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久違的人類
暴雨過後的海麵水平如鏡，空氣清新宜人，成群的海鷗繞著“荔枝號”破冰船盤旋鳴叫。
張樂趴在欄杆上，看著懸掛在遠方地平線上的朝陽，默默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昨天夜裏在危機中從海水裏強行起飛，雖然當時的感覺是非常吃力，不過在事後，張樂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又上了一層樓。“或許在極大壓力的情況下，自己的潛能得到了進一步的釋放，難道基因強化戰士都是這麽厲害嗎？”張樂用力地握了握拳頭粗的精鋼護欄，疑惑不解地轉身回去睡覺，身後的護欄上留下一片深達數毫米的握痕。
除了張樂和歐陽季，折騰了半夜的眾人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起床。昨天夜裏的暴風雨衝壞了不少東西，甲板上的菜園和太陽棚，以及冰龍基地的幾處房頂。李軍、汪大慶和陳之明被趙菲安排去修繕屋頂，王誌高則繼續研究組裝滑翔翼。查曉霞和諸葛晨兩人去準備早飯。鑒於諸葛晨做的飯菜比張厚德做的好吃太多，張厚德已經被趙菲視為最廢物的打雜人員，被安排去整理甲板上的菜園。歐陽季昨天晚上在甲板上撿到一條巨型章魚的殘片，如獲至寶，暴雨一停，就鑽到了冰龍基地的實驗室去做研究。趙菲吩咐完工作之後，直接鑽到了指揮台去繼續打盹。
“荔枝號”已經來到了北大西洋位於英國的西北方向海域，溫暖的海風如同情人的撫摸，這讓習慣了北極冷冽氣候的破冰船船員都有點昏昏欲睡。
忽然一陣呼叫聲驚醒了正在打盹的趙菲，趙菲探頭一望，發現在甲板上整理菜園的張厚德正在手指著遠方大叫：“趙博士，船，船。”
趙菲抬頭一看，極遠處果然出現了一艘船的影子。雖然目力驚人，但是為了確認一下，趙菲又把望遠鏡對準了船隻。讓趙菲鬆口氣的是，這是一艘風帆動力的鐵船。很明顯，核戰爭已經破壞了世界上所有的工業體係，而煉油廠恐怕是最優先的破壞目標了。核戰爭結束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年，剩餘的成品油恐怕早就用完了。
不過為了預防萬一，趙菲還是錯開了航向，因為誰也不知道對方的艦船上是不是有熱武器。這幾年趙菲雖然一直沒有離開北極，但是僅憑想象也能猜出如今的世界不可能是和平的。
趙菲手動啟動了二級報警，三秒一次的鳴笛聲響徹了全船，十分鍾之後，除了歐陽季，所有的人都是手提武器集合到了甲板上。這是大家商定的一種報警級別，一級報警屬於戰鬥級別的，二級報警屬於有限防禦級別的，三級報警屬於警戒級別。
由於調整了航向，半個小時後，兩船平行交錯，達到了最近的距離，大概有一千米。趙菲、張樂、查曉霞和諸葛晨四個人的視覺係統都經過強化，可以毫不費力的看到帆船上的情況，其他的的人則需要借助望遠鏡的幫助。
這是一艘藍色塗裝的遊艇，在遊艇中算是大型的，一千五百噸左右的排水量，安裝的是三桅帆。張樂沒想到還可以見到這種老古董的動力係統，可惜船體與帆不協調，這種船的速度相對於配有核動力的破冰船來說隻能算是蝸牛爬行。
不過讓冰龍基地成員吃驚的是，帆船的甲板上有一個高台，高台上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儀式。一群身穿連帽藍袍衣服，蒙著麵紗的人正在集體低頭念著什麽話，而一個漂亮的年輕金發女人被綁在一根柱子上，柱子下方一堆木頭。經過一段時間的基因融合，查曉霞的目力居然變成了最好的一個，她最先發現了具體情況。
“這些人好像要燒死那個女人。”查曉霞最先激動地說話道。
趙菲看了一眼查曉霞，下令道：“保持距離，不用管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查曉霞心軟，說道：“菲姐，我們能不能想辦法救了那個女人，太可憐了！”
陳之明也上前跟著勸說，查曉霞對他露出感激的眼神。看到趙菲有點為難，李軍站出來說道：“小查，現在不是以前，世界都亂套了，我們也不清楚誰對誰錯，沒必要攪這趟渾水，而且如果我們惹到了他們，看這些人統一的裝束，應該是屬於一個勢力的，恐怕就和這個勢力結仇了！後麵的路程可能就危機重重了！”張樂也附和李軍的說話。汪大慶和張厚德支持查曉霞，而王誌高和諸葛晨支持李軍。
看到眾人爭論不休，趙菲單手下壓，製止了吵鬧，下結論道：“不救，誰再說救自己去救！”說完話，趙菲不理眾人，居然又上指揮台打盹去了。“荔枝號”破冰船由於拖著龐大的冰龍基地，速度異常緩慢，但卻遠不是普通的帆船可以追得上的，所以從安全角度來說，大家並沒有什麽危險。
