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報應
公孫瑤獨自坐在喜房中，陪嫁的丫鬟和喜娘都已經退了出去，隻留她一個人在洞房裏，眼神空洞而麻木，這三日，她已經流幹了眼淚，此時已經沒有淚可流。
直到現在，公孫瑤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為何一覺醒來，便突然變成了公孫玥的模樣？更重要的是，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她想寫些什麽的時候，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隻能驚恐的看著自己穿上嫁衣，出現在了本該屬於公孫玥的“婚禮”。
她哭過，可是沒有人在乎，身邊那些平日裏對她卑躬屈膝的丫鬟都變得那樣刻薄，連溫婉慈愛的母親也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
公孫瑤要瘋了，這個世界是怎麽了？怎麽一覺醒來，什麽都變了？
可是，這還遠遠不是最糟糕的。
“砰”的一聲，房門被一腳踢開，一身大紅喜服的趙勳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口中噴著酒氣，望著端坐在床上的美麗少女，一臉的淫邪。
公孫瑤若不是此時不能說話，幾乎就要驚叫出聲了，是嚇得，實在是眼前這個男人，長的實在是太嚇人了。
他的大半張臉幾乎被密密麻麻的疤痕布滿，一大片紅色的皮膚就像是胎記一般醜陋，紅色的血管突出，襯得整張臉猙獰可怖，本來就厚的嘴唇更是因為燒傷而外翻，露出內裏紅色的牙床，狀如惡鬼，公孫瑤胃裏翻湧，幾欲作嘔。
如果這是公孫玥的夫君，她當然會覺得很開心，可是現在，當這個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時候，她隻想暈過去，眼不見為淨。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公孫瑤驚恐的看著這個麵目醜陋的男人，拚命的蜷縮著身子，想要後退，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
“嗬嗬，”男人發出低沉喑啞的笑聲，公孫瑤的樣子似乎取悅了他，“來，讓爺親一口。”
“不，不要，不要。”公孫瑤拚命的在心裏呐喊，可惜沒人聽得到。
“啊！”公孫瑤慘叫一聲，趙勳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直接撲了上來，粗魯的將公孫瑤壓倒在床上，狠狠的一口，咬上了她白皙的脖頸。
不要，不要！公孫瑤疼的落下淚來，本以為自己的眼淚在這幾日已經流幹了，卻沒想到，還要經曆這樣的屈辱。
趙勳用力的啃咬著公孫瑤白皙的脖頸，柔軟的觸感和鮮血的味道讓他變得更加亢奮了起來，“動，給爺動起來，別向條死魚一樣。”
大約過了一刻鍾，直到公孫瑤的脖頸處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血肉模糊的時候，趙勳才終於放開了她。
可是他卻並沒有就此停下，隨手從床下拿出一條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公孫瑤的身上，“讓你給爺動，聽到沒有，動啊！”
娘，快來救我，恭王殿下，恭王殿下，快來救我！公孫瑤覺得身上的肌膚火辣辣的痛，心中的屈辱更是差點將她湮沒，她哭的撕心裂肺，可巧的是，不知道是三日時間到了，還是在強烈的求生意誌的支配下，她身上的藥性，居然在這一刻解開了，雖然這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並沒什麽卵用。
這藥本來便隻有三天的藥性，不僅如此，她臉上塗抹的易容藥粉，也因為時間到了，而漸漸的失去了藥效，被淚水衝刷，露出了本來的容貌。
欣喜的發現自己能動了之後，公孫瑤狠狠的推開了趙勳，瘋了一樣的向著房間外狂奔而去。
可是還未踏出房門，就被一股大力拉扯著，重新丟回了床上。
“你快放了我，我不是公孫玥，我是公孫瑤，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朝廷冊封的安樂郡主，順儀大長公主的掌上明珠，未來的恭王妃，你敢動我，我爹我娘和恭王，都不會放過你！”公孫瑤顧不得額頭上、脖頸上的疼痛，色厲內荏的吼道，可憐的公孫瑤，到此時此刻，卻還在做著恭王妃的美夢。
她這番話若是對別人，也許還有些威懾力，可是對趙勳來說，注定是對牛彈琴了。
趙勳對於他娶的是丞相府哪一位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乎，對於他來說，隻要能有人任他盡興就好，但是他卻聽明白了公孫瑤的意思，她不想嫁給自己。
這瞬間激怒了趙勳，他因為毀容的緣故，自尊心本來就很脆弱，一瞬間，心裏的陰暗和自卑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賤人，你敢嫌棄我！”
他赤紅著雙目，一手已經大力撕裂了公孫瑤身上大紅色的喜服，公孫瑤隻覺得一陣寒意襲來，雪白的肌膚已經映入了趙勳的眼底。
“不，不要，畜生，不要碰我！救我，誰來救救我……”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公孫瑤拚命的掙紮，哭喊著，可是她如何敵得過身強體壯的趙勳？很快便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而她越是掙紮，便越是取悅了趙勳，讓他放肆的大笑起來，“我就喜歡你這樣夠勁的女人，對就這樣……”
公孫瑤拚命的搖著頭，不想去讓那些肮髒下流的話汙了自己的耳朵，可是下身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提醒著她一個殘酷的事實。
