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勇鬥
張樂甚至能看到蜥蜴口中巨大牙齒上的粘液。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張樂居然想起了科莫多巨蜥。科莫多巨蜥如果碰到難對付的獵物，並不直接咬死，隻咬傷，然後靠口腔裏的毒素殺死獵物。
在等待獵物死亡的過程中，科莫多巨蜥一直跟在獵物的後麵，直到獵物倒下。
張樂無法想象獵物在這個過程中的感受，但那絕不是愉快的過程，甚至比老鼠在被貓吃掉之前被戲弄一番還要殘酷。
“我不要變成一個獵物，我要成為一個獵人！”張樂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來。
全麵基因強化的身體的反應速度遠比張樂的大腦反應速度要快得多，等他摔到地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被巨蜥舌頭纏住的翅膀按扣。
等他抬起頭，發現自己正跌在了巨蜥的嘴巴下方，一隻仿生翅膀已經被巨蜥的舌頭卷進了嘴裏，夜視眼鏡也被甩到地上。
張樂顧不得感歎幸運，一個跟頭翻到一側，站起身，拖著剩下的一隻翅膀快速地奔跑起來。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解開剩下翅膀的按扣。等巨蜥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樂已經跑出了二十幾米的距離。
島上的大部分區域都是叢林密布，等巨蜥向張樂追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山頂這一片空曠區域，鑽入了密林中。
雖然張樂的視力在夜晚沒有任何障礙，但是沒有道路的密林，仍然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巨蜥奔跑的轟隆聲由遠至近。越是在這種危機的時刻，張樂發現自己變得更加冷靜了。
他首先按下翅膀的按扣，把剩下這隻礙事的翅膀拆下，然後從小腿綁腿處抽出了那把長匕首，緊握在手中。
從兩根茶杯粗的樹木縫隙看向山頂方向，巨蜥距離密林隻有五六米了。
巨蜥的眼睛緊盯著張樂的方向，眼神中帶著冷血動物的無情和殘酷。
張樂敢肯定，巨蜥肯定看到了自己。蜥蜴的舌頭可以感受到幾公裏範圍內的獵物氣味，沒有翅膀的張樂，不敢想象自己該如何逃脫巨蜥的追捕。
張樂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地衝向了密林深處。全麵強化的身體在危機時刻爆發出巨大的潛能，他如同一隻黑色的獵豹，在密林中左衝右突。
密林中的雜草倒不麻煩，最煩的是各種藤蔓，它們會徹底阻攔張樂的前進方向。
巨蜥在密林的視線同樣受到巨大的限製，但是巨蜥的身體如同一輛坦克，像藤蔓這類植物根本無法阻擋巨蜥的步伐。
張樂幾次差點被巨蜥追到，全靠靈活的急速轉彎躲了過去。
巨蜥的舌頭異常靈活，讓張樂防不勝防。
但張樂也找到了新策略，一個就是在大樹林中和蜥蜴捉迷藏，另一個就是靠急停反向奔跑拉開和巨蜥的距離。
巨蜥在空曠的大樹林中跑得比張樂稍快，但身體的靈活性卻遜於張樂，依靠大樹的阻隔他可以從容地躲過巨蜥的攻擊。
如果張樂不是忌憚蜥蜴的靈活長舌頭，他甚至想和巨蜥搏鬥一番。
巨蜥抓不到張樂，張樂也不敢離開這片區域。
不時地，巨蜥和張樂還會停下來，大眼瞪小眼一會，然後開始另一場追逐戰。
看起來好像勢均力敵。但是張樂想起越來越遠去的荔枝號，欲哭無淚。
好奇心害死人啊！
又是一場新的追逐戰，張樂在又一次急停反向跑之後，沒有再繞著大樹林繞圈子，直接奔向早已經觀察好的最近的一片海岸。
既然巨蜥一直呆在這個島上，張樂猜測巨蜥應該不會遊泳，或者是隻能呆在淺水區，否則這頭巨蜥在小島缺乏食物的情況下，不可能不離開這裏。
衝向海岸的這一截路是難得的以草叢為主的區域，隻有幾棵稀疏的樹木，加上又是俯衝，張樂把速度提到了極限。就是巨蜥在一時之間，速度也比他慢了半籌。
雖然海中有著惡心的變異海洋生物，但在生命的威脅下，張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跑到岸邊之後，張樂直接跳進了海水裏。