查曉霞居然會錯了趙菲的本意，把求助的眼神轉向了張樂。張樂嚇得一跳，連忙擺手道：“曉霞，別看著我，我也無能為力啊！”陳之明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跳出來說道：“哼，都是膽小怕死，汪大慶，我倆想辦法救人！”陳之明果然成功地吸引了查曉霞的目光。
雖然趙菲可以獨斷專行，但是也得考慮廣泛民意，既然有人願意出頭，也隻好同意了陳之明的要求。不過破冰船的航向是由趙菲掌握的，她堅決不讚成調轉破冰船的航向，隻同意暫時先停下來。船不是說停就可以停下的，經過緩慢減速，船又駛出了一公裏左右，才最終停了下來。
陳之明和汪大慶把冰龍基地的兩棲電動船放下水，剛開了兩百多米的路程，就發現遠處的帆船居然緩緩地向這邊駛來。這種情況引起了大家的一陣緊張，畢竟冰龍基地所有的成員加起來不過十個人，而且大部分都不是合格的戰鬥人員。
陳之明單手提著95式衝鋒槍，另一隻手握著方向盤，汪大慶則肩扛火箭炮。兩棲船的速度遠快於帆船的速度，很快兩船就在距離破冰船1.5公裏的海麵上相遇了。陳之明居然直接用英語威脅對方放了那個女孩。不過他顯然錯估了敵人的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武器威懾力。
陳之明的話沒有引來這群人的口頭回應，卻迎來了一群密集的弓箭雨。這些弓箭手一直隱藏在遊艇的密封護欄後麵，沒射擊之前大家都沒有發現他們。
汪大慶的運氣比較好，射向他的弓箭都被火箭炮炮身及其托架擋住了，陳之明則不幸地被射中了大腿。兩人隻穿了半身防彈衣，大腿的位置都沒有防護。陳之明忍痛拔出弓箭，幸好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讓陳之明驚喜的是，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回複。這是回複基因在起作用，雖然它的成分提煉自歐陽季實驗室的奇怪蟲子，但是應用在人身的效果卻遠遠好於原來的本體。
陳之明第一次親身體驗到基因強化藥劑的厲害，頓覺膽氣大壯。兩人駕駛的兩棲船繼續繞著帆船轉圈圈，不過雙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30米以內。敵人的弓箭手有二十多個，由於兩棲船的速度過快，後麵的幾輪射擊都沒有任何效果，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弓箭了還是放棄了，弓箭手們居然停止了射擊。
由於彈藥有限，雖然陳之明和汪大慶有攜帶武器的權利，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兩人並不敢浪費子彈，這是趙菲的規定，起因自然是張樂的原因。現在敵人先弱了陣勢，陳之明和汪大慶都感到得意非凡，繼續威脅對方放了女孩，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一陣狂風掠過，掀起了幾個人的麵紗，一直隱藏在麵紗後麵的敵人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張扭曲恐怖的臉，五官已經變了形狀，臉上還有著惡心的粘液。目力好的張樂趙菲查曉霞諸葛晨等人全部惡心的歪過頭，不敢再看。看清了敵人麵容的陳之明直接把隔夜飯吐了出來，方向盤也脫了手，兩棲船直接向帆船撞了過去。汪大慶也是差點吐了出來，總算及時恢複了理智，衝到駕駛位，搶過陳之明的方向舵，猛打轉向，兩棲船以更快地速度逃也似地往回開去。
看到陳之明瘋狂地打著“快開船”的旗語，趙菲當機立斷，立即啟動了破冰船。敵人的恐怖麵容給陳之明和汪大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一直到第二天的晚飯時間，兩人才勉強地喝了點糖水。
歐陽季一邊吃著大西洋特產的紅燒鮭魚，一邊指點江山，對著旁邊苦著臉的陳之明和汪大慶說道：“這算什麽，你要是到我的實驗室來，難道要一輩子不吃飯嗎？年輕人，海裏這麽多變異生物，難道人還能幸免？你們這些小家夥，運氣好！你以為外麵的人都有我們基地的條件，不僅有防輻射疫苗針劑，還有基因強化藥物!”陳之明和汪大慶連連點頭，同時羨慕地看著在天上繞圈飛行的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