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她看了一陣,脖子似乎有些發酸,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繼續緩緩地向前走去。
曲嶽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失魂落魄地坐著,心口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她竟然在哭!擁有共同回憶的他,清楚地知道她在緬懷什麽,在感傷什麽。
但是認識她這麽多年,她從未在自己麵前哭過,她甚至曾經說過,自己無論有多痛都已經無法哭出來,恐怕已經失去了流淚的能力。
可是此刻他卻在她的臉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兩行晶瑩的淚水,親眼所見要比在電話裏聽到的要震撼得多。
他怎麽會把她傷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