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快動起來
儀景公主皺起眉和湘兒互望了一眼。這個陌生人肯定不是瓊霄夫人的手下,玄女派鬼子母不會指使男人溜進客棧的走廊,就像她們不會……就像她們不會雇用街頭流氓。儀景公主懷疑地將目光轉向吉婭妮,湘兒眼中懷疑的神色就更強了。
“他是霄辰人。”過了一會兒,吉婭妮說。
“想要救人?”湘兒冷冷地問,但吉婭妮搖了搖頭:“我不懷疑他要找的是我,但我覺得,他不是為了救我。如果他知道,甚至隻是懷疑我放走了蘇薩,他肯定會想……和我談談。”
儀景公主懷疑吉婭妮本來要說的不止是談談,而吉婭妮進一步證實道:“大約你們還是切開他的喉嚨比較好,如果他認為你們是我的朋友,或者如果他發現你們是鬼子母的話,他可能也會為你們製造麻煩。”
魁梧的雲夢澤走私船長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李藥師的下巴幾乎落到了胸口。
謝鐵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表情同樣令人不安。
“我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割霄辰人的喉嚨。”湘兒的口氣仿佛是說以後大約就不一定了,“董四哥、李藥師,把他扔到客棧後麵的巷子裏,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如果他還能看見自己的內褲,那就是他的運氣了。謝鐵嘴,去找阿芸,告訴她在落花間為我們準備好濃茶,再問問她有沒有柳樹皮或者艾穡,我要處理一下你頭上的腫塊。”
三個男人愣愣地盯著湘兒。“好了,快動起來!”她喊道,“我們還需要擬定計劃呢!”
儀景公主剛走進房裏,湘兒就用力地關上房門,開始將裙裝套在身上。吉婭妮哆哆嗦嗦地穿上她的衣服,仿佛那些男人還在看著她一樣。“最好的辦法是根本不要在意他們,吉婭妮。”
儀景公主說,她在向一名比湘兒還要年長的女子提供建議,這讓自己感到很奇怪。但無論這個霄辰女人在其它方麵有多麽強的能力,她對男人顯然毫無了解。“否則隻會讓他們更加囂張,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她不得不承認,“但他們就是這樣,你剛才的穿著已經夠體麵了,真的。”
吉婭妮將頭從裙裝的領口處伸出來:“體麵?我又不是端盤子的女仆,我也不是袖舞姬!”她惱怒的表情中又出現了困惑的蹙眉,“但他真的很好看,我以前還不曾那樣看過他。”
儀景公主一邊尋思著袖舞姬是什麽樣的人,一邊幫她扣上了後背的扣子。“如果你任由李藥師那樣輕薄你,阿芸也會有話要對你說的。”
黑發女子轉過頭,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那個捕盜者?我說的是董四哥,那真是個有型的男人,可惜他是個走私犯,”她遺憾地歎了口氣,“一個撈偏門的男人。”
儀景公主覺得不該對別人的謀生之道有什麽看法————湘兒就是愛孔陽,雖然他那張石頭臉沒有一點人情味————但董四哥?那個男人的身寬足有身高的一半,胸廓足有黃巾力士那麽大!
“你現在變得像阿芸那樣喜歡說閑話了,儀景公主。”湘兒喊道,現在她正把雙手伸到背後,和自己的扣子奮鬥著,“等你們說完了關於男人的廢話,是不是還要聊聊你們剛剛找到的新裁縫?我們一定要擬定好計劃,如果等那些男人來了,他們肯定會把一切事情都攬到他們頭上,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去安撫他們。你還沒有幫她扣完扣子嗎?我需要幫忙。”
飛快地扣上了吉婭妮最後一隻小扣子,儀景公主不慌不忙地走到湘兒背後。她沒有閑談什麽男人和衣服,她們說的和阿芸根本不一樣。
湘兒將辮子甩到一旁,皺起眉看著儀景公主用力拉著她背後的衣服,畢竟密排在湘兒背後的三列小扣子並不僅僅是裝飾。湘兒會隨心所欲地和阿芸談論最流行的雙繞曲裾,現在卻又胡說其它人在閑聊衣服上浪費時間,她肯定也在胡思亂想。
“我一直在想,該如何走進那座宮殿,又不被別人注意,湘兒,我們沒辦法讓自己隱身。”
當儀景公主這麽說的時候,湘兒的眉頭舒展開了。她已經想到了一個進入那座宮殿的辦法。吉婭妮提出了幾個建議,湘兒又閉緊了嘴唇,但吉婭妮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就連湘兒也不能隨意置之不理。
準備下樓去落花間時,她們已經達成了一致的共識,而且決意不讓那些男人做任何一點改變。
燕癡、玄女派鬼子母,無論是誰在控製大阿亞圖拉的宮殿,等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失去所有的籌碼了。
而在另一邊,此時的酒泉客棧的大廳裏隻亮著三根蠟燭和兩盞油燈,因為蠟燭和燈油都已經開始短缺了,靠在牆上的鉤鐮槍和其它兵刃已經全部被拿走,曾經插滿陳舊刀劍的酒桶也空了。
油燈放在兩張並在高石頭銅爐子前的桌子上,花嬸、冷晴方和女事會的其它成員正圍坐在那裏,檢查著思堯村剩餘食物的清單。子恒竭力不去聽她們的討論。
在另一張桌邊,小丹的磨石發出一陣陣輕柔、穩定的磨刀聲,一張弓放在她麵前,一隻箭囊掛在她腰間,她已經被磨煉成一名相當好的射手。
子恒希望她不會發現那是一張男孩用的弓,小丹可拉不開男人用的紅河長弓,雖然她從來不承認這一點。將斧頭挪到一邊,好讓它不會抵到自己的肋骨,子恒想把精神集中到正在討論的事情上,但他們的精神似乎都不太集中。
“她們有燈,”英布嘟囔著,“而我們卻隻能用菜油照亮。”滿臉粗皮的老男人生氣地瞪著黃銅燭台上的兩支蠟燭。
“不要嘮叨了,英布,”令老典疲倦地說著,從劍帶後麵掏出了銅煙鍋和煙草,“別再嘮叨了。”
“如果我們也要閱讀或者書寫的話,”歐陽譽沒什麽耐心地說,“我們也會有油燈的。”一道繃帶裹住了他額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