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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為我唱歌

  但每一個房間都是空的。當然,沒有人會在夢裏讓自己到這種地方來。任何能進入夜摩自在天的人都會夢到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


  這時,半夏已經有些接近於絕望了。她一直想相信,如果找到她們所在的牢房,情況就會有所不同。


  但現在看來,就連想找到那間牢房也是不可能的,這條走廊一直向前延伸,還不斷有岔路分出去。


  突然間,半夏看見有什麽東西在前方閃動了一下。一個甚至比令子鳶還要淡薄的形體。不過,那一定是個女人。她確信這一點。一個女人坐在一間牢門前的長椅子上。這個影像又閃現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


  沒錯,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純潔的麵容,她的眼皮輕輕地開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似乎正漸漸陷入沉眠,在她的職守中入夢。而且,她顯然同時在玩弄偷走的密煉法器之一。半夏能知道她的心情。為了適應連翹給她的密煉法器,她費了很大的力氣,即使隻過了幾天,她也快忍不住了。


  她知道白空青為了屏障她們,一定在導引真氣紫霄碧氣,不過,即使在一個女人已經擁抱了太一之後,切斷她和乾曜的聯係也是可能的,但切斷已經建立的編織比真氣形成前就擋住它要困難得多。她設下真氣的編織,做好準備,讓純陰之氣的聯係更加強大。這一次,她的編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厚,更重,並且塑成一道真氣極度密集,鋒刃般的邊緣。


  仆廝鬼的形影又出現了,半夏將風之力和純陰之氣的真氣擊出。最開始的一瞬間,純陰之氣的真氣遇到了某種阻礙,半夏將真氣全力推過去,終於感覺到它發揮了作用。


  白空青尖叫了一聲。這個聲音小到幾乎無法聽見,如同她的形體一樣模糊,正像令子鳶一樣,她幾乎就像是一個影子。但風之力已經綁縛住她,她沒有再消失。恐懼扭曲了這名仆廝鬼可愛的臉龐。她似乎在叫喊著什麽,但她的喊聲在半夏聽來,隻是一些根本無法聽清楚的耳語。


  設置好束縛這個玄女派鬼子母的編織,半夏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後的牢門。她迫不及待地讓地之力流進鐵鎖。鐵鎖變成黑色的粉塵,在落到地麵之前就完全消散了。她推開木門,發現牢房裏除了一枝正在燃燒的火把之外,什麽也沒有,這並沒有讓她感到驚訝。


  白空青已經被控製住,門也打開了。


  半夏站了一會兒,思考下一步該做什麽,然後,她走出了夢境……


  ……帶著滿身的傷痛和幹渴的感覺醒來,半夏起身靠在牆上,望向緊緊關閉的牢門。當然,發生在生靈身上的事情會被帶進醒來的世界裏。對鐵、石和木頭所做的就沒有用了。


  湘兒和儀景公主還跪在她身邊。


  “外麵有人,”湘兒說,“剛才有尖叫聲傳來,但之後就沒再發生別的事情了。你有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


  “我們可以走出去,”半夏說,“幫我站起來,我會去掉這把鎖。白空青不會再給我們惹麻煩了。尖叫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儀景公主搖搖頭:“自從你離開後,我一直試著擁抱太一。感覺是不一樣,但我還是被屏障著。”


  半夏在體內探尋太虛之氣,向太一綻開優婆羅花。無形的牆壁仍然存在,它在震顫,閃爍。很短的一段時間裏,她幾乎以為她能感覺到乾曜在她體內注入紫霄碧氣了。但隻是一瞬間而已。屏障的隔幕消長的頻率太快,讓她找不到可以進入的空隙。但它一直都是存在的。


  半夏望向兩個同伴:“我束縛住她了。我給她設下了屏障。她是個有生命的肉體,而不是沒有生命的鐵塊。她一定還處於被屏障的狀態。”


  “我們身上的屏障確實有了變化,”儀景公主說,“但白空青仍然維持著它。”


  半夏仰頭靠在牆上:“我必須再試一次。”


  “你還可以嗎?”儀景公主露出苦澀的麵容,“說實話,你比剛才更虛弱了。上一次的嚐試抽走了你體內的某些東西,半夏。”


  “我還好。”半夏確實覺得自己更疲憊,虛弱了,但以她的考量,這是她們唯一的機會。她又說了很多,她們終於露出同意的表情,雖然還是有些勉強。


  “你能這麽快就重新入睡嗎?”湘兒最後問道。


  “為我唱歌,”半夏努力讓自己露出笑容,“像我小時候那樣,可以嗎?”她抓住湘兒的手,另一隻手握住石戒指,閉上眼,在無言的哼唱中尋找入睡的旋律。


  鐵柵門敞開著,麵前的房間裏看不見一個人影,但馬鳴在走進去的時候還是非常小心。李藥師留在外麵的走廊裏,注意前方的同時也警戒著背後,以防有大君或是一百名守衛者突然出現。


  屋子裏確實沒有人,從桌上吃了一半的飯菜來看,他們是匆忙離開的。毫無疑問,是因為上麵發生的戰鬥。看到牆上掛著的東西,馬鳴很高興自己不會和這些東西打交道。不同粗細、長短、質地和各種鞭梢數量的鞭子。鉗子、夾具、卡釘和烙鐵。看起來像是鐵靴、鐵手套和頭盔的東西,上麵都裝著可以擰緊的大螺絲釘。還有許多他猜不到用處的東西。如果他遇到有人身上被施用這些東西,他確信,當他穿過這個房間的時候,那個人就死了。


  “李藥師!”馬鳴悄聲說,“你想整晚留在外麵嗎?”沒等李藥師回答,他就跑向屋內更小一些的鐵門,一步竄了過去。


  前方的走廊兩旁排列著一扇扇粗糙的木門,木門旁燃燒著和他剛剛離開的房間裏一樣的火把。前麵二十多步以外的地方,一個女人坐在木門旁的長椅子裏,以一種奇怪的僵硬姿勢靠在牆上。聽到馬鳴的靴子敲擊石板地麵的聲音,她緩緩地轉過頭,望著馬鳴。她是個漂亮的女人,不過馬鳴覺得很奇怪,她為什麽隻移動她的頭,為什麽即使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她還是一副半睡半醒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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