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錯覺
盡管康德利已經對張樂誓死效忠了，依然忍不住問道：“司令官大人，能告訴我理由嗎？”
張樂指了指東方，晴日下，十幾公裏外的紫色天幕清晰可見。
“我要到裏麵去，把黑暗領地的源頭徹底毀掉！”
“這……司令官大人，您有把握嗎？”康德利的表情極其精彩，此刻，在他的內心，差點要罵張樂是瘋子了。經曆了無數的戰鬥，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心裏對戰爭早沒了天真的想法。對這種自殺式的偷襲，他已經不屑一顧了。
“當然有把握。你快去準備，明天黎明時分，我就進去。”張樂吩咐道。
見張樂認真起來，康德利不敢違抗命令，立刻動員手下收集能量球了。整個長城包圍的安全區內，一個龐大的地下世界已經成形了。除了溫暖的北部海岸，絕大部分蟻族已經住到了地下。
地下世界的各個區域都是相通的。蟻族內部傳送信息的方式極其快捷，一個小時後，消息就傳到了蟻族的各個角落。
三億多生命能量球被集中到了兩百三十個儲藏點。地下世界不能飛行，張樂就靠兩條腿，穿梭了無數個地下空間，在淩晨四點多鍾，才把生命能量球全部放入宇宙原蟲空間內。
張樂並不是心血來潮。昨天，在他感應黑暗領地邊界的時候，就發現體內的黑暗能量等級比紫色霧氣要高。也就是說，隻要用黑色能量包裹身體，他完全可以穿過紫色霧氣進到黑暗領地內部而不被傷害。
隻要安全進入內部，他就可以從容地尋找黑暗領地的核心地帶。就好像岩漿之地有一個熔岩核心，黑暗領地也有一個能量的源頭。
憑借生命能量和黑暗能量的消融原理，他確信，一旦成功把生命能量球放置到黑暗源頭，黑暗領地就算不會消失，也會遭受重創。
天色已經麻麻亮，這個時間，對習慣在夜色中活動的黑暗生物來說，也是最鬆懈的時刻。
黑色能量依然是涼絲絲的。在張樂精神力的調動下，緩緩地籠罩了他的全身。不知不覺，還有部分黑色能量融進了他的血肉中。
張樂所在的位置偏南方一些，溫度在零下十來度，地麵的積雪在一米半左右，天空還在飄著鵝毛大的雪花。
這是他特意選擇的地方，氣候和雪厚都合適。
此刻，他把身體完全埋在了積雪中，四肢抓著地麵，像一隻癩蛤蟆一般，從雪地深處向黑暗領地爬去。
狂風和大雪把所有人的視線都阻隔住了，就算人在雪地上方行走，十幾米範圍內都看不清對方。更何況，張樂還待在積雪深處。
“咕咚”，仿佛是水乳交融，張樂的身子毫不滯澀地進入了紫色霧氣範圍。他的身子不僅沒有任何灼燒感或者刺痛感，反而像魚來到水中。
事實上，他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他依然保持著爬行的動作，但是動作輕快了許多，積雪的阻擋幾乎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不敢加快速度，依然小心地隱藏著身體。半個小時後，他終於穿過了紫色霧氣屏障，來到了內部。
高等級的黑暗能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邊數十米範圍的能量波動。
“沒有任何活動的生物！”張樂心裏默念道。他緩緩地從雪地裏站了起來。
依然是那個淺紫色的世界，所有的東西仿佛蒙上了紫色的麵紗。相比外部的冰天雪地，黑暗領地內部顯得更加生機勃勃。雖然活動的生物沒看到一個，但是卻充斥著大量的植物。高高矮矮，組成了極其複雜的生物係統。
張樂的被黑色能量包裹的身體在這個環境中並不突兀。因為，最低級的黑暗生物也是黑色的。比如，遍地的植物。這些植物中的大多數都是紫色加黑色的。紫色的是主幹部分，枝丫和葉子則是黑色的。
張樂放下心來。他從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快走。
在一個拐彎處，張樂猛地停了下來。兩隻野牛黑暗生物進入了他的視野。黑暗生物的個頭普遍不大，就算和核戰爭前比較，這些黑暗生物也不過略大一些而已。這好像隱藏著一個規律，巨大化變異的生物很難成功轉化為黑暗生物。
張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抑製住把兩隻野牛殺死的衝動，平靜地看向對方。兩隻野牛的紅眼睛也同時瞪向了張樂，幾乎在瞬間，野牛同時後退，然後讓到了兩側。
從他們的姿態上看，好像是碰到了上位長官一般。這是兩隻黑色的野牛，在黑暗生物中等級是最低的，但是，張樂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
見野牛如此乖順，他特意用黑暗能量探索了一下野牛的身子。兩隻野牛的身子如同篩糠一般抖動起來。
它們的結構很簡單，身體蓬鬆，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身體的表麵纏繞著一層黑霧，在腦袋裏，有一小團半液化濃霧，液化部分已經變成了淡紫色。整體觀察下來，野牛的身體就像一個氣球，依靠黑色霧氣支撐起來的。
離開兩隻野牛，他開始大步向東小跑。剛才在偶然之間，他發現了一個小秘密。兩隻野牛是複製體，在他們的大腦裏，張樂感知到了一根無形的絲線，兩隻野牛的絲線都指向了北方偏西方向。
作為蟲族的領主，張樂太清楚這些東西的作用了。沒想到黑暗生物居然也是這個套路，和下位蟲族一樣，複製體對本體來說就是一個炮灰和背鍋俠。
他不清楚剛才的探查有沒有驚動到野牛的本體，不過，按照張樂的以往經驗，應該是能夠察覺到的。
像黑暗樹人那種級別的高等級生物應該是非常少的，張樂覺得自己好像太高調了。
後麵的行程，他小心多了，每走一段距離，都會預先探查一番。就算是再碰到其他黑暗生物，也不再大驚小怪，而且直接筆直地走了過去。
就算是紫色黑暗生物，見到張樂後，也是各個停下腳步，等待他過去之後，才敢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半日之後，張樂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真的成為黑暗生物了。關鍵是，這種錯覺還是如此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