跳進海後，他還回頭看了一眼巨蜥。
張樂希望看到的是巨蜥急刹車的畫麵，隻是理想豐滿現實骨幹，巨蜥見他入水後，停也不停，帶著巨大的慣性，以無與倫比的氣勢撲向了他。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追逐戰，張樂的急停反向奔跑戰術已經深入了骨髓，並且衍生出了新的戰術。
這次他是從巨蜥躍起的身子底下向岸上衝去，隻是意想不到的是，巨蜥的舌頭在空曠的地帶發揮出了奇特的作用，一個倒卷，巨蜥的身子雖然向前，但是接近三米長的舌頭卻卷住了張樂的右腿。
幸好，張樂的長匕首一直攥在手中，他反手一撩，巨蜥柔軟的帶著倒刺的舌頭少了一截。
巨蜥發出尖利的“嘶嘶”聲，張樂感覺自己的耳膜一陣刺痛，他顧不得仍然纏在腿上的那截舌頭，開始狂奔起來。
巨蜥這次沒有立刻追趕，它爬到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眼睛緊緊地盯著張樂。
張樂掃視了一下海麵，在夜色下，荔枝號的影子已經若隱若現了。估計，荔枝號至少離海島有四公裏了。
張樂心一橫，總不能在這個海島上和這隻笨蜥蜴一直耗下去，因為時間拖的越久，對自己更加不利。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仔細盤算了一下，張樂覺得自己對巨蜥也不是沒有勝算。
巨蜥的巨大身體是優勢也是劣勢，力量有餘敏捷不足，而巨蜥的靈活舌頭又太柔軟，抵擋不住自己的長匕首。
就算是蜥蜴的身子，也不一定能夠抵擋自己這把匕首。
不管怎麽說，變大了的蜥蜴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罷了，不可能和鋒利的軍用合金碳鋼匕首對抗，而自己完全可以依靠靈活的身子贏得勝利。
想到這裏，張樂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終於真正地第一次正麵看向巨蜥。
似乎感受到了張樂的變化，巨蜥的眼神中也露出困惑的神色來。
這一刻，張樂終於感覺到一種叫做“勇氣”的東西，勇氣不僅僅是無所畏懼，勇氣不是魯莽，勇氣還要包含著算無遺策的篤定。
出奇地，巨蜥居然就這樣看著張樂，沒有選擇主動攻擊。張樂大喝一聲，像一支離弦的箭，衝向了巨蜥。
巨蜥趴在高高的礁石上，仍然一動不動。
張樂衝到了巨蜥三米左右範圍的時候，快速地調整了一下匕首的握姿。
果不其然，每個動物都有著自己的本能動作。就像這隻巨蜥，雖然它的舌頭吃過虧，但是它的第一個反應，仍然是伸出長長的舌頭，卷向張樂的身體。
早已戒備的張樂猛蹲雙腿，如同一隻蒼鷹，高高躍起，超過了巨蜥的高度，然後一個力劈華山，用匕首砍向了巨蜥的長長舌頭。
“撲哧”一聲，巨蜥的舌頭從靠近巨蜥嘴巴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應刀而斷，巨蜥的嘴巴裏發出絕望的嘶吼聲，身子如同抖篩子一般，從礁石上摔了下來。
張樂一不做二不休，靠近已經完全失去防禦姿態的巨蜥，極速地兩匕首捅下去，巨蜥的兩隻眼睛流出了混著血水的液體，徹底地失去了視覺能力。
做完這些後，張樂急速轉身跑了二十多米，然後躲在了一塊礁石後麵。這時，他才有時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張樂再看了一眼荔枝號破冰船的方向，隻有一個黑色的小點了，如果不是知道方向的話，估計已經找不到破冰船的位置了。
他暗叫一聲苦也，顧不得清理身子，一頭紮進海裏，向破冰船的方向奮力遊去。
荔枝號破冰船的晚上航速是一節，對船來說，這是龜速，但是對人來說，這可不算慢了。就算張樂是基因全麵強化的身體也不行。
遊了半個小時後，張樂發現自己居然跟丟了破冰船。大海中無風也有三尺浪，他的視線受阻，荔枝號本來距離又遠，就這樣遊著遊著，一抬頭，看不到船了。
這下張樂真的是欲哭無淚了。在追趕荔枝號的時候，因為有信念和目標在，他還覺得在深海中遊泳沒什麽可怕的。
但是此時此刻，在前後無著落的大海中，一種叫做“深海恐懼症”的東西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