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急症室風波。

  我臉色不由一變，扭頭看向張雯。


  張雯有唐小沫的電話，聽樓上的老頭子如此一說，立即摸出來打了起來。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唐小沫哭泣的聲音，雖然隔著話筒，也讓我心裡揪痛得厲害，看了張雯一眼：「我們去醫院吧！」


  「我去開車。」


  張雯大步的走出了巷子，優美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起來那麼迷人。心裡某個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一粒朦朧的種子，已經悄然種下。


  我剛剛走到巷子口，張雯已經把車開了出來，我上車以後，立即一路風馳電擎，趕到了第三醫院。


  在急症室門口，我們看見了唐小沫。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眼眶紅紅的，瘦弱的身形顯得那麼孤單，無助。


  張雯走過去，拍了拍唐小沫的肩膀：「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唐小沫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要輸血……要大量的血……省城根本沒有……我弟弟恐怕.……」


  張雯幫唐小沫擦了擦眼角：「別哭了，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吧。是什麼血，這麼珍貴？」


  「熊貓血！」


  唐小沫原本紅潤的嘴唇，有些乾裂。明媚的眼睛，也黯然無光。她就這麼一個弟弟，當知道是熊貓血之後，無異於已經判了她弟弟的死刑。


  這時，一個帶著口罩的醫生，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看著我們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快打電話催啊。我們只能支撐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血漿還不送來，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哦……我這就打電話催……」


  唐小沫臉色蒼白的摸出老掉牙的諾基亞，撥通了去拿血漿的醫生電話。響了幾聲后，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唐小沫身體顫抖了一下，手機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身體也靠著牆壁軟軟的滑了下去，眼淚像是溪水一般，濕透了她的面頰。


  我有些不忍的伸手扶住了唐小沫：「熊貓血，外省也沒有嗎？」


  唐小沫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悲傷和絕望，無力的搖了下頭，像是一朵風雨之下的花朵，搖曳飄零。


  張雯微微嘆了口氣，熊貓血百萬人中，才有一個。而且儲存手法非常特殊，一般的醫院都沒有熊貓血資源。


  唐小沫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的彎腰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撕心裂肺的哭泣著：「我答應你了……我什麼都答應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看著唐小沫淚流滿面的樣子，我的心真的很疼。心裡對她早已沒有絲毫的怨氣。


  她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在盧勇的脅迫下，說了違心的話，是可以值得原諒的。


  不知何時，唐小沫在角落裡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給誰打的，似乎是在哀求。


  見此，我默默的嘆了口氣，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陪著這個命運多舛的漂亮女孩兒。


  走廊上，氣氛死寂到了極點，只有我們三個人壓抑的呼吸聲。大家都不願說話，彷彿一根緊繃的絲線，隨時都可能斷掉。


  大約五六分鐘后，一個胖乎乎的人影從樓梯下跑了上來，我微微一愣，這不是盧勇嗎，難道他是熊貓血？


  這樣一來，他幾乎掌控了唐小沫弟弟的命運，以他的德行，提出的條件，恐怕足以毀掉唐小沫的一生。


  盧勇詫異的看了我和張雯一眼，咧嘴笑了下，捋起袖子說道：「醫生呢，來吧，輸我的血！」


  唐小沫微微看了盧勇一眼，像是看見一頭魔鬼一般，眼神里除了痛苦，還有害怕。


  急症室的醫生，也聞聲走了出來，對著盧勇說道：「你是熊貓血，那太好了。我們需要3000毫升！」


  醫生話音一落，盧勇就把袖子放了下來，退了一步，尖銳的說道：「開什麼玩笑，3000毫升？我全身的所有血液，也才五千毫升吧。一下子抽著我一大半的血液，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張雯撇了盧勇一眼，又看向醫生問道：「非得那麼多，少一點不行嗎？」


  熊貓血非常罕見，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血源，張雯當然是希望能救唐小沫弟弟的。


  只是，3000毫升的血量，確實非常嚇人。一般的正常人，體內頂多也就是五千到六千毫升的血量，只要失血超過百分之三十，就會有生命危險。


  盧勇雖然貪婪好色，但是卻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把自己搭進去的。


  醫生無奈的摘下口罩，說道：「病人全身的血液都壞掉了，相當於需要重新換血。少了根本不起作用！你們考慮一下吧，還剩下十五分鐘了！」


  「不用考慮了，我又不是傻逼。唐小沫，我們的交易取消了，你欠我五萬塊，三個月內還給我。再見！」


  盧勇轉身就要離開急症室。唐小沫小跑了兩步，拽著盧勇的衣袖，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勇哥，求求你了，救救我弟弟吧。我什麼都答應你啊，只要你救救我弟弟！」


  盧勇不耐煩的一甩袖子，說道：「你傻逼吧。為了救你弟弟，把我搭進去？我要是死了，你就算答應給我做情人，我他媽能享受得到嗎？」


  我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怒意，盧勇竟然用唐小沫弟弟的病情，要挾唐小沫給他做情人。想達到長期霸佔唐小沫的目的。


  盧勇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有些羞惱的朝著電梯門口走去：「別忘了欠老子的錢！」


  電梯門幽幽的關上，唐小沫匍匐在冰涼地板上，削瘦的身體，像是受傷的小鹿，瑟瑟發抖。


  張雯暗暗嘆了口氣，對於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熊貓血何其珍貴，根本不是錢能夠解決的。


  我暗暗捏了捏拳頭，為唐小沫的命運感到悲哀。心裡沉悶得厲害，緩緩的走過去，朝著唐小沫伸出大手：「起來吧，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唐小沫痛苦的抹著眼淚，身體搖搖欲墜，乾裂的嘴唇動了動：「謝謝你，我現在只想進去看看我弟弟。」


  急症室里的醫生也走了出來，大約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無奈的搖搖頭：「進去吧，病人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