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是你的錯
“你在對她做什麽?”紫蘇喊道,“半夏?住手!”
“你要學會沉默你叫做紫蘇,對嗎?”屍魃柔聲說道,“就讓這也成為你的一個教訓吧。隻要你試圖幹預,它就不會停止。”
紫蘇舉起拳頭,然後放下:“我不會幹預的。隻是,求求你,停止吧。半夏,對不起。”
無形的抽打又繼續了片刻,像是為了證明給紫蘇看,她的幹涉毫無意義,然後,它退去了,可半夏無法停止顫抖。這次,痛苦沒有退去。她拉起裙袖,以為會看到鞭痕;皮膚上什麽都沒有,可是,卻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她吞了吞口水:“不是你的錯,紫蘇。”杏姑擺擺頭,轉動著眼珠,半夏拍拍母馬的脖子:“也不是你的錯。”
“是你的錯,半夏,”屍魃說道。她的語氣是如此耐心,如此友善,就像是在教導一個笨得看不明白什麽才是正確的人,這讓半夏想尖叫。當伍相奴受到懲罰時,永遠都是她的錯,就算她不明白錯在哪裏。
“一個伍相奴必須能預見她的禁師的意圖。不過這次,你確實是知道原因的。伍相奴就像家具,或者工具,總是在那裏,隨時可用,卻永遠不會主動引起注意。特別是,引起正乙成員的注意。”
半夏狠狠地咬著嘴唇直到鮮血滲出。這是噩夢。這不可能是真的。為什麽青黛要這樣做?為什麽這一切要發生?“我……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對於我,你可以問。”屍魃微笑,“多數禁師將會佩戴你的手鐲長達數年,禁師的數目總是比伍相奴多,要是你的目光敢離開地板,或者未經準許就張開嘴巴,有些禁師就會把你痛打一頓,不過,我覺得,沒有理由不讓你說話,隻要你小心你說的內容。”
其他禁師之中有一個響亮地哼了一聲;她的銀鏈另一頭是個漂亮的中年女人,一頭黑發,眼睛盯著自己的雙手。
青黛——半夏決不會再用尊敬的口氣稱呼她,再也不會和大夫人提到她們共同侍奉的主人,一個滿臉快要痊愈的燒傷疤痕、眼睛和嘴巴裏有時候會冒出火焰的漢子形象跳進她的腦海,盡管,他隻是那可怕得讓人無法細想的夢裏的一個人物,是什麽人?他想要我和紫蘇做什麽?她心知,避而不提湘兒的名字很傻,她知道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不提她的名字而忘記她,尤其是那個摸著空銀鏈的所謂禁師不過,這是此刻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還手之策。
“正乙的事情,”屍魃回答,“不是我該管的,當然也不是你該管的。大夫人會把她願意讓我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會把我願意讓你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其他一切你聽到或者看到的對你來說都必須當做沒有聽到過或者發生過。這樣才能保平安,對一個伍相奴來說更是如此。伍相奴是很珍貴的,不能隨便殺掉,但是,你可能會發現自己不但被狠狠懲罰,還會失去說話的舌頭或者寫字的手。伍相奴不需要這些東西也能完成她們的使命。”
雖然天氣並不是很冷,但半夏直打哆嗦。她把披風拉到肩膀上,碰到了鏈子,她扯了扯它:“這是件多麽恐怖的東西。你們怎能對別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最早是什麽樣的變態才會想到這樣的主意?”
那個拿著空鏈子的赤目禁師怒道:“屍魃,這個家夥現在就該被割掉舌頭。”
屍魃隻是耐心地微笑:“這怎麽恐怖了?我們怎能容許一個擁有伍相奴這般能力的人自由行動?有時候,男子也會有這些能力,如果他們是女人,他們就會成為伍相奴,我聽說這裏也是這樣當然,這些男子必須被殺死,可是,女人不會發瘋。讓她們成為伍相奴,好過讓她們為了爭權奪利而製造麻煩。至於最先想到受束者這個念頭的,是個自稱鬼子母的女人。”
半夏知道,自己的臉上一定是一副懷疑的表情,因為屍魃大聲笑了:“當鷹翼的兒子,霽雲太子第一次迎戰暗夜軍隊時,他發現敵軍中有許多自稱鬼子母的女人。她們互相爭權奪利,在戰場上使用紫霄碧氣。其中一個女人,名叫狄白秋的,認為如果侍奉吾皇,當然,那時候他還沒成為皇帝能得到更大的權力,因為,他的軍隊裏沒有鬼子母。她帶著自己製作的一種裝置,第一套銀鏈,綁在她的一個姊妹脖子上,投靠了吾皇。雖然那個女人不想侍奉霽雲太子,但受束者使她別無選擇。狄白秋製造了更多受束者,第一個禁師也已經找到。後來發現,被捕的那些自稱鬼子母的女人事實上隻是伍相奴,必須受束之人。當然了,狄白秋也是一個伍相奴,而伍相奴是不能容許自由行動的,據說,當項圈戴在狄白秋自己的脖子上時,她的尖叫撼動了子夜之塔。也許,你會成為有能力製造受束者的人之一。如果是的話,你會得到優待,這點你可以肯定。”
半夏留戀地看著她們走過的鄉野。地形開始略略上升成為低矮山丘,稀落的樹林變成了零散的矮樹叢,可她肯定,足以讓她藏身。
“我是否應該盼望自己想隻寵物狗般得到優待?”她苦澀地說道,“一輩子被那些把我當成某種動物的男子和女人牽著狗帶?”
“沒有男子,”屍魃嗬嗬笑了,“所有禁師都是女人。”
“如果男子戴上這個手鐲,多數的結果就跟把它掛在牆壁釘子上的結果一樣。有時候,”赤目禁師刺耳地插口,“你和他會慘叫著一起死去。”
那女人長著棱角分明的五官,兩片緊繃的薄嘴唇,半夏意識到憤怒顯然是她永遠的表情,“有時候,女皇會把他們跟伍相奴連在一起,讓貴族們看。那些貴族會汗流浹背,而九月宮主們會覺得很開心。結束之前,貴族永遠不會知道漢子是否會死,伍相奴也一樣。”她刻毒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