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364 直覺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她沒說,但是她叫了!」顧時年想起那個夜晚的場景,身體就忍不住哆嗦起來,連腹部都有些抽痛,「一個女人,一邊那個那個,一邊叫你的名字,她怎麼那麼使得出來?她就不覺得,這是兩個人私密的事
情,這個很隱私,被人聽到會不好意思嗎?」
「不過她這樣的也配你,賤人配人渣,一個比一個配!」
顧時年紅著眼,抱起獵槍來,摘了帽子就戴上推開門出去了!
賤人配人渣。
你們比誰都配。
慕修辭這下明白了。
在馬德里的那一天,他故意離開讓顧時年冷靜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多殘忍的事情。
她第二天還無所事事地去馬德里各處玩,買禮物,能那麼正常地面對他。
需要多大的勇氣。
許久許久。
門終於打開,慕修辭走出來,外套什麼的都沒穿,走到了石凳前,正在石桌上擺弄獵槍的顧時年面前。
顧時年一愣,長睫顫了顫,回頭,卻看到他一身灰色的毛衣就站在身後。
嚇了一跳。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這樣不行啊。
慕修辭俯首下去,冷笑一下,啞聲道:「那天晚上是她騙你的,我沒碰她,而至於她碰了誰,我不知道。」
什麼?
一個震驚的雷劈開在了顧時年的腦袋上。
她手都僵住了,好半晌才臉色一陣一陣白,反應了過來。
是蘇心然騙她的?
她當時……智商就那麼低嗎?只聽見那麼個聲音,也沒聽見慕修辭說話,她就當做是真的了?
不。
萬一是現在的慕修辭騙她呢!「用得著這麼辯解嗎?我說了,當時你們合法,證都領了,真做又了有什麼?」顧時年扛起獵槍,又想離他遠點兒,「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開始質疑自己的智商了?在你看來我就是蠢,就是容易被人騙,是
這個意思嗎?」
「你走遠一點兒,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你怎麼樣也跟我無關!」
可是。
當聽慕修辭解釋出那一句的瞬間。
顧時年覺得一直壓抑在心底關於那一晚的陰影,好像突然照射進了一道光來,心頭,瞬間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但她不想承認這一點。
只想著逃避。
「還有我告訴你,槍在我手裡,我看見你往裡面放子彈了,你再不離遠一點,我走火了你別怪我。」
顧時年恐嚇著。
「年年。」
「嗯?」
「你保險沒拉呢。」
「……」
保險?
哪兒是保險呢?
顧時年伸出手,搗鼓了好一會,愣是看不懂,一瞬間又被氣到沒脾氣。
慕修辭這個混蛋。
趕緊走遠一點走遠一點!
慕修辭淺笑起來,天寒地凍之間被凍得指骨瞬間泛了紅,但是,他很開心。
他的年年,從來被欺負了也不問一句為什麼,她就像個草履蟲,一直趨利避害,越是她在乎的人,她越不敢問一句為什麼,只想著要躲開,多開就好了。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試圖打開她的心扉,降低一些她的痛苦,可是她心門緊閉。
這下,終於打開了一點點。
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已滿心歡喜。
……
「你去把這些,放在兔子經常出沒的地方,灑均勻一點。如果運氣好,中午前我們就能獵到一兩個。」
「你確定這裡有兔子啊?等一下別打到老鼠。」
他冷冷白她一眼,盯著她看。
顧時年擺擺手:「好好好,我去放,你把槍收起來,看著點兒啊,別打到我了。」
「顧時年你再說一遍,我在你眼裡是白痴嗎?」
顧時年也不管他發不發怒,撥開枯樹枝走出去了,到了一些樹底下,將青菜碎屑灑在周圍,還放了一些大的葉片,兔子一時吃不完的那種。
撒好了,拍拍手趕緊過來。
慕修辭發現她跑得有點快,肚子就幾個月了,還這樣不注意。
「慢一點,你以為自己是兔子么?」他架住她,蹙眉囑咐了一句。
「我這不是怕兔子發現我?」
「你動靜再大點,狗熊都可以發現你了。」
「……」
這男人,她做什麼都不對,想幹什麼呀?
中午的太陽升起來了,雪隱隱有化掉的跡象,顧時年趴在枯樹枝堆里,困得打個哈欠閉上了眼睛,道:「等一下兔子來了叫我,我想睡一會。」
他凝視著她被太陽照耀著的睡顏,冷笑:「你的心還真是大,這種時候,都能睡著。」
「不大我就堅持不到現在啦,」顧時年歪歪頭換個方向睡,道,「我也還有些問題要問你,等我心情好了,我一併問。」
一句話,讓慕修辭的心臟瞬間軟了下來。
他眉眼舒展開來,神色溫柔:「好。」
寶貝,我就怕你不想問我。
等了不知道多久。
顧時年睡得很熟,熟到都流口水,突然,有人碰她,輕柔摟著她的腰,輕聲在耳邊喚她:「年年……」
顧時年醒了,一看,自己被慕修辭抱得很緊,他眉眼緊張,蹙眉輕聲道:「我得開槍了,你捂住耳朵。」
兔子來了嗎?