這一刻，公孫瑤流出了絕望的淚水，她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再嫁給恭王了，她的夢，她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這一刻，公孫瑤不知道該恨誰，恨安卿影，若不是她，父親便不會將公孫玥許配給趙勳，她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恨公孫玥，本該是她承受的一切，憑什麽讓自己來承受；恨父親，恨母親，他們怎麽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嫁給這樣一個怪物，卻不管不顧；恨元紫陌，為什麽不來救救她……
好恨，好恨！自始自終，公孫瑤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她自己，若不是她那般狠毒的想要毀了別人，又怎麽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人在做，天在看，不過是報應罷了。
夜，還很長，屋外高朋滿座，推杯換盞，喜氣洋洋，屋內，卻上演著地獄般的場景，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還在繼續，但是無論她如何哭鬧，都沒有人會來救她。
順儀大長公主安排的陪房早就得了叮囑，無論大小姐受怎樣的屈辱，都不許插手幫忙，而趙家的下人素知自家二少爺的脾氣，誰敢觸怒？這樣一來二去，公孫瑤快到天亮的時候，終於昏死了過去。
公孫誌帶著順儀大長公主，在趙家待到很晚，才坐馬車雙雙返家，雖然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憊，不過二人的心情都是極好的，特別是順儀大長公主，想起今日趙家二少爺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便控製不住的幸災樂禍。
公孫玥那個小賤人，就像她那個短命的娘一樣，果然是個沒福的，哪像自己的瑤兒，以後是要做王妃，甚至做皇後的，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
“你說什麽？瑤兒昨天一直都沒有回府？”順儀大長公主差點從馬車上掉下來，酒也醒了一半。
“老爺，夫人，郡主昨日便失蹤了，帶出去的丫鬟婆子都被人下了藥迷暈了，奴婢不敢聲張，更不敢到趙家去報信，生怕傳出去有損小姐的名聲，便命府中下人在城裏找了一圈，可一點痕跡都沒發現。”大管家福安哭喪著臉，頭垂的低低的，心中忐忑不已。
“老爺，怎麽辦，怎麽辦？”順儀大長公主頓時沒了主意，隻兩眼淚汪汪的望著公孫誌，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而以往，公孫誌也最吃她這一套。
公孫誌緊鎖著眉，心裏也沒有主意，公孫瑤的事情才剛剛壓下來，沒有傳出什麽流言，就算是有人談論，也似假非真的，讓人分不出真假，而這，也是他能做的極致了。
若是現在公孫瑤夜半不歸，被旁人知曉，少不得又是一場風波。可是，若是不出去找，萬一真出事了怎麽辦？
公孫誌心中煩悶，隻覺得這個素日裏乖巧懂事的二女兒，最近真是越來越能惹禍，耳邊順儀大長公主哭哭啼啼的也讓他心煩，偏偏現在公孫玥已經出嫁了，總不能搜捕全城，說是公孫玥丟了吧？
這當爹的心偏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
“好了，別哭了，閉嘴！”公孫誌怒喝一聲，唬的順儀大長公主噎在了原地，一滴淚還將落不落的掛在眼眶裏。
“福安，繼續加派人手，全城搜捕，不要弄出動靜來，把那幾個跟著郡主出門的奴才給我帶上來。”
“是，老爺！”
公孫誌剛回到府中，便有周氏身邊的陪嫁嬤嬤早已等在二門，稱老夫人有事想要問老爺，已經等了一夜了。
公孫誌心中不耐，但是當著滿府下人的麵也不好直接拒絕，免得落人口舌，人多口雜，萬一傳出去於自己名聲不利。
公孫誌一踏進周氏的屋子，便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屋子裏根本沒有點燈，隻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照在地上，才使得他不至於連路都看不清。
朦朧的月光下，周氏虔誠的跪在佛像前，撚動著手中的佛珠，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近，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母親有何事不能等明天再說，要苦等孩兒一夜，房間這麽黑，怎麽不點燈呢？”
“不必，今日玥兒出嫁，我心事已了，覺得身子也好了些，所以想和你說幾句話，說起來，咱們娘兒倆也好久都沒談心了。”
“兒子最近公務繁忙，又要忙著玥兒出嫁的事，明日還要上朝，母親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
周氏微微一笑，似乎沒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耐，“誌兒，你還記得嗎？你小的時候，你父親去的早，咱們家雖然有個書香門第的名聲，可內裏卻早就掏空了，族人跋扈，將我們家大半的產業都瓜分了。
府裏生計艱難，連針線上的人都用不起，我還要每日多做些繡活補貼家用，供你讀書。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卻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父親一直對我敬重有加，他過世後，我更是將你視作親子，一門心思的將你撫養成人，供你讀書，隻盼你能光耀門楣，重現公孫家的榮光。
你那個時候就喜歡陪著母親，哪怕是讀書的時候，也喜歡讓母親坐在你的書桌旁，你說這樣一抬頭就能看見母親，心中才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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