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就快了
夏司命狠狠地想,要一直折磨他們,直到他們的心髒爆裂!讓他們在地上翻滾,發出淒慘的尖叫!
精心設置想引來令公鬼的陷阱,卻隻落得這樣的結果!紅河甚至連一點刮痕都沒留下。燒掉幾座農莊,把幾個農夫活生生塞進黑水修羅的煮食鍋根本不算什麽。我要紅河全都燒起來,燒起一把讓人一千年都不會忘記的大火。
夏司命端詳著飄揚在村子上方的旗幟,還有他下方不遠處的那麵旗。一隻紅色的狼頭繪在紅框白底的旗子上,另一麵上繪著一隻紅鷹。紅色,錫城人紅色的鮮血一定要流到讓令公鬼悲聲呼嚎才行。錫城,那是錫城的旗幟。
有人告訴他們錫城的事情,是不是?這些傻瓜知道什麽錫城的榮光?錫城,是的,能夠折磨他們的辦法不止一個。夏司命放聲大笑起來,幾乎從榕樹上掉下來。
當夏司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正用一隻手緊抓住樹枝,另一隻手還握在腰帶上應該插著一把匕首的地方。盯著握住腰帶的那隻手,他的笑聲扭曲成一陣嚎叫。白塔裏藏著他們從他身邊偷走的那樣東西,那是在黑水修羅戰爭時就已經屬於他的東西。
夏司命縱身跳到地上,然後爬上馬背,沒有回頭看他的手下一眼。那是他的狗,當然,披在這三十來個白袍眾身上的,已經不再是白色的披風了。
他們灰暗的盔甲上生滿了鏽斑,胡隱遙將永遠不會認出這些陰沉、狐疑、滿是汙泥和胡渣的臉。這些人望向夏司命的目光裏充滿了不信任和恐懼,沒有人瞥一眼他們中間的那名黑水將軍,它黏軟蒼白的無眼麵孔就像周圍這些凡人的麵孔一樣黯然、呆板。
這個魔兵害怕阿卡姆會找到它,阿卡姆非常不高興有那麽多人從受襲的三灣渡口跑掉,將紅河發生的事情傳到了外麵。想到阿卡姆震怒的表情,夏司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個家夥以後再去對付好了,如果他到時候還能活著的話。
“我們要去嘉榮城!”夏司命尖聲喊道,要鞭打馬匹全速奔跑,趕在胡隱遙前麵到達渡口。在這麽多世紀之後,錫城的旗幟重新飄揚在紅河的空中,在許久以前,紅鷹曾經那麽厲害地折磨過他。“但先去一趟玄都!”鞭打他們,剝他們的皮!先讓錫城人付出代價,然後是令公鬼,然後……
大聲笑著,夏司命催馬向北衝過樹林。他沒有回頭去看那些人是否跟上了,他們會跟上的,他們別無選擇。
熔融的午後陽光灼烤著荒漠,將前麵北方高山的陰影甩在地上。一個個幹燥的丘陵從紫電的蹄下湧過,如同碎裂幹土海洋上高矮不一的波濤。
自從看到這座山以來,這些幹土波濤已經過去了好幾裏,但令公鬼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它————沒有雪頂,不像迷霧山脈那麽高,更是沒辦法和世界之脊相比,但它鋸齒狀的尖利山峰、褐灰色的赤裸山岩、岩塊上黃紅色的條紋和一片片閃爍的亮斑,卻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甚至會覺得即使跨越龍牆也比登上它要容易一些。
歎了口氣,夏司命坐回馬鞍裏,調整了一下紅色長衫上的束發巾。這些就是形成若羌的山脈。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或者是開始,大約兩者都是。就快了,大約。
而在另一邊。此時。
黃發的沙風淩輕鬆地走在令公鬼的斑紋牡馬前麵,鬼笑猝和另外九名被太陽曬得更黑的女武神的信徒在他周圍排成了一個環形,手裏全都拿著圓盾和短矛,背上背著弓匣,黑色的麵紗就掛在胸前,隨時準備拉起遮麵。
她們是令公鬼的驕傲衛兵,厭火族人不是這樣稱呼她們的,但槍姬眾來若羌還是為了令公鬼的驕傲。有這麽多不同,以至於他甚至不知道對於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他是不是能理解其中的一半。
比如,鬼笑猝對槍姬眾的態度,還有她們對於她的。大多數時間裏,就像現在,鬼笑猝都走在他的馬邊,雙手交疊在長衫下,黑頭巾下的一雙綠眸專注地望著前麵的山峰。
鬼笑猝很少會與身邊的槍姬眾說超過一兩個字的話,但這還不是奇怪的地方。她一直藏著兩隻手,這才是問題所在。槍姬眾知道她戴著那隻奇玉手鐲,卻似乎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她不會把手鐲脫下來,但隻要覺得有人在看,她就會把手腕藏起來。
你沒有戰士團從屬。
當令公鬼建議可以讓槍姬眾以外的其它戰士護衛他的時候,沙風淩這麽對他說。
每一名首領,無論是部族首領還是氏族首領,都會由他們成為首領前所屬的戰士團眾伴隨。你沒有戰士團從屬,但你的母親是一名槍姬眾。
自從她們離開蓮的家以來,黃發女子和其它九個人一直都沒有正眼看過鬼笑猝,她們似乎是有意不去看她的。無數個歲月以來,不願意放手棄槍的槍姬眾都會將她們的孩子交給智者,再由智者轉交給其它女人撫養,沒有人知道那些孩子去了那裏,甚至不知道他們是男孩還是姑娘。
現在,一個槍姬眾的兒子回到了我們中間,而我們知道他的由來,我們會為了你的驕傲前去若羌,羅珊娜的兒子,你的母親是苦水烏孫的一名槍姬眾。
那時,沙風淩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她們所有人,包括鬼笑猝都是這樣。那時,令以鬼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她們大約就會開始一場槍矛之舞了。
令公鬼接受之後,她們又讓他進行了一場“銘記驕傲”的儀式。在儀式裏,她們讓他喝下一種用刺葫蘆製成的、叫做奇亞水的飲料,令公鬼要和她們每個人各喝盡一小竹杯。
十名槍姬眾,十小杯。這種飲料看起來像是微有些棕色的水,嚐起來也幾乎像水,但卻比經過兩次蒸餾的渾米酒更烈。喝完之後,令公鬼連路都走不穩了,她們將他扶到床上,一邊不停地笑話他。無論他怎麽反對,她們一直搔癢他,直到他笑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