顧時年頓時大氣都不敢出,擦擦口水,趕緊卧在那裡,捂住了耳朵。
有兩隻灰兔,一隻顏色深一隻顏色淺,一大一小,蹲在那裡啃白菜吃,一邊吃,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
不知道慕修辭想打哪個。
猛然,兩個兔子疊在了一起。
突然,耳邊「砰——!」得一聲巨響,樹底下那裡撲棱了一下,雪花盪起無數。
顧時年嚇得趴下抱緊了腦袋。
媽呀,槍的后坐力好強大,樹枝堆都跟著顫了顫。
等她抬起頭時,慕修辭已經拿起獵槍走過去了,顧時年不甘落後,趕緊也上去,一看,大灰兔子死了,淺灰兔子傷了前爪,還在原地撲騰著,在原地轉圈。
「哈哈,兩隻,打到了,你好厲害!我們中午有兔子肉吃了!哈哈哈……」顧時年高興得瞬間清醒,簡直要跳起來。
他凝眸望她,好像很久都沒看到過她這種笑顏。
一點點的誤會解開,竟然就讓她高興成這樣。
「你不是孕婦么?看殺生這麼高興,你就不信點兒佛?中午吃素算了。」
顧時年瞪圓了眼睛。
「我可是孕婦啊!孕婦信佛有用嗎?佛能保佑孩子嗎?不能,但是肉可以啊!我肚子早就開始叫了,你沒聽見嗎?它在叫,說我缺肉,懂了嗎……」
「你給我拿一下。」顧時年伸手去抓大灰兔。
「太髒了,又很沉,我來拿。」
「就給我玩一下又怎麼樣?看一看啊。」
「這是死物,不吉利。」
「胡說,肉最吉利了……」
兩個人跌跌撞撞回了小屋,顧時年最後拿了那隻沒死的兔子,決定養一養傷,帶回去算了。
……
中午時分太陽升上來。
兩個人帶了最簡單的火鍋調料,湊在一起熱氣騰騰地吃兔肉火鍋。
筷子不經意碰到一起,顧時年猛地縮回來,他眸色深邃,流光繾綣,將那一塊肉夾到她碗里去。
壁爐里火焰嗶嗶啵啵地在響,兩個人吃得靜寂無聲。
「你剛剛說想問我一些問題,問什麼?」
他溫聲誘著她說。
顧時年吹了吹碗里的蘿蔔,喉嚨口有些堵,有些怕,不敢問,卻最終還是問出口。
「我在醫院裡,見到阿延叔叔了。」
她盯著他的眉眼,察言觀色。
「嗯。」
他卻不動聲色,一派淡然。
「董叔把他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經歷火災,他被人栽贓陷害,坐牢十幾年。」
他微微蹙眉。
董瑞成到底是心裡憋不住事,還是告訴她了。
「那你怎麼知道,他就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他神情依舊淡然。
顧時年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但是你幫他安排工作,幫他安排心理治療,那就是說你不相信他是殺人犯。不是嗎?」
「我信他不是他就真不是嗎?」他凝眸看她一眼,嗓音低柔,「年年,你的邏輯是這個?」
「……」
顧時年差點兒被他弄懵了。
但她不傻,她知道,他這是在故意套她的話,試探著她對他的信任。
「沒事。我就是問一下。」
顧時年眨眨眼,說。
「這是你的家事,我相信不相信,對你又沒有意義?」
兩人又沉默。
他坐下來。
灰色的毛衣穿在身上有一種很令人安定的感覺,他凝眸看著她,顧時年覺得小臉發燙,她實在不習慣這個男人這麼灼熱的眼神。
他淺笑一下,伸出手,道:「你坐到我身邊來,我告訴你。」
鬼使神差的,顧時年就坐過去了。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對慕修辭家裡的事情有些好奇,不管怎麼樣,夫妻一場,她離婚稀里糊塗也是不甘心。
他對她的舉動,並不過分。
太陽照耀過來,迷離的光線正打在他英俊的側臉上。
「年年你還想知道什麼呢?」
他問。
「既然不是阿延放的火,那是誰?你相信阿延,不會莫名其妙就相信,你一定知道是誰要害你們母子三個,對不對?」
小丫頭一針見血。
他凝眸盯著她,眼神溫柔。
「誰說我一定知道?」
「直覺。」
小丫頭眸光清澈見底,在椅子上蹭來蹭去的。
「跟你相處這麼久,的直覺。」
他沉默幾秒。
片刻后淺笑起來,他問,「直覺有沒有告訴你,我還愛你?」
一直愛你。
更深地愛你。
顧時年愣了一下,然後,驀地渾身都熱起來。
她扭過頭去,不看他。
「動不動就告白,你的新招嗎?」他輕輕仰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道:「怕不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