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我得扮瘸子
令公鬼當然知道,如果真的有黑水修羅,葉超會聞到它們的氣味,然而,這並不能讓他輕鬆多少。如果琴高是個妖魔邪祟,那麽,至少他的一部分仆人或者守衛也一定是的,葉超並不總能聞出妖魔邪祟的味道。而從黑夜中跳出來的妖魔邪祟並不比黑水修羅好對付多少。
“在那裏,令公鬼大人。”葉超指著前方說道。
在他們前麵,是比巫鹹的頭略高一些的石牆,圍成一個邊長大概五十步的方形區域。在陰影中,令公鬼無法肯定,但是方塊的後麵似乎還是花園。令公鬼不明白為什麽琴高要在花園中間用牆圍出一片來。那牆的上方沒有屋頂。為什麽它們要進去並且呆在裏麵?
巫鹹彎腰,把嘴湊近令公鬼的耳朵:“我跟你說過,令公鬼,這裏曾經是個黃巾力士的昆侖墟,紅塵之道門就在那些牆裏。我感覺到它了。”
令公鬼聽到馬鳴失望地歎了口氣。“我們不能放棄,馬鳴。”他說道。
“我不是放棄。我隻是還有足夠的理智,不想再走一次紅塵之道。”
“我們也許必須走,”令公鬼對他說,“去找鄧禹和穎逸。設法單獨拉他們出來,我不管用什麽法子,告訴他們,我認為羅漢果帶著彎月夔牛角進了紅塵之道門。反正,不要讓其他人聽到。而且,記住做出瘸腳的樣子;你應該摔過一跤才對的。”
令公鬼覺得不可思議,羅漢果居然闖入走紅塵之道,不過,這是唯一的解釋。他們不會花上一天一夜坐在那沒有屋頂的牆裏麵的。
馬鳴流暢地深深施一禮,語氣充滿挖苦地說道:“立刻去辦,大人。遵命,大人。我是否要帶上您的旗幟,大人?”他回頭朝大宅走去,嘟噥聲漸漸遠去,“這次,我得扮瘸子。下次,可能就是折斷脖子,或者……”
“他隻是擔心匕首而已,令公鬼。”巫鹹說道。
“我知道,”令公鬼說道。他想:可是,還要多久,他才會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某人,即使他不是故意的?令公鬼無法相信馬鳴會有意背叛他;至少,他們之間還留有這種程度的友誼,他說:“巫鹹,把我托上去,我要看看牆裏麵。”
“令公鬼,如果妖魔邪祟還在的話,不可能……”
“先托我上去,巫鹹。”
他們三個靠近石牆,巫鹹用手掌扣起來托住令公鬼的腳。黃巾力士托著令公鬼的重量很輕鬆就站直了,令公鬼的眼睛正好越過牆頭看到裏麵。
蒼白細弱的月亮隻能給予很少光芒,牆裏的多數地方都在影子裏,不過,牆裏似乎沒有多少花叢或者矮樹。隻有一塊孤獨的大理石,似乎是用來給某人坐在上麵,看著方塊中間立著的那塊如同巨大厚石板一般的東西的。
令公鬼抓住牆頭,一用力把自己撐了上去。巫鹹低嘶了一聲捉住了他的腳,但是他掙脫了,翻牆而過,落在了裏麵。腳下是剪得很短的草坪;他模糊地想,至少琴高肯定讓羊進來過。他看著厚石板的黑影,那道紅塵之道門,驚訝地聽到身旁傳來靴子撞擊地麵的聲音。
葉超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令公鬼大人,您做這樣做的時候應該小心點。這裏很可能躲著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他看著牆裏的黑影,摸著腰帶似乎在尋找他不得不留在客棧的短劍和破甲錐;“在瑤琳桐廬,仆人是不帶武器的,在看清楚之前跳進洞裏,裏麵等著您的總有可能是蛇。”
“你會聞到它們的。”令公鬼說道。
“也許吧,”尋訪使深吸一口氣,“可是,我隻能聞到它們做過了什麽,而不是它們打算做什麽。”
令公鬼的頭上傳來刮擦聲,然後,巫鹹把自己的身體從牆頭放下。黃巾力士甚至不需要完全伸直手臂,靴子就已經能觸到地麵。“冒失鬼,”他喃喃說道,“你們凡人總是這麽魯莽、這麽匆忙。現在,你們害得我也這樣了。巫姑長老會嚴厲責備我的,我的娘喲……”黑影遮住了巫感的臉,但是令公鬼肯定,他的耳朵正在使勁抽動:“令公鬼,如果你不開始小心點,你會給我惹上麻煩的。”
令公鬼走向紅塵之道門,繞著它走了一圈。即使離得這麽近,它看起來也隻不過是一塊方形的厚石板,比他高。後麵光滑,摸起來冰涼他隻是用手飛快地從它上麵滑過,前麵就覆蓋著藝術雕刻。藤蔓、樹葉、鮮花,每一處細節都是那麽完美,在昏暗的月光下它們幾乎可以亂真。他摸了摸門前的地麵;青草往兩邊倒下,成兩個弧形,顯示這扇門開過。
“老天,這是紅塵之道門?”葉超猶疑地問道,“我當然聽說過它們,”不過他嗅嗅空氣,“氣味直接走到它前麵就消失了,令公鬼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跟他們呢?我聽說,如果您走進紅塵之道,就算您能出來,也會變成瘋子。”
“沒有的事,沒那麽邪乎。可以走的,葉超。我就走過,巫鹹、馬鳴和子恒也走過。”
令公鬼的目光緊緊盯著石頭上糾纏的葉片。他知道,這些葉子裏麵有一片是與眾不同的。他說道:“那是傳說中神木神樹扶桑的三瓣葉。他用手摸著它。我打賭,你在紅塵之道裏可以一路追蹤他們留下的氣味。我們可以跟蹤他們到任何他們去過的地方。如果能證明,”他能強迫自己跨過紅塵之道門,“也沒有什麽害處,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他聽到葉超呻吟一聲。那片葉子跟其他葉子一樣刻在門裏,不過,它落在了他手中。巫鹹也呻吟了一聲。
一瞬間,那活著的草木錯覺似乎成了真。石頭葉片似乎在微風吹拂下搖動起來,石頭鮮花似乎在黑暗中也擁有了色彩。石板的中心裂開一條縫,兩扇門板緩緩地朝令公鬼打開。令公鬼後退讓開。他的眼前既非圍牆廣場的另一邊,也非記憶中黯淡的牙白色鏡麵。打開的兩扇門之間,是一片漆黑,黑得連周圍的夜色都顯得明亮起來。無盡的漆黑隨著石門的移動往外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