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淒慘的回歸
“要不是爸媽逼著我,我怎麽會嫁給你這種窩囊廢,你居然還敢罵我,我要離婚,明天就離!”一個熟悉的女聲出現。
“離就離,我也受夠你了,你真以為自己是公主,我張惟漢娶了你才是真的後悔!要不是你父母……哼!”一個熟悉的男聲出現。
“我爸媽怎麽了,哦!我就知道你還想著那個狐狸精,如果不是我爸媽,那個狐狸精能在醫院這種好單位呆著,早滾去掃大街了!”女聲。
“你……!哼!你陳家真是霸道。行行行,現在大家也不在乎國家單位了,下海的多了,我也受夠了,離婚,我也走了,去南方,咱們永不相見吧!”男聲。
“……不見就不見,你要滾現在就滾,現在就走,現在就走,走,走啊!”帶著哭腔的女聲。
“嗚嗚嗚,爸爸媽媽,你們不要離婚好嗎,我以後一定聽話,不和小朋友打架了!”一個哭泣的小男孩出現了。
這是一間臥室,推開門的小男孩把外麵光線也帶到了這個黑暗的房間。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儒雅男子和一個頗有姿色的中年美婦分別坐在床的兩頭,劍拔弩張地對視著。
畫麵再次轉變。
“媽媽,你看,我考了一百分!”小男孩向媽媽炫耀道。
“真的嗎,太棒了,樂樂,你真棒,你是媽媽的驕傲!”媽媽許久沒見的笑容終於又回來了。
“如果我門門功課都能考到一百分,媽媽,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爸爸?”
“……好啊,如果你的成績一直這麽好,我肯定會帶你去看爸爸的!”
“為了媽媽和爸爸能在一起,我一定要努力學習!”小男孩暗暗地給自己打氣。
畫麵又轉。小男孩已經滿十八歲,背上了行囊正要出發。
“樂樂媽,張樂這個孩子雖然天賦不是頂尖的,但卻是最努力的,還是你教育的好啊!”
“我其實……都不知道他學習這麽刻苦,有時半夜看到他房間燈亮著,我問他,他就說自己在起夜!”
……
畫麵又轉。張樂和一群同事上了一艘船。
“媽媽,我打算去北極冰龍基地科考站工作,馬上就要出發了!”已經成年的張樂在出發北極前才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樂樂,是媽媽的錯,媽媽自私,媽媽對不起你,你爸爸其實來找過你幾次,都被我罵走了!”
“……我不怪你,媽媽,我已經習慣了,我也不想知道爸爸在哪裏,船要開了,我掛了!”
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亮起了一點光芒,這點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然後是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光明。
冰冷,這是張樂唯一的感覺。沒有視覺,沒有聽覺,沒有嗅覺,沒有味覺,隻有冰冷的觸覺和清晰的意識。張樂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有的還記得,有的早已經忘記,但是關於自己在哪裏,自己在幹什麽,張樂沒有任何的印象。
漸漸地,張樂恢複了更多的知覺。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觸壁冰冷而滑膩,而且這個空間一直在不停地移動,一會快,一會慢。
張樂突然想起了以前坐的公交車,像這種開車忽快忽慢的司機都是新手,老司機開車總是又快又穩。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因為坐這種新手司機開的公交車,張樂吐了兩次。後來,隻要碰到那位新手司機,張樂寧可遲到也要等下一班車。張樂剛想到這裏,又再一次地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張樂仍然是在那個冰冷的空間中。不同的是,張樂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忽快忽慢的感覺沒了,空間也不再滑膩,隻覺得後背有點硌著,硬硬的。手不能動,隻有手指可以稍微彎一點鉤,手指劃過的地方,像燒過的蜂窩煤,輕輕一碰,碎碎粒粒的東西從手頭掠過。
整個空間一晃一晃,像個搖籃一般,張樂覺得自己的腦袋又有點昏沉了。
張樂再次醒來的時候。封閉的空間仍然還在,隻是空間不再搖晃,也不再冰冷了,甚至,還有一點燥熱。張樂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又能看見東西了,雖然目視所及處一片漆黑。手,對,兩隻手也能夠動了。
張樂用力地劃拉著雙手,還是那種蓬鬆碳粉的顆粒感,嘩啦啦地灑落。過了半個小時,終於外麵透過一絲光亮。這股光亮是如此刺眼,以至於張樂不得不捂住自己的眼睛。
是海水的味道,海浪的聲音,還有刺眼的陽光。張樂順著雙手扒開的破洞蹣跚著爬出,回過頭,才終於發現一直困著自己的空間是什麽。
這是一隻巨大的鯨魚身體,看體型,足有三十米以上的長度,不過此刻整個鯨魚已經變成了碳化狀,包括骨骼部分,很多身體部分已經裂開脫落,認不清到底是什麽鯨魚種類。張樂的爬出位置靠近鯨魚的肛門位置,如果是在鯨魚身體的中間部分,恐怕不會這麽容易爬出來。
想起前幾天的經曆,張樂推測,自己應該一直呆在這個鯨魚的體內,然後鯨魚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變成了碳化狀,然後鯨魚的身體被海浪衝到了海灘上。
陽光,沙灘,還有椰子樹。
“我怎麽了,這又是哪裏?”張樂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離開祖國跟隨極地船來到北極的冰龍基地,而現在呢,張樂這才有時間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淒慘已經不能來形容自己的慘狀了。全裸的身子,除了一雙手加上手前臂有著正常人類皮膚,身體的其他部分全是沒有皮膚的,所有的皮下組織全部外露,如同一隻被剝了皮的大青蛙。張樂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有頭發,某些地方還能摸到頭骨,眼眶是凹陷的,能摸到自己的巨大眼球。
張樂甚至沒有勇氣去對著海水照照自己的樣子。但是張樂在魚肚子這個封閉空間裏被關了這麽久的小黑屋,神經早已經足夠粗大,最壞的結果也曾經想過,不管現在自己變成什麽樣子,至少自己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