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課：心意

  殺手定律第六條：殺手執行任務期間，由於任務死亡或者事故死亡，由管理司與各組織管理人員出麵處理。殺手名號若有空閑，下層殺手位置由管理人員推薦，上層殺手位置由管理司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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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三層小別墅，大大的軟床和簡單的細紗床幃，漂亮的落地窗上有紫色荷花籠紗的窗簾。


  這很漂亮，很幽靜，卻也很豪華。


  但是這裏……不是我的家，這裏隻是我費盡一切也想逃出去的牢籠，它封住了我的12年。我鬧過，努力過，最後終於在很多人的勃然大怒中逃走，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命運。


  睜開眼睛的我躺在臥室的大床上，隻看到了ANGIE，鳳凰早已不知所蹤，但是ANGIE肩膀上滲血的紗布還是讓我看出了我沒有看到的戰爭。聽見我悠悠地歎了口氣，ANGIE驚喜般地望向了我的眼，想說些什麽，卻被我用手捂住了嘴。


  手輕輕沿著她好看的嘴唇向上，劃過臉龐，停留在那雙已經紅腫的眼睛上。抹去因為我的舉動而重新滲出的淚水，我的心情卻平靜了，應該說是起不了波瀾了吧。


  “ANGIE，我應該還可以這麽叫你吧……”看著麵前女子緊咬嘴唇點著頭，我笑了笑，“那麽，我還是安紫瞳。是我自己選擇了做安紫瞳，不是嗎？不管林思語發生過什麽，不管林思語做過什麽，不管林思語承擔過什麽，如今，都與安紫瞳沒有關係了。即使我是林思語……”


  手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握緊，ANGIE看著我，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你不是林思語，你…………你……”


  “我知道你想說我是安紫瞳，不是林思語吧。我不需要安慰，但是我也不想聽我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過去的事情，我隻想過安紫瞳的生活……我想，要回我以前的生活，那個有著普普通通的家庭，普普通通的同學，普普通通的生活的我…”


  我閉上眼睛，感覺眼睛裏似乎蓄滿了水。


  也許隻哭這麽一次，應該不會有人在意的吧……


  感覺ANGIE的手緊了緊，我把臉緊緊壓在枕頭上，任憑淚水從自己的緊閉的眼睛中流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坐了起來，放開了ANGIE的手，拿著涼水衝洗著自己有點腫的眼睛和已經紅的不行的臉，然後換了一件衣服。


  “ANGIE，我們去訓練吧……”


  生怕那個擔心我的女子把我勸回床上去，我腦子裏想了很多理由來堵住ANGIE的嘴。可是意外的是，她隻是沉默了一下，就站起了身。


  “走吧……”


  想了許久的理由卻沒有用武之地的感覺，讓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雖然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我的嘴角卻還是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我有多久沒有真正的笑過了呢？我追查了那麽久，努力了那麽久，卻沒猜到自己追查的結局，隻是轉回來傷害我自己而已。


  以前的那個可以對著安佑堂的嬉笑怒罵回嘴的我，究竟是在什麽時候消失的呢……


  我自己的選擇，是啊，像ANGIE說的那樣，無論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可是我真的知道，自己選擇的怎樣的一條路嗎？

  如果當初知道這點的我，會選擇走上這條路嗎？


  還是會繼續毫不猶豫地踏上自己的“解謎”路途呢……


  舉著手槍，我毫無章法地對著靶子射擊著。以前應該上前阻止和教育我的ANGIE，卻意外地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伴著槍擊聲的沉默，卻讓我愈加不安。


  我終於丟下了槍，取下了耳套，拽著ANGIE到了練功房。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傻了嗎？我那樣子叫射擊嗎？你是我的老師你難道不知道改正我的姿勢……你不會覺得你欠我什麽吧，我告訴你，你什麽都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你把父母給我，是你自己的決定，跟我又沒有關係。我決定做個普通人跟你也沒有關係，誰也不需要你同情我……”


  話還沒有說完，衝上來的ANGIE一個過肩摔就把我摔到了練功房的另一邊。我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心情卻刹那間好了很多。每一個關節都在抗議的疼痛感，卻讓我有種莫名其妙的輕鬆，嘴角又一次上揚，弧度卻越來越大，最後，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因為著急而衝過來的ANGIE看到我靠在牆壁上大笑，很直接地傻了。


  似乎是在一瞬間，她明白了我的想法。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在下一秒笑了出來。


  很多年以後，我曾經無數次回憶過這個瞬間。奇怪的是，當自己過去的模樣都被自己所遺忘的時候，這與AGNIE一起度過的簡簡單單的一刻，卻讓我終身難忘……


  隻是笑，隻是笑……


  不在乎……


  選擇

  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