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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說出你的證言

  在紫蘇的記憶裏,這個人應該是在玄都,是錫城的女王衛隊的大將,難道這裏的孫希齡會是同一個人嗎?她瞥了丹景玉座一眼,但丹景玉座隻是緊盯著腳前的地板。無論這個孫希齡是誰,他看起來顯得很是疲倦。


  灰衣女子繼續說道:“你們被指控在黑夜中擅闖這裏,縱火並毀壞了一幢建築物,以及裏麵所有的物品,殺死了裏麵的家畜,傷害了刑景澤,並偷竊了一個據稱裝有金銀的荷包。據我們所知,這些攻擊和偷竊行為是你們的同夥幹的,雖然他已經逃脫了,但在律法上,你們負有同等的罪責。”


  灰衣女子停了一下,以便讓囚犯們理解這段話的意思。紫蘇和桑揚交換了一個沮喪的眼神。成少卿還在這些麻煩裏加上了偷盜的罪名,現在他大約已經在前往三江口的路上,搞不好還跑得更遠。


  過了一會兒,那名灰衣女子又說道:“指控你們的人將與你們對質。”她指著刑家的那一群人說:“刑景澤,說出你的證言。”


  粗壯的刑景澤帶著一種因為受到重視而感到得意洋洋的神情走出人群。他扯了扯被木頭鈕扣係住,緊繃在肚子上的長衫,用手撥了撥不停垂到臉上的發絲:“就像我說的那樣,孫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刑景澤還算知道地講述了在幹草棚裏發現紫蘇一行人並命令他們出來的經過。刑景澤把成少卿的身高加了一尺,而且成少卿隻是給了他一拳,在他口中卻成了兩人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戰鬥。


  油燈掉落在地上,幹草被點著了,於是刑全家人都在將近黎明的時候跑了出來。他們抓住了這些囚犯,但穀倉已經被燒毀,然後他們又發現屋子裏丟了一個錢袋。


  孫大人的扈從恰巧從這裏經過時,看見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正拿著繩子在樹上尋找合適枝幹的事被他輕輕地一語帶過了。


  刑景澤不知不覺又開始說起了和成少卿的那場“戰鬥”,而這一次似乎是他贏了。孫希齡打斷了他的話:“夠了,刑景澤,你可以退下了。”


  這時又有一個圓臉的刑家婦人走到刑景澤身邊,看年紀是刑景澤的老婆。紫蘇覺得她雖然麵頰圓胖,卻一點柔軟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像是一口平底鍋或一塊河石。她一走上前,就怒氣衝衝地說:“您應該好好抽這些婊~子一頓鞭子,孫大人,不這樣怎麽行?好好抽她們一頓,再把她們拴在橫木上,拖到野狗丘去!”


  “沒有人讓你說話,成鵑,”灰衣女子厲聲說道,“這是審訊,不是老娘們瞎嚷嚷。你和刑景澤退下,立刻退下。”


  他們聽命退了下去,刑景澤的動作比他老婆更快一點。


  灰衣女子轉向紫蘇和她的同伴:“如果你們想要為自己辯護,就現在說吧!”聲音裏沒有同情,也沒有其它的情緒。


  紫蘇認為丹景玉座會說話,她在一路上一直都處於領導位置,但丹景玉座連眼睛都沒抬。走到桌子前麵的反而是桑揚,眼睛一直望著桌後的那個男人。


  桑揚的上半身仍然像以前一樣挺直,但不再像以前那樣以一種優雅的姿態大步向前邁進,而是碎步向前款款而行,腰肢也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扭擺,臀部和胸部看上去比原來突顯許多。


  桑揚的動作並不招搖,卻讓人們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她。“這位大人,我們隻是三個無助的女子,因為無情的戰亂而不得不逃離家鄉的人。”桑揚平時脆亮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挑花緙絲一般柔軟的口吻,黑眸裏閃爍著一種光芒,一種曖昧的挑逗。“我們現在一貧如洗,又迷了路,本想在刑大爺的穀倉裏暫避一夜。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我們很害怕黑夜。”


  桑揚半舉起雙手,讓手腕內側朝向孫希齡,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這個姿勢她隻擺了一會兒,就收了回去。“我們實際上並不認識那個自稱為史林的家夥,他隻是願意為我們提供保護。在現在這種日子裏,孤身女人們一定需要保護者的,莊主大人,但恐怕我們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桑揚稍稍睜大雙眼,拋出一個乞求的眼神,向孫希齡暗示他可以是個更好的保護者人選。


  “隻有他攻擊了刑大爺,莊主大人,我們本來打算逃走,或者是用幹活抵償這一夜的宿費。”


  桑揚繞過桌子,優雅地跪在孫希齡身邊,輕柔地用纖指握住他的手腕,專注地凝視著他,聲音有一絲顫抖,迷人的微笑可以讓任何男人心跳加速,態度讓人充滿遐思。


  “莊主大人,我們為我們的輕微過失而心懷愧疚,但我們確實沒有犯下指控中所說的那些嚴重罪行。我們隻能仰仗您的寬容與憐憫,我乞求您,莊主大人,可憐我們,並保護我們。”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孫希齡隻是盯著桑揚的眼睛。然後,他粗聲地清了清喉嚨,離開椅子,從桌子與桑揚相對的一端繞了過去。


  村民中發生了一陣騷動,男人們像他們的莊主一樣清著喉嚨,女人們壓低了聲音彼此交談。孫希齡停在紫蘇的麵前:“你的名字,姑娘?”


  “樺楠,大人。”她聽到丹景玉座發出一聲抑鬱的哀鳴,急忙又補充說,“賽樺楠,大家都叫我樺楠,大人。”


  “你的母親一定很有先見之明,”他微笑著低聲道,他不是第一個對這個名字產生興趣的人。“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賽樺楠?”


  “我感到非常對不住,大人,但這真的不是我們的錯。這些全都是史林幹的。我請求您的憐憫,大人。”這與桑揚的申訴顯得並不太協調。與桑揚的表演相比,任何乞求都顯得蒼白無力,但紫蘇隻能做到這樣。她的嘴像外麵的街道一樣幹燥。如果他決定吊死她們該怎麽辦?

  孫希齡點點頭,走到丹景玉座麵前。丹景玉座仍然緊盯著地板,孫希齡用一隻手捧住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望著自己。“那麽你的名字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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