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有人形容跳樓是件很唯美的事情,如同落葉一般自由墜落,畫下人生最後一條美麗的拋物線,還有人寫過跳樓是生命中最美麗的一次下墜,在留給別人最美好的留念之後翩然而去……
但是如果要我來形容,那個輕巧落地的身影麵臨的不隻是輕巧飛下頂樓的“美麗”,還有高空墜落的後果。
腦部先著地的她,麵臨的是顱腦崩析性骨折,內髒器官會移位,主動脈可能會當場斷裂,如果再加上腦部大規模粉碎性骨折後的腦部組織外滲,請問真的有人覺得這是件唯美的事情嗎……
為什麽很多人,都會選擇這個死法呢?
也許死的那一瞬間,確實很漂亮吧。死後變成什麽樣子,反正也不用關心了。
也許正是考試時期,這種事情又實在多見的緣故吧,報紙上也不過在社會版的角落印了一條“XX大學某女生跳樓自殺身亡”的小新聞,甚至連基本的小調查都沒做就給出了“此女生考試壓力過大”的自殺結論。
人要關心,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幾天後,我再到那裏的時候,原先血淋淋的場景也不過隻剩下了一片暗紅的陰影,陰影旁的花束和蠟燭讓我有些許寬心,至少這個女孩,還是有人在意著的。
也許是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ANGIE和惡魔也不太來打擾我了,隻是每次過來,都會帶點好吃的東西給我,雖然他們也說要帶我出去“打牙祭”,總被我以考試實在沒空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見了麵,又能說什麽呢……
這幾天我經常在那個女孩死去的地方流連,不知道為什麽,在一個人死去的地方沉默的時候,總會想到很多以前從沒想過的東西,以前在意的種種也瞬間變得不重要起來。這也許就是麵對死亡,人類所特有的敬畏感吧……
“你好”
我抬起頭,一個紫裙的女孩站在我的麵前,她看著我,輕輕地微笑,兩個酒窩隱隱顯露出來。一襲長發用一條紫色繩子隨意綁住。手裏的鮮花雖然普通,但是卻精心地用透明地塑料紙包了起來。雖然是個普通的女孩,但是卻讓人平白多出一種親切之感。
“你好”
“我看你來過好多次了,你是她的朋友?”
“不,我隻是想來看看罷了。”
“謝謝你,我想她會很開心的。”
我看著她把鮮花輕輕放在那片陰影的旁邊,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得那個黑暗的地方似乎突然光明了起來。
幻覺吧……
她放好花,坐在了我的身邊,我們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攀談起來,她說她叫林思語,是死去的女孩最好的朋友。雖然我們刻意地不想談到那個跳下頂樓的身影,但是在一陣壓抑的沉默之後,身旁傳來的嘶啞嗓音還是讓我無法忽視這件事對身旁這個女孩的刺激。
“其實,連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自殺的。我們是那麽好的朋友,為什麽她什麽都沒和我說過呢?為什麽要死呢?報紙上把她寫成了一個根本經受不住壓力,因為要考試就受不了的人。還有人說她喜歡上了誰,結果被拒絕了……都是騙人的……真的……都是騙人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握住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感覺到她的淚水就這麽一滴一滴掉在我的手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擦擦自己的臉,對我笑了笑
“對不起,我隻是憋了太久了,又看你每天都來看她,所以……所以……”
她站起身,突然給我鞠了個躬,轉身跑掉了。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子……
我輕輕地仰起頭,就著刺眼的陽光看著朦朦朧朧的頂樓,從那個地方跳下來,要經曆多少的事情,要有多大的勇氣呢。如果所有聽說到的理由都不是真的,那麽,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會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的生命死去呢。
二天之後,我們開始了繁忙的考試周,我也再沒時間在那個地方停留了。有時候也想再見見那個叫林思語的女孩,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無數的複習資料生生壓了下去。就在我快要忘記曾經在那個午後見過一個叫林思語的女孩的時候,一封厚厚的信被送到了我的手裏。看著信封上已經有些陌生的三個字,我有點無奈,卻又有點奇怪。
究竟又出了什麽事,讓你不來親自找我,卻要通過這種方式跟我說話呢……
我隨意地拆開信,裏麵除了一遝寫滿的信紙之外,還有幾篇被折起來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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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瞳,你好,我是林思語。你那天見到過的那個哭得很慘的女孩就是我啦。我想,你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這次給你寫信,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也許奇怪我為什麽要寫信給隻見過一麵的人吧,因為那天你陪著我那麽久,聽著我說了那麽多。這幾天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寫這封信。我總在想,如果我消失了,也許就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了吧。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你。那天跟你說完話之後,我就回去整理她的東西了,不過真的好像好多電視劇裏一樣,這些東西裏麵有一本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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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被折起來的另幾張紙,這個難道是死去的那個女孩的日記?看著上麵明顯撕過的痕跡,我有些啞然。難道林思語竟然把別人的日記撕下來寄給我了?
搖了搖頭,我接著看我手上的那封信。
安紫瞳,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殺